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遠存在的安全感

鄭一終於緩慢抬起頭。

看了一眼周舟，隨即看向其他地方。

他不敢仔細斟酌周舟的表情；

他害怕周舟和其它人一樣，覺得他就是個小混混。

不再與自己往來。

「我送你回家。」鄭一半天只憋出了這句話。

周舟並沒直接回答他。

過了片刻。

「好。」

周舟走在前面，只是背影都能夠感受到她的滄桑。

今天她累壞了，信息量太大。

她以為鄭一隻是冷漠了一點，話少了一點。

沒想到他竟是自己討厭的那種整天打架、惹事兒，渾渾噩噩的人。

鄭一跟在周舟後面。

看著周舟的背影。

這個女孩之前生活的多單純，現在卻和他這樣過去充滿了黑歷史的人站在一起。

兩個人直到小區門口，話都沒講一句。

把周舟送到了樓下，鄭一先開口：「王航情況不好，這幾天我會在醫院。」

周舟看著鄭一，停頓了幾秒：「知道了。」

「之前落下的功課，我幫你補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你上課專心，課下多練習就好。」鄭一耐心囑咐，他很少和周舟一次性說這麼多。

「知道了。」周舟再次回答。

「我忙完聯繫你。」鄭一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有自己知道是多麼的小心翼翼。

「知道了。」一樣的回答。

隨後兩個人都沒有講話，周舟便轉身回家了。

鄭一直到看見周舟房間的燈亮起，才回了醫院。

周舟進了房間，渾身無力的卧在床上。

不知道發獃了多久；

直到眼淚不聽話的順著臉頰掉下來；

周舟終於忍不住的哭出來。

微微顫抖的肩膀，披散的秀髮，彰顯著這個小女生全身心的無助。

鄭一為什麼是這樣的人？他之前是裝的嗎？王航之前又發生了多少禍事？

他的種種事迹到底還有多少更離譜的事情？

他到底有多危險？

甚至都不能確定鄭一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些所有的所有她突然都沒有了答案。

鄭一說的那些，是周舟這輩子都沒想到會發生在身邊的事。

從小爸爸媽媽都把她保護的很好，同學很友好，老師也很和藹。

周舟不得不承認她害怕，她從來不是膽兒大的人，她也不曾承認自己很勇敢。

她害怕自己的將來不是絕對安全的。

也包括鄭一的。

周舟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睜眼的時候才剛剛六點鐘；

破天荒的一次，她起這麼早。

隨意的洗漱了一下，便收拾好書包下樓。

陳芳見到周舟這麼早起床都驚呆了。

看來閨女是真的認真了；

昨天說找鄭一做卷子，幾點回的家陳芳都不知道。

今兒又起這麼早；

不由得心疼起自己的閨女了。

「舟舟，你快去再睡一會，媽媽一會叫你好不啦？」陳芳擔憂的說道。

「不用了，媽，我去學校了。」周舟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哎呦，不好這麼拼的，考上考不上都沒關係的。」

「我很好，媽，不用擔心。」周舟拍了拍媽媽的肩膀。

路過餐桌，拿了一個麵包和一盒牛奶，便出門了。

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今天鄭一不回來接自己了。

周舟嘆了一口氣，隨後無精打採的走去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

這個點不是早高峰，所以公交車上人不多，周舟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拿出手機和耳機來，這是她跟鄭一養成的好習慣。

早晨聽英語聽力。

鄭一說早晨這一會腦子最清醒，記憶力最強。

聽著聽著周舟想起了之前和鄭一用一個耳機聽聽力的時候。

不由得眼裡又堆滿了眼淚。

周舟吸了口氣，抬抬頭，努力讓眼淚收回去。

到了教室，周舟坐在座位上，看著旁邊的座位。

心裡一陣落寞。

怎麼走到哪裡都是鄭一的影子？哪裡都能想起來他？

趴在書桌上，想起了鄭一昨天晚上說的話。

上課專心，下課多練習，就可以了。

周舟抬起頭，挺直腰板，給自己加了個油打了個氣。

一整天課堂上周舟都非常認真，鄭一說的沒錯，這些他都有幫她補習過。

李依依見放學鈴聲響了，迅速收拾書包，搗了一下前邊的周舟。

「走不？去吃麻辣燙，跟顧一橋一起，正好今兒打折。」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走嘛走嘛，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李依依摟著周舟的脖子撒嬌。

周舟看著此刻的李依依這麼開心，也不好煞風景；

便答應了，去也好，省的自己回家胡思亂想。

顧一橋在校門口買了冰飲料，一人一瓶。

「這天兒也太悶了，熱的我喘不過來氣兒。」顧一橋一邊擦汗一邊抱怨。

「看這樣子，晚上應該要下雨。」李依依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氣預報沒說有雨啊，別下了別下了，我連傘都沒帶。」顧一橋雙手合十一副求天保佑的樣子。

「咋的，你瞅著我們倆想帶傘的樣子嗎？我們都沒說什麼，你一大老爺們怕啥呢？」李依依指了指周舟和自己的書包。

顧一橋撇嘴：「哎呀，別嗶嗶了，快走吧，車來了。」

正好過來一個計程車。

三個人前後上去；

周舟此刻覺得自己跟他倆出來是對的。

看著他倆，心情不由自主的都變好些了。

這家小劉麻辣燙生意很火爆，平時得排隊；

快秋天了，這是最後一段暑天；

是啊，夏天終於過去了；

這個夏天開始的時候她認識了高冷又善良的鄭一；

夏天結束的時候她認識了另一個不學無術、打架鬥毆的鄭一。

想到這裡周舟突然對著麻辣燙冷笑一聲。

顧一橋看到周舟這樣，著實嚇了一跳。

「周大小姐，這碗麻辣燙怎麼著您了？您要這樣嘲笑它？」顧一橋嘴裡塞的滿滿的，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對周舟說。」

「你吃你的吧，那麼多話呢。」李依依給顧一橋使了個眼神。

顧一橋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繼續乾飯。

「舟舟，鄭一咋沒來上課？」李依依看出了周舟有心事，恰巧這時候鄭一沒在，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不清楚。」周舟聽到鄭一的名字，回過神看了眼依依，低頭繼續鼓搗著這一碗麻辣燙。

「你們說鄭一啊，他可能以後都不來了，我聽我爸說，他爸回來給他辦轉學來著。」顧一橋喝了口手裡的冷飲，隨意解釋。

周舟聽到，睜大了眼睛，直接站起來對著顧一橋。

「你說什麼？鄭一要轉學？」她不敢相信。

「是啊！怎麼了？」顧一橋被嚇到了，乖乖的回答。

周舟來不及多問，拿起書包直接走了，話都沒說一句。

「她咋了？」顧一橋看著走遠了的周舟，扭頭對李依依說。

「你不懂！你現在給鄭一打個電話，跟他說一下。」李依依說完，嘆了一口氣。

「為啥要給他打電話？」顧一橋懵逼狀態。

「讓你打你就打，快點兒的。」李依依急了，看不明白就算了，還凈在這耽誤事兒。

顧一橋掏出手機給鄭一打電話。

「喂！鄭一，我跟你說個事.....」

「嘟.....嘟.....嘟....」

「卧槽，他掛了！」

顧一橋又是一臉懵逼；

他就是大冤種，他得罪誰了？

接著又打過去。

「你先別掛！是周舟！」

「說！」

「周舟和我們一起吃麻辣燙，我把你要轉學的事兒跟她說了，然後她直接就走了！」

「在哪走的？」

「在茂勝路。」

「嘟.....嘟.....嘟.....」

顧一橋聽見這個嘟嘟嘟，差點氣的沒把手機砸了；

怎麼著，這傢伙說完就掛？

他以為他是我爹嗎？

不！他明明是我的爺爺！操！

顧一橋一肚子氣，面前的麻辣燙也不香了。

李依依看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搖搖頭，拍拍顧一橋肩膀想著安慰安慰他。

出了店門，周舟幾乎是跑著的。

昨天鄭一怎麼不告訴她要轉學的事兒？

他要跟她斷了聯繫嗎？

他還說要幫她考上北華呢？

這麼快就食言了？

她想著想著，天空突然打了道特別響的閃電。

這一聲巨響，嚇得周舟本能的停下腳步，隨後又走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鄭一，在醫院還是在家裡？

雷陣雨說下就下，傾盆大雨淋的周舟頭髮、衣服、鞋子全濕了。

周舟摸了摸自己的手機，濕的根本開不了機，身上也沒錢；

她只能淋著雨快速向前走；

走多遠都行，只要能見到鄭一。

她這樣想著，身後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周舟本能的往邊上靠了靠，只見摩托車在她身旁停下了。

周舟看了一眼，這個人帶著頭盔，往後退了兩步。

那人還不走，周舟嚇傻了。

他想幹嘛?這麼大雨這附近也沒有人，她該怎麼辦？

這時那人拿下頭盔，看著周舟。

鄭一？？

周舟看到是鄭一，什麼都沒說，直接衝上去抱著鄭一。

鄭一總能無時無刻給周舟安全感。

周舟抱得很緊，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抱住鄭一；

但是見到鄭一的那一瞬間，她只想這樣做。

鄭一也緊緊抱著周舟。

片刻，鄭一鬆開周舟。

「下這麼大雨？為什麼不躲雨？」鄭一捧著周舟巴掌大的臉，擔心的問。

「我不敢停下，害怕見不到你，顧一橋說你要轉學。」周舟一肚子委屈。

鄭一聽到這兒，心裡難受的像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看著周舟這個樣子，他一隻手摟住周舟的腰，一手捧著周舟的臉。

低頭直接吻了下去。

這次不像上次輕輕地一個吻。

鄭一用力地親吻著，這個吻，鄭一投入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周舟被鄭一固定著，緊緊貼著鄭一。

她根本不會，也不懂怎麼親一個人，只能跟著鄭一的動作笨拙的配合他。

再大雨，他們兩個似乎感受不到，也絲毫影響不了他們。

不知親了多久，鄭一終於放開周舟。

「先上車，別感冒了。」鄭一溫柔的關心。

「恩。」周舟害羞的低頭。

鄭一騎著摩托帶著周舟，將自己的外套包住周舟的頭，用來擋雨。

他來不及打車，只能選擇最快的交通方式找她。

周舟坐在後邊，緊緊的摟著鄭一精壯苗條的腰。

鄭一把車停在了他家樓下，到家時，陣雨已經停了。

「先沖個澡，換個衣服。」鄭一拉著周舟的手就往前走。

周舟掙了一下：「我....還是回我家吧，阿姨叔叔見到了.....」

"他們沒在家，但是你這樣回去，阿姨肯定不放心你。」鄭一說的確實對，媽媽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可是.....」周舟仍然猶猶豫豫。

剛剛鄭一那麼熟練的親她；

親完又把她帶回家；

在他家洗澡、換衣服。

越想周舟越不敢上去，她不知道鄭一會不會做什麼。

「你顧慮什麼？」鄭一盯著周舟，一步步逼向她。

周舟被突然走近的鄭一嚇到了。

「我.....我不是.....我是...我是.....」周舟語無倫次。

「我是人，又不是禽獸，你不願意，我還能把你怎麼著？」鄭一直接懟著周舟的臉問。

這麼近，又是這麼近。

周舟臉紅的不成樣子。

「走吧，鄰居看到更解釋不清。」鄭一牽著周舟的手，一本正經的說。

他確實是擔心回家之後周舟無法向家人解釋，也擔心再磨嘰一會，萬一感冒了，他會更擔心。

周舟掃了眼周圍，抿著嘴跟著鄭一上去了。

到家，鄭一給周舟貼心的拿拖鞋；

拿到周舟面前，蹲下溫柔的給周舟換拖鞋。

整個過程，周舟都木訥了；

第一次有異性碰自己的腳，鄭一修長的手托著周舟白如雪的腳丫。

畫面極其曖昧。

周舟臉又紅了，像是吃了變態辣辣椒一樣。

「謝謝！」周舟憋出這麼兩個字。

說完又感覺別彆扭扭的。

「怎麼謝？」鄭一起身依然水深火熱的盯著周舟。

周舟本能反應退了兩步，差點被自己的濕鞋絆倒。

鄭一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周舟，然後倆人的距離更近了，幾乎緊貼著。

周舟反應也很快，直接一把推開了鄭一。

「洗手間在哪？」周卓慌亂的整理自己的頭髮。

鄭一笑了笑，覺得這時的周舟可愛死了。

忍不住要逗逗她。

「哦！好的」周舟腰背筆直，呆板的轉身。

「你不要衣服？一會怎麼出來?」鄭一繼續打趣周舟。

周舟狠狠地閉了下眼睛，隨即睜開。

該死，以前怎麼沒發現鄭一這麼壞？

「哪呢？」周舟努力假裝保持鎮定，傲嬌的問。

卧室左邊衣櫥里有，卧室里也有衛生間。」鄭一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周舟迅速轉身走向卧室。

走到鄭一看不到的拐角，泄氣了的周舟像受了驚嚇過後的小鹿，緊緊貼著牆壁，大氣不敢喘。

走到卧室，才發現鄭一卧室這麼乾淨，起碼比她的強多了。

找了一身看起來最不像男生的衣服，去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鄭一已經收拾好，換過衣服了。

「好了？」鄭一抬頭看著周舟問。

周舟頭髮沒吹全乾，濕漉漉的髮絲、洗澡過後臉上一抹緋紅、還有穿著鄭一的白t和短褲、白t太大了，蓋住了短褲，像是下邊沒穿衣服。

卧槽！怎麼看著有點性感？

鄭一看了好一會；感覺到自己有點不太妥的眼神后，快速回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這兒有薑湯。」鄭一眼睛看向茶几，示意周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