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驚人的過去

去外公家的時間定在了周末，原因是周末孩子放假。

很顯然，又是一次修羅場。

周舟外公在新城頗有威望，外公一直都非常清廉正直，是大家心中公認的父母官。

外公家和周舟家不是很遠，開車只需要半小時路程。

陳芳在商場給外公外婆買了點營養品，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十一點了。

剛進門就聽到舅媽爽朗毫不遮掩的笑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來了只鵝。

「爸、媽，我們來了，路上有點堵車，晚了點。」陳芳把東西遞給家裡的阿姨。

「哎呦，妹妹，怎麼來到這個點兒，再晚來一會我們都要吃過飯了！」舅媽林菊夾槍帶棒的說陳芳。

「回自己家還在乎幾點幹嘛？來看爸媽的，又不是專門來吃飯的！」陳芳直接懟回去。

怎麼？說她林菊是專程來吃這一頓飯的？

周舟看著舅媽吃癟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這一局媽勝！

「行了，你們倆都消停點吧，周舟過來，讓你外公好好瞧瞧你。」外婆說話，不想聽這倆人說來說去的。

「好嘞！外婆，周舟可想你了。」周舟小跑過去摟著外婆的胳膊撒嬌。

「不想外公嗎？」周舟的外公吃醋假裝生氣反問道。

周舟一看外公出來了，於是又跑向外公。

「怎麼會，外公和外婆一起想唄，我可不偏不向哦。」周舟嘟嘴。

說著往外公嘴裡塞了顆水果。

「好好好，就你長了一張好嘴。」外公摸摸周舟的頭，眼裡充滿了寵溺！

舅媽見狀，連忙給自己的女兒萊萊遞了一個眼神。

萊萊立馬收起了手機，轉了轉圓圓的眼珠子說：「爺爺這個點一定餓了吧，我們吃完飯再聊吧！」乖乖巧巧，乍一看就是又聽話又懂事的孩子。

萊萊生的可愛，說話甜美又好聽，性格多疑愛計較，隨了媽媽！

「也好，張媽，準備一下，吃飯了！」外婆提高音量對廚房忙活的張媽說。

「好嘞，大姐。」張媽這個人在周舟外公家做了十多年了，看著周舟長大的，和他們一家人也非常熟。

大家陸續走到餐廳，今天舅舅和周舟爸爸都沒有來。

爸爸出差還沒有回來，舅舅忙著工作也沒來。

飯桌上周舟和萊萊分別坐在了外公外婆身邊。

「萊萊，別光顧著吃啊，給外公夾一下這個菜。」說著舅媽將外公愛吃的菜轉到了萊萊面前，示意讓萊萊夾給外公。

萊萊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乖乖給外公夾菜。

「萊萊越來越懂事了。」外婆趕緊誇讚，如了林菊的意。

「可不是嗎，現在呀什麼都不需要我操心了，這不是高三了嘛，接下來就是了解大學，報志願了，這孩子愣是不讓我管，自己都已經規劃好了。」舅媽放下筷子，看著萊萊很是欣慰。

「哦？是嗎？那萊萊你準備報哪所大學？」外公接著問萊萊；

「我準備報考南清大學，爺爺。」萊萊說完一臉傲嬌的看向周舟。

她知道周舟自從上了高中，成績直線下滑，就沒上去過，於是故意讓周舟難堪。

覺得老人都喜歡成績好又乖巧的孩子。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萊萊，南清大學僅次於北華，我和他們校長前段時間一起吃了飯，他可是說今年招生會更嚴格。」外公意味深長的教誨。

「爸，您放心吧，現在萊萊成績很好的，一直都名列前茅，一定可以考上的。」舅媽連忙應和。

「那也要注意休息，萊萊，切莫太辛苦，高三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不如身體重要。」外婆好心提醒孫女。

「恩恩，我知道了，外婆。」萊萊乖乖回答。

周舟見狀撇了撇嘴，繼續乾飯，不言語。

「舟舟呢？準備報考哪裡呀？」舅媽邊夾菜邊問，故意裝得很隨意。

陳芳一聽臉上原本的笑容逐漸消失；

失算了，想到會問成績，沒想到直接問志願，這自己也沒跟周舟商量，這題屬實有點超綱。

猶豫片刻，愣是沒說話。

舅媽見狀立馬得意：「怪我想的不周到，不該問的，看來周舟還沒有想好，不過也沒關係，能考上個大學就行。」

周舟放下筷子，看向舅媽不緊不慢。

「北華！」說完周舟看向在座的其他人，隨後看向媽媽鄭重說道：「我的志願是北華大學。」

陳芳直接愣住！

自己閨女被刺激的不輕，這牛逼都敢吹。

怕是以後不好收場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整個餐桌都特別安靜。

「周舟啊，外公知道有志氣是好事，你知道想要進北華，你需要做出多少努力嗎？」外公知道北華是全國都數一數二的名校，多少人擠破頭都不曾沾上邊兒。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外孫女沒有可能；

只是想問一問到底是鐵了心要考，還是為了面子逞一時口快。

如果是前者最好，如果是後者，還是早些讓周舟清醒比較好，免得到頭來考不上，打擊太大，承受不了。

他見過太多因學習過分努力付出，最終結果不如意，成了學習瘋子的人。

「表妹，你說的是北城的北華大學嗎？」萊萊不可思議的問道。

「難道還有第二個北華不成？」周舟反問，很明顯。

是的，就是那個人人想進卻進不了的北華。

萊萊目瞪口呆。

這個表妹在說什麼胡話？

舅媽坐不住了：「周舟你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北華，那得是拔尖兒中的拔尖兒才可以考的，你這成績......」

「我是認真的，舅媽，我成績之前是不太好，可是現在我進步了很多，考得上考不上都是后話，但不影響我的志願。」周舟堅定的眼神告訴了所有人，來真的了這是。

陳芳被自己女兒嚇到了。

高二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一家三口吃飯還在商量如果不能考上本科，專科也是可以接受的，說的好好的。

怎麼到這兒就成北華了？

外公以前就喜歡周舟的那股犟勁兒，也喜歡這孩子的機靈鬼怪。

這下更喜歡周舟了。

「好！周舟，等你考上北華大學，外公許你一套北城小公寓，這樣就更方便了！」外公鼓勵周舟，他何嘗不希望自己家能出個北華高材生。

「爸，那萊萊的南清也不是說考就能隨便考上的呀！您偏心了啊。」舅媽一聽送房子，按奈不住也想為自己女兒爭取點什麼。

「這樣吧，倘若萊萊也能考上北華，我在北城給你們姐倆買一套兩室的房子，寫你們兩個的名字。」外公不偏不倚。

「謝謝外公。」周舟和萊萊異口同聲的說。

周舟倒是不客氣，她從小就沒跟外公外婆客氣過。

她自己如果真能考上，自己半條命擱在高三就擱在高三吧。

北城的房價她還是聽說過的，一套買新城兩套。

這麼大禮物，想不出理由拒絕。

「吃飯吧吃飯吧，菜都涼了。」外婆一臉和藹的說。

陳芳整個吃飯過程中話都極少，被女兒嚇到了。

回家路上陳芳就迫不及待問周舟。

「舟舟，玩太大了這次，我以後沒臉見你舅媽了。」陳芳唉聲嘆氣。

「媽，我說的是真的，儘管之前我們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我有希望的，鄭一考上北華是穩了，他說他會幫我的。」周舟心想，自己媽不相信自己，鄭一她總該相信的吧。

「鄭一是鄭一，你是你，你以為說說就可以上北華啊？」陳芳覺得鄭一腦子裡都是學問，自己女兒腦子裡只有吃喝拉撒睡。

「媽，你儘管信我就好了。」周舟別過頭去，不再和媽媽理論，她知道就算媽媽嘴上說相信，心裡也是不敢信。

「好好好，媽等著。」陳芳果然選擇嘴上相信。

剛到家周舟學習更起勁了，之前是自己的秘密，現在人盡皆知，不得不用盡全力了。

做完卷子，在家閑著實在沒事。

她帶著從外公家帶的一盆梔子花，想送給鄭一。

說去就去，換了身衣服就直奔鄭一家的樓棟。

「叮咚~叮咚」

周舟輕按門鈴。

門開了，周舟看到開門的人，臉上笑容收起了一多半。

「您好，叔叔，我找鄭一。」周舟乖乖有禮貌的問好。

鄭一不是說他爸爸一年回家不超過三次嗎？

怎麼這麼巧讓她碰上了。

「鄭一不在家，改天再來找他吧。」鄭鑫昇平平淡淡回答。

「他去哪了？您知道嗎？叔叔，我給他打電話發簡訊他都沒有回。」周舟有些著急的問，從回來就一直在找鄭一，可是都聯繫不到。

「他去醫院了。」鄭鑫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嚇得周舟手裡的梔子花盆栽都摔在地上了。

「他.....他在哪個.....哪個醫院啊？」周舟都快要哭出來了。

「市立醫院......」鄭鑫平見到周舟的模樣，趕緊回答；

鄭鑫平話還沒說完，就見周舟跑的極快。

「這孩子，跑的倒是挺快。」鄭鑫平笑笑轉身進屋了。..

周舟狂奔到路上，著急忙慌的打了一輛車，路上不停地在給鄭一打電話；

她不知道鄭一到底怎麼了，大病還是小病？外傷還是內傷？

不嚴重為什麼要去這麼遠的市立醫院？這附近明明很多醫院啊！

周舟不敢想了，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車怎麼開這麼慢！

一遍一遍的催促司機師傅；

快點！再快點！

終於到了醫院門口，她卻發現這麼大的醫院她該怎麼找到鄭一？

她來不及多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尋找著鄭一。

跑著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鄭一的身影。

周舟停下腳步才發現自己已經累得喘不過來氣，才感覺到疲憊不堪；

她冷靜了兩分鐘，突然抬起頭眼睛盯著剛剛路過的醫院服務站。

「您好，護士，您能幫我一個忙嗎？」周舟滿臉狼狽。

護士見周舟這副模樣，想著一定是急壞了。

不一會，就聽見整個醫院的廣播響起。

「鄭一，您的朋友周小姐正在找您，請您聽到廣播後來醫院1號服務站。」

「鄭一，您的朋友周小姐正在找您，請您聽到廣播後來醫院1號服務站。」

連續兩遍的廣播，讓充滿疲憊的周舟有了希望。

鄭一如果你能聽到，你一定要來這兒找我。

如果.....如果不能來，接電話也行。

周舟心裡祈禱著。

過了不知有多久，她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帆布鞋。

她盯著鞋看了看，忽然抬頭。

就看到了鄭一也在看著自己。

鄭一頭髮都沒有好好整理，一臉頹廢，英氣的臉上寫滿了哀傷。

「你怎麼在這兒？」鄭一清冷的問道，失去了以往的溫柔。

他在遠處看到周舟的時候，周舟蹲在牆邊，雙手環抱膝蓋，頭埋進胳膊，看不到臉。

他知道接下來要跟周舟坦白一切，他不確定周舟會不會接受自己的過去。

他甚至不敢上前叫起她。

「我終於找到你了。」周舟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憋了一路，終於憋不住了。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來醫院？」不等鄭一開口，周舟著急的開口問。

鄭一看著面前的周舟，白凈的皮膚如牛奶一樣，剛哭過的大眼睛楚楚動人；因為奔跑外套掉了一半，披散著的秀髮也有點凌亂，這樣嬌柔的周舟更惹人心動，更想把她抱進懷裡用心呵護。

「我沒事，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鄭一不敢再看周舟，說完轉身就走。

周舟連忙跟上前，小心翼翼：「我們一起回去！」

她在試探鄭一能不能跟她一起回家，是不是像他說的什麼事都沒有。

鄭一停下腳，轉身看了一眼周舟的外套；

伸手用最溫柔的動作幫她整理好外套。

「你先回去，我再聯繫你好嗎？」鄭一盯著周舟緩慢開口。

「我不要先回去，你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周舟倔強的拉著鄭一的衣角，眼看又要哭了。

鄭一想了片刻，默默低下頭：「你跟我來。」

周舟跟著鄭一來到了病房樓，電梯里倆人都沒有說話。

隨著鄭一來到了一間vip病房的門口；

透過門上的小玻璃能看到一個瘦瘦的小男生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閉著眼一動不動，臉色充滿了憔悴。

周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獃獃的站在病房門口。

「他叫王航，是我一個弟弟，我因為整天打架逃課，不學無術，得罪了社會上的興哥，幾次叫囂欺負在校學生，都沒讓他得逞，劉航當時就是其中一個，有一次他聽說興哥要治我，當時傳的特別厲害，興哥揚言要整死我，劉航便私下去找了興哥。」鄭一說到這兒語塞，像是說不下去了。

舒了一口氣，接著說：「興哥看他好欺負，當場讓小弟揍了他一頓，劉航不服，說了些重話，興哥氣頭上，朝著重傷的劉航扔了一個玻璃煙灰缸，正巧砸到了頭，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沒意識了，送到醫院搶救了12個小時，命是留住了，可是沒醒來。」

周舟就這麼看著鄭一，失了魂。

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鄭一。

「你現在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鄭一，可能是那個底子更乾淨的鄭褚。」鄭一嘆了口氣，將為什麼改名字也一併說給她聽。

「事後，警察法院介入調查，興哥入獄，當時跟著他的心腹小弟都進去了，我爸擔心興哥秋後算賬，給我改了名字，鄭褚，原本那個檔案上寫滿了各種案底的鄭一法律角度來講，沒有這個人了，但是劉航因為我躺在醫院，我卻改了名字重新開始？不能這樣！雖然鄭褚這個名字身份證上改不回來了，但是我依然是鄭一。」

周舟聽完，之前藏在心底名字的事情也有了答案。

「那他什麼時候醒來？」周舟半天終於開口。

「不知道，也有可能醒不過來！」重傷被砸中腦袋，醫生說幾率很低。

「原來我認識的鄭一從來就不是真正的你。」周舟木訥的看向鄭一。

此刻的鄭一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

周舟看向自己身邊曾經那個陽光幽默清冷的男生。

確實，和之前的鄭一不一樣了；

長相還是那個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相貌。

稜角分明的下顎線，深邃又好看的眼眸、還有高挺的鼻樑；

沒錯！還是這麼能吸引人，想讓人了解他，接近他。

不同的是他變得更寡淡，更冷漠，更讓人有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