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你哪門子的姐姐
二人忙隨小丫鬟去到廚房。
王府的廚房位於聽雪苑的西面，是一處安靜的所在，下人們起來準備早膳也不會打擾到他人。
遠遠望去，那邊約有二十幾人圍成一圈，看不清裡頭的情形。
只聽有人哭嚎，有人勸架，有人幫腔，簡直是一鍋亂粥。
有膽小怕惹事者站得遠些，膽大愛湊熱鬧者近距離圍觀。
有眼尖的見到顧庭軒和蘇九歌忙大喊道：「王爺和王妃來了。」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待二人走近，眾人從中讓開一條道路。
看清裡面的情形時，蘇九歌是又氣又笑。
騎在胖春身上的那個嬌小身影不是翠雪能是誰？
胖春的身形足足能抵兩個半翠雪，她竟還能佔上風，屬實彪悍。
只聽翠雪嘴裡罵罵咧咧：「打死你個賤嘴貧舌的死胖子！」
她一手按住胖春的胳膊，另一手往胖春臉上招呼，耳刮子扇得啪啪響。
胖春的髮髻早已散亂，被汗水沾濕糊在紅腫的臉上。
「咳。」蘇九歌輕咳一聲提醒翠雪快起來。
「小姐。」翠雪鬆開胖春向她撲過來。
擔心她跌倒，蘇九歌忙伸出雙手扶穩她，只見她的半邊臉頰亦是紅腫，想來也沒從胖春手裡討到多少便宜。
「疼不疼？」伸出一根手指輕點翠雪的臉，有些心疼道。
「奴婢不疼。」
翠雪咧開嘴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忽又「嘶」一聲，應是扯到了嘴角的傷口。
蘇九歌笑著嗔她一眼。
「王爺，您一定要給蓮兒做主啊。」
一個白色身影從斜後方撲過來，蘇九歌忙牽著翠雪的手往旁邊讓了讓。
趙蓮姍直撲到顧庭軒懷裡，他皺起眉頭抬手想拉開她，不僅紋絲不動，反而抱得更緊。
躺在地上的胖春見給她撐腰的人來了，從地上翻滾起來，跪倒在顧庭軒面前聲淚俱下：「求王爺給奴婢做主。」
「怎麼回事？」顧庭軒沉聲問廚房管事。
管事姓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是個人精，兩邊都不想得罪，「回王爺話，奴婢今兒鬧肚子，剛才去出恭，趕到時兩人已經打起來。」
「你說。」他覷一眼地上的胖春。
「奴婢來廚房取燕窩。」胖春用她那帶坑的手指著翠雪，「她不讓奴婢拿，還衝上來打人。」
「你胡說！」翠雪一聽氣得瞪圓兩眼，鼓起腮幫子又要衝過去，被蘇九歌拽住。
「明明是你嘴賤侮辱我家小姐，說的話比屎還臭。姑奶奶早晚撕爛你的嘴！」
翠雪隔空向胖春揮一揮拳頭，胖春縮了縮脖子。
靠在顧庭軒懷裡的趙蓮姍已經哭成淚人，眼淚打濕他的肩膀。
抽抽嗒嗒道：「王爺，臣妾自知不討王妃喜歡，她怎麼對臣妾都沒關係，可是胖春、胖春她是無辜的呀。」
「她錯就錯在跟了臣妾這麼個沒名沒份的主子，處處受氣不說，還要被人打，王妃實在欺人太甚。」
蘇九歌和翠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接收到了想打人的信號。
顧庭軒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安撫地拍拍趙蓮姍的背，推開她。
轉頭看向蘇九歌：「王妃打算怎麼處置？」
「自然是按家規處置。」她對答如流，根本不知道家規有哪些。
「好，那便各打二十大板趕出去吧。」
王府一向治下嚴謹，這種奴才沒必要留著。
兩個奴婢而已，對他來說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胖春忙向趙蓮姍求救，翠雪也緊張得望向蘇九歌。
自己不過是隨口回答，沒想到顧庭軒會採用她的意見，畢竟府中大小事務從來都不由她管。
翠雪是她的人，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打她。
於是上前道：「這裡太熱，不如去正廳坐下來再解決此事。」
說罷掃視眾人一圈：「都散了吧。」
大家視若罔聞，無人挪動一步。
蘇九歌自嘲地笑道：「王爺都看見了？我這個挂名王妃不管府中事，人微言輕。蓮夫人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胖春無不無辜她最清楚。」
「王妃的話都沒聽見？」顧庭軒不怒自威。
話音未落人群迅速散去。
到正廳，顧庭軒堅持要打胖春和翠雪各二十大板。
他對內宅之事向來不太上心，之前一直是趙蓮姍和管家共同打理，今天接二連三的鬧劇已經耗盡他的耐心。
翠雪之所以跟胖春打起來，是因為她口無遮攔。
王爺來找蘇九歌，她在外頭候著，等得無聊便溜去廚房，已經快到午膳時分，想看看有什麼吃的順便帶回去一些。
廚房的灶上燉著燕窩，她盛了一碗，誰知卻被突然出現的胖春搶走。
「拿來！這是廚房特意給蓮夫人燉的。」
翠雪在大門口打人時，胖春見過她，知道她是蘇九歌的丫鬟。
「蓮夫人算什麼東西，我家小姐想吃什麼還要看她臉色不成？」翠雪一把從胖春手裡把燕窩奪回來。
「你家小姐不配吃燕窩。」胖春推搡翠雪。
「說誰不配呢？再說一遍。」
「說你家小姐怎麼了？水性楊花，偷男人，荒Yin無道，不配做王妃！不對，是不配做人！」胖春肥圓的臉上猙獰盡顯。
翠雪頓時火冒三丈，把手裡的燕窩往地下一摔，砸得粉碎，濺了一地。
啪啪啪幾個大嘴巴子扇過去，直扇得胖春暈頭轉向。
「今天不撕爛你的嘴，姑奶奶就不叫姚翠雪！」
兩人扭打到一起，胖春雖然胖，卻虛得很，力氣遠不如翠雪，很快落了下風。
其他下人婆娘們都不敢上前拉架，大門口發生的事早已傳開，人人都知道王妃身邊來了個丫鬟，彪悍得連男人都敢打。
直到蘇九歌和顧庭軒趕到才制止住二人。
聽完翠雪描述的詳細經過，蘇九歌問胖春：「你親眼見到本宮偷男人了？」
語氣平淡散漫卻令人不寒而慄。
胖春垂下腦袋，悄悄瞄一眼趙蓮姍。
「胖春道聽途說的話，當不得真。況且姐姐行事不拘小節，想必是遭人誣衊，王爺可千萬不能聽信傳言啊。」
趙蓮姍挽住顧庭軒的胳膊，真誠的樣子活像路邊說書的。
蘇九歌心裡的怒火忽然就壓不住了。
「趙氏，本宮是你哪門子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