第17章 王爺捨不得我
聲音不大，卻像一滴水落入油鍋，在人群中炸開。
不斷有同情的眼神向蘇九歌投來。
顧庭軒面色更加陰沉，身為王爺不能向平頭百姓出手，堵不住悠悠眾口。
他回身一腳踢到馬車上，頃刻間車廂四，木屑翻飛。
人群中的騷動迅速安靜下來。
「咳。」蘇九歌重重咳嗽一聲：「剛才可都看清了？現在該你們履行承諾了。」
十幾個年輕男子頓時齊刷刷跪在蘇九歌面前磕頭不止。
「求王妃饒命。」
「求王妃饒命。」
「求王妃饒命。」
求饒聲此起彼伏，聽得蘇九歌想翻白眼，她什麼時候說要取他們狗命了？
「告訴本宮你們受何人指使，可以從輕發落。」
這些人早已沒了先前鬧事時的理直氣壯，一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被抓去蹲大牢。
關於幕後指使，自然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唯一還算有用的消息便是那人雖然戴著帽子和面紗，但是身形偏胖。
蘇九歌一笑，心中已有數，剛剛角落裡一閃而過的影子她瞧得真切。
「既如此，本宮便不為難你們。脫吧。」
脫？眾人疑惑。
「脫掉外衣，只著褻褲繞城一圈，否則便去蹲大牢，三年起蹲，你們自己選。」蘇九歌神態自若地解釋。
做錯了事，必然要付出代價，她也不是好欺負的，何況今日有顧庭軒撐腰。
大男人來個環城裸奔算不了什麼。
眾人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
「不願意就蹲大牢吧。」
「願意，願意。」
說完紛紛脫去外衣，著褻褲往前奔去。
顧庭軒遞給玄武一個眼神，示意他監督這群人。
十幾個年輕男子光著膀子在街上狂奔，視覺衝擊力不亞於豬在天上飛，直接導致這事成為未來數日城裡百姓們的談資。
甚至有的老母親嚇唬小孩也會拿出來用：「再不聽話，就像那些人一樣被抓去光著屁股在街上跑。」
最高興的要屬翠雪，連連誇讚「還是小姐有辦法。」
這種懲罰方式比打板子抽鞭子更有震懾力，畢竟人要臉，樹要皮。
眾人散去后，顧庭軒眼神銳利如鷹隼般盯著蘇九歌，道：「你，好得很！」
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弄得她一頭霧水。
字面意思是誇獎，可那語氣分明是嘲諷，不知他又發什麼神經，索性不予理會。
帶著翠雪徑直回聽雪苑去了。
「小姐竟然沒跟王爺圓房，為什麼呀？」只剩她們兩人時翠雪才說出心中的疑問。
蘇九歌幫她理了理鬢邊散亂的頭髮，似笑非笑：「能為什麼，王爺不喜歡你家小姐唄。」
「怎麼會，王爺明明……」
她說到一半忽然收聲，後退一步躬身行禮：「王爺。」
顧庭軒竟也來到聽雪苑，雙手負在身後緩步走入房間，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翠雪識相地出去，隨手把門帶上。
直覺顧庭軒來此沒什麼好事，蘇九歌坐在凳子上動也未動。
他抬腳勾過一張凳子坐下，那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唇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
「蘇九歌，本王當真是小瞧了你，手段了得啊。」
陰陽怪氣的話語刺耳得很，蘇九歌蹙起眉頭，淡淡道：「王爺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今天的事明顯有蹊蹺，不知他在彆扭個什麼勁，平時也沒對她這個名義上的王妃有多上心。
要說是覺得她當眾展示守宮砂讓他失了顏面，也不至於。
傳出去世人只會說她這個煜王妃沒本事，抓不住王爺的心。
如果是怕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就更不至於了。
又沒真的被戴綠帽子，男人都是這麼莫名其妙。
難道是因為別人誤會他斷袖？
這傳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才生氣未免太晚了些。
顧庭軒眼中似颳起颶風，盤旋著驚濤駭浪。
「為了逃離本王，先是落水，接著假裝有孕，再污衊本王斷袖，步步為營，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納尼？
蘇九歌整個人呆住。
這人是曹操轉世嗎？疑心病這麼重。
稍微有點腦子都不至於會有這種想法吧。
「這話從何說起？診出喜脈的大夫難道不是王爺請來的嗎？我還覺得是王爺為了給我潑髒水跟大夫串通一氣呢！」
蘇九歌快被顧庭軒氣笑了。
「本王干不出這麼齷齪的事！」
額~這種事蘇九歌幹得出，畢竟『煜王斷袖"的事確實是因她而起。
可另外兩件事，她才是受害者。
她不過是將計就計，沒有選擇澄清罷了。
平復一下情緒，她笑嘻嘻地問顧庭軒：「如果都是我乾的，王爺準備如何處置？要趕我走嗎？」
「想得美！」
費盡心機想要逃離王府，他偏不讓她如意。
「怎麼，王爺捨不得我？」
她向前傾身靠近顧庭軒，臉距離他的只有不到一寸遠，兩人的呼吸膠著在一起。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扭過頭去悶悶地開口。
「既然沒有捨不得，那不如我們一拍兩散。」
她往後退開，彈彈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得彷彿在和他討論今晚吃什麼。
天地廣闊，美男千千萬，她可是都惦記著呢。
「收起你這些小心思，進了我煜王府便是化成灰也只能灑在這裡。」惡狠狠說完他站起身要走。
「慢著。」蘇九歌攔住他。
「王爺真有意思，明明不待見我，大婚之夜都沒露面，現在又扮什麼深情？早點一拍兩散，你另娶，我另嫁，各自歡喜。」
「另嫁？」顧庭軒轉頭似聽見笑話，「嫁誰，景喬還是穆戎祁？」
「那是我的事。」
「本王不要的人，毀了也不會讓給他人。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生氣蘇九歌竟莫名覺得心情好。
說這些話不過是想逗他一逗，身為王爺，嬌傲天性使然，哪怕對她沒有感情也不會輕易放手，道理她懂。
想要離開王府，自然會有辦法，不急於一時。
眼下首先要解決的事並不是這個。
正想著，顧庭軒已經走出房間，忽然打外頭衝進來一個小丫鬟，剎車不及撞到他身上「哎喲」一聲跌倒。
他蹙眉不悅道：「何事驚慌？橫衝直撞成何體統。」
小丫鬟站起身行禮，上氣不接下氣道：
「王爺、王妃，不好了！廚房那邊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