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肺腑之言
()賢信還在拚命掙扎著,含糊地叫著:「媽媽,媽媽,來救我。」彩媚已淚痕滿面了,他除了抱著賢信,無力地回答著,什麼也做不到。她感到自己的無能,不能保護賢信。
天澄望著彩媚,說:「彩媚,不要太難過了,最艱難的一刻都熬過了,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彩媚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大聲對著天澄說:「身體受的傷雖然可以治療好,但心靈上受的傷永遠都滅不了。並且怎麼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她坐在床抱著賢信,淚流滿面地望著天澄。
天澄被彩媚的一番話震驚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彩媚突然感到剛才說得過分了,連忙說:「對不起,媽媽。」
天澄慢慢地走到彩媚旁邊,輕輕地說:「彩媚,盡情發泄一下吧!我知道你的心靈受的打擊太大了。」她邊說邊幫彩媚擦掉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彩媚說。
「沒關係。」天澄說。
彩媚看著還在抽搐的賢信,他臉上時而露出恐懼的表情,時而流出痛苦的表情。他彩媚索xìng把賢信躺下來,她自己也躺在賢信旁邊,把賢信整個抱著。她的臉緊緊地貼在賢信稚嫩的臉蛋上。
漸漸地,賢信的喊聲越來越小了,身體也不再抽搐了,表情也不再是恐懼和痛苦了,而是熟睡的樣子。但賢信還時不時地叫一聲媽媽,賢信每叫一聲,彩媚都要抬頭望賢信一眼。之後,彩媚把賢信整個摟在懷裡,把賢信身體儘力地都用自己的身體包起來,彷彿就像要盡自己的最大能力保護賢信似的。
此時的彩媚側著身子,摟著賢信,背對著天澄。而天澄則坐在床旁邊的凳子上望著彩媚和賢信母子。突然,彩媚輕聲地說:「媽媽。」天澄沒反應,彩媚轉過身對著天澄說:「媽媽,睡著了嗎?」
天澄從發獃中醒過來說:「哦,我以為是小信在叫。」
彩媚坐起來,把被子蓋著賢信,然後轉過身來輕聲說:「媽媽在想什麼?」
天澄說:「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想起了風。」
「媽媽也試過這樣抱著風嗎?」彩媚說:
天澄微笑著說:「沒你這麼誇張,整個人都跑上床去了。我那時只是坐在隔壁抱著他而已。」
彩媚有點驚奇地問:「媽媽,爸爸也對風做過這種事嗎?」
「沒有,承德沒風那麼亂來。」天澄說,「但風他們三兄弟,小時候在修鍊時斷手斷腳,受些刀傷,劍傷都是家常便飯。」
「媽媽,難道你不心疼的嗎?」
「傷心?當然傷心了。」天澄平靜地說,「天下哪有媽媽不為自己的孩子而擔心。他們是我的骨肉啊!記得有一次風受了很嚴重的傷,他後背被砍了一刀,又深又長。那時我就坐在他旁邊抱著他睡了兩個晚上,他背後的傷現在還在,你也應該知道。」
「嗯。」彩媚傷感地說,「但他沒說明理由。媽媽難道你沒阻止過爸爸嗎?」
天澄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彩媚,賢信現在躺在這裡,一定程度是你造成的。」
「為什麼?」彩媚驚訝地說:
天澄說:「雖然我是宗家的人,但我已經嫁到分家了,所以我現在說些心裡話吧!在氣系家族裡,宗家的大部分人一向都看不起分家,因為分家的人一出生的氣量就平均來說是不夠宗家的人強大的。所以分家的初代宗主劉逆行才創造出聚拳來彌補分家氣量上不足這一缺點。這一缺點是家族遺傳的,沒辦法改變的。但聚拳仍然無法提升我們分家的總體實力。畢竟氣量才是實力的關鍵。而在外面,我們分家又被其他宗系欺負。在第一世界里一共有八個宗系,最強的前三個宗系要數雷系,火系和氣系。雷系探知和速度方面的能力很突出。破壞力也很強。火系的破壞力很強,而且火系還擁有一些對戰鬥很有幫助的特殊能力。氣系則攻守兼顧,氣系的氣可以完美地進行攻防。所以氣系攻防都很強。在外面,人家說氣系很強,說的都是宗家,從不會說分家。各大宗系都會因為各自家族的利益和榮譽掙來斗去。正因為氣系攻防都這麼出sè,所以在八大宗系中處於十分強大的地位,但雷系因為處於三個強大系之一而且雷克氣,所以在第一世界里,雷氣兩大家族為了掙地位,一直是死對頭。雷系一直想找機會徹底打敗我們氣系來證明雷比氣強。但氣系有宗家支撐著,宗家又那麼強大。所以雷系把矛頭對準比較弱的分家。所以我們分家一直以來就成了雷系欺負的對象。彩媚,我說這麼多,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彩媚略帶迷惑地說:「應該明白一點點。」
天澄繼續說:「意味著我們分家急需振興,振興則需要新生的強大力量。現在我們分家的男丁為了家族的振興而不懈地努力。我們分家也曾經輝煌過,但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輝煌之後就是衰落,這就是歷史不斷循環的真理。現在的分家在風三兄弟的支撐下,已經漸漸地走向強大。但僅僅他們三個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強大的新生力量。」
彩媚有點理解地說:「是小信嗎?」
「沒錯。」天澄說,「小信出生時探知到他的氣量令我們全家,不對,是令整個分家舉天歡喜。賢信擁有了超強的氣量,雖然我們分家以前也曾經有過這樣的人,但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彩媚懊悔地說:「那風一直是想要激發賢信的潛能,而我就一直阻止他。」
「嗯,沒錯,因為你阻止了風對小信的嚴格鍛煉,而風從小就被承德那振興家族的心所感染。他比誰都想振興家族。所以,風才出此下策,先斬後奏。他不惜冒著破壞家庭和可能斷送自己兒子xìng命的危險來激發賢信的潛能。這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天澄說。
彩媚眼又紅起來了,她悲傷地說:「媽媽,難道家族比家庭、兒子和妻子重要嗎?」
天澄長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敢亂下定論,我只能說,對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取捨。你知道我為什麼嫁到分家嗎?我當年是被承德那份為家族不惜犧牲一切的熱血所感動,所以我選擇了分家而不是宗家。」
天澄輕輕地拍著正在抽泣的彩媚,繼續說:「彩媚,一個家庭如果僅僅只有愛是不能過一輩子的。」
彩媚不解地抽泣著問天澄:「那還需要什麼?」
「一個家庭除了愛,更需要的是互相理解和忍讓。承德讓我明白了這一點。」
彩媚的一滴眼淚滑下來,她問道:「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媽媽。」
天澄一邊擦著彩媚的眼淚,一邊說:「一個家庭有愛、理解和忍讓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一人退一步吧!彩媚。不然,接下來風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這個兒子太喜歡亂來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彩媚心頭一震,心想著:我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彩媚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女子,雖然是水系的,但畢竟是醫療型仭,面對氣系分家現任宗主劉風,又能怎麼樣?
天澄站起來拍著彩媚的肩膀堅定地說:「彩媚,堅強一點,不要給孩子們看到你這種表情,不要因為你現在的軟弱而成為了孩子們以後的負擔。」
彩媚強忍悲傷,沒再哭了。他望著天澄同樣堅定地說:「知道了,媽媽。」
天澄一邊走一邊關切地說:「好了,早點睡吧!抱著小信睡吧!也許下次就沒機會了。」
彩媚轉身望著正走向大門的天澄,心裡很疑惑,想追問。但天澄已經走到床對面的油燈旁,她吹熄了油燈。整間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大門外的天空泛著一點點暗藍sè的光。天澄微笑地說:「我走了,別抱得太用力,小信傷口會裂開的。」接著天澄走出大廳,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