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釣師幻想

當馬哈里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回到了木床上。

窗戶風輕雲淡，瓦藍色的夜空中繁星點點。

「你醒了？孩子！」

「來吧這顆藥丸吃了。」

雪白的魚肉藥丸，吃著有些q彈，有藥味的遮掩，倒是聞不到腥氣。

「呃」

馬哈里打了個飽嗝。

村長笛卡爾倒是絲毫不在意，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無不說明他現在激動的心情。

「來，這次你再試試！」

馬哈里一臉迷惑，不過還是接過村長遞來的黃色樹葉。

和密室中測試天賦的枯黃樹葉明顯不同，這片樹葉脈絡分明，光暈縈繞。

雙手合十，和上次一樣的儀式。

讓笛卡爾大跌眼鏡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樹葉沒有燃。

他也燃不起來。

如果說枯黃的測試樹葉是給大眾孩子準備的，那麼這片從老友手裡求來的測試葉，是專門測試兒童中的戰鬥童的。

密室中發生的一切又作何解釋？

不科學，道理也講不通啊。

村長傍晚時分回到家中，密室中猶如被海嘯洗禮，一片狼藉。

木架上自己幾十年收集起來的含有釣氣的靈物、技能書，包括釣具，全都黯淡無光。

一句話，含有釣氣的靈物全都失靈了。

傳聞中有種叫做吞吐鯨的巨型魚，倒是可以靠嘴巴的吸力把還有釣氣的靈物吸食。

但那種傳說生物大多八階九階，自己活了幾十多年都沒見到過一條。

見到的人都餵魚了，雖死猶榮。..

「哎！」

笛卡爾嘆口氣，斑駁的兩鬢又白了幾分。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俗的出身，斷然不會產出一個廢物出來。

「這晴雨魚脊椎骨做成的魚竿我已經修復好了，就當你成人禮的禮物吧。」

放下一個小圓筒，笛卡爾村長落寞離去。

「明明是天才來著，怎麼可能是個廢柴呢？」

遠去的村長嘀嘀咕咕，被床上的馬哈里聽個正著。

「奇怪了，什麼時候聽力變的這麼好了？」

見怪不怪，馬哈里跳下床，準備看看村長修復魚竿的手藝活。

但這一個縱跳，卻差點崩到屋頂上。

昏倒，果然是主角光環下的必備技能。

從木質的圓筒中倒插竿，嘖嘖，村長絕對是個手藝人。

斷裂的骨紋幾乎肉眼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修復的原因，原本粗糙無色的魚竿，現在竟然有種琉璃質感。

「廢柴流嗎？」馬哈里喃喃自語。

「這個我懂，明天問問村長，我這個世界的父母是不是也給我訂過婚什麼的。」

三十年河東……

想著自己的人生逆襲計劃，馬哈里抱著魚竿倒在床上，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透過天窗的月光圓影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挪到床前。

睡夢中的馬哈里不知道，他整個人被一團七色光彩所籠罩。

就連呼吸間，也有七彩氣息沉浮。

胸前的水晶吊墜更是在七彩光芒中歡呼雀躍，金色魚鉤更是慢慢長出鉤柄，寒芒映月，猶如新生。

......

......

村長很忙。

翌日清早，馬哈里看到房間桌子上留的樹皮條，和一碗紅彤彤的生猛魚子粥。

「吃了飯就去院子后的魚塘，小力那孩子會練習釣氣的運用，你就在旁邊釣著玩好了！」

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一股頹廢的意味。

扒拉完了魚子飯，馬哈里順手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指頭大小的風飄樹果子，嚼嚼可以去腥。

跑到廚房，裝了兩口袋風乾了的海瓜子，疲懶少年才晃晃悠悠來到魚塘。

魚塘不是很大，一個籃球場大小。

聽去過鎮上的魚小力說過，鎮上的大戶人家很多都有自己的私人漁場，碰上天災人禍，漁場就是家族的後盾。

「哼！哈！」

不遠處傳來魚小力咋呼聲就，中氣很足，看來早飯吃的不錯。

還未近前，就看到紅光乍現的釣氣，馬哈里一陣激動，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擁有。

一想到釣氣兩個字，就莫名的想笑上一天。

有了釣氣就是叼，耳聰目明的魚小力一轉頭，咧開嘴就朝馬哈里跑了過來。

「哈里，你來了，快看看我的釣，釣氣發力！」

馬哈里憋著笑，晃悠到魚小力身旁，只見魚小力高昂著頭，一聲暴喝：「呵！」。

紅光剎那間在雙手中爆閃，魚竿被掄圓，一個甩大鞭，魚鉤帶著浮漂就沖著遠處扎去。

村裡的魚塘都是巨頭水母兜底，所以不見得寬廣，但卻有二三十米之深。

平時魚小力拋竿不過遠，現在幾乎直接打到魚塘一半的距離。

「哈里，看到了沒有，這還是我收了力了，不然我能甩到我們家的風飄樹頂上去！」

你個傻憨憨，你就使勁der吧，你咋不甩到村頭小紅家去！

別說，胃裡還真是有點反酸，可能魚子吃多了。

魚小力一頓大力操作，不到十秒就給魚線收了回來。

「咔」，魚竿被直接塞到了哈裏手中。

「哈里，你瞅瞅，骨質海竿哦，比我們練習的木頭玩具竿強百倍，我早就想要一根了。我老子的寶貝平時寶貝的不得了，摸都不讓我摸一下……」。

你等等，你爹的寶貝？

你話說清楚了哇，小朋友！

「還有這個輪螺魚輪，在咱們村子里也不到十個吧，村長爺爺給我，魚竿也是！」

馬哈里為瞄和同齡人成為不了快樂小夥伴，按照他兩輩子的年齡，他的小夥伴應該是魚小力之爹。

「呵呵，好！」

聽著馬哈里的言不由衷，魚小力也反應過來，他是憨，可不是傻。

「那什麼，哈里，我爹答應我成年禮上送我一根骨質魚竿，那可是我朝夕夢想的命根子，有了村長送的竿子，我把我爹那根送給你怎麼樣？」

命根子是能隨便送的嗎？

好吧，此命非彼命。

「如果上輩子我有孩子的話，大概也這麼大了吧！」

馬哈里心中唏噓，臉上的酸笑也轉變成了姨夫笑，滿臉慈愛。

「那倒不用，我有魚竿了！」

邊說，馬哈里從背袋中取出自己竿，蹲下組裝了起來。

村長笛卡爾只給了馬哈里竿子，沒配輪子。

這點哈里倒是很自覺，自己跑進書架密室把工作台上的那顆輪螺取了出來。

不過和昨天見到的光澤四射的魚輪不同，這輪子彷彿失去了靈性，只剩灰白。

「嗚哈！」

馬哈里擺出一副很帥的樣子，朝著魚塘水面就炸了出去。

呵，小孩，你不知道叔叔我上輩子參加22世紀路亞大賽獲得過強吧。

就這？

馬哈里長大嘴巴：「嗯哼？」

魚小力長大嘴巴加一：「哇哇哇！」

金木水火土？不！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華在馬哈里雙手手心流轉。

最後一手黑，一手白，雙手掄圓。

「砰！」

七色光在馬哈裏手中炸碎！

隨之而碎的是輪螺，修復好的竿稍再次爆竿。

長長的魚線帶著魚鉤消失在天際。

真正的釣氣炸天，有沒有？

還有誰？

魚小力：「哈里？你這麼強的嗎？你爹媽知道嗎？」

「嗯？」馬哈里翻著白眼。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哦！對不起！」魚小力連忙解釋。

「算了！你知道這個爆炸是咋回事不？」馬哈里抓抓腦袋，滿臉幸福的問道。

雖然不明白所以然，但真正的強，馬哈里還是能切身體會到的。

這方世界釣師分為十階，十階炫品釣師被稱作「炫彩大釣師」。

彩虹七色對應七階，七階之後還有八階九階，黑與白，光明與黑暗。

好加活兒，先不論這七色光有多麼強力，只這進場的光影效果，十三格足足拉滿有么有？

被瞪得臉白的魚小力有些脫力，自己發現了哈里最大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馬哈里伸手在魚小力臉前晃晃：「喂！喂？」

魚小力：「啊！哦！我發誓！」

馬哈里：「發什麼屎？問你話呢！」

咽了咽吐沫，魚小力開口道：「你這種情況好像叫做釣氣膨脹爆炸！昨天我還不知道哦，今早上村長爺爺交代我的，讓我拋竿不要撅這麼大力！」

「哦？那簡單來說就是釣爆？釣炸？」

「呃，其實叫做『爆氣"。」

爆氣？這詞了解，不揍是憋大招嘛。

不止了解，我特么還很會。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抬頭……憋氣……

片刻，魚塘里傳來哦哦啊啊的怒吼聲。

馬哈里憋了一肚子氣，第一次的風光不在，無論是過頭拋，側跑，還是盪拋，七彩釣氣就是沒有出現。

中午村長回打家，看著吭哧練習釣氣的魚小力滿臉欣慰。

轉過頭再看躺在樹蔭下磕著海瓜子的哈里，氣不打一處來。

剛準備過去訓斥兩句，不知道想起來什麼，搖頭嘆氣。

「那什麼，小力回家吃午飯，下午接著練習!」

喊話完，村長扭頭就走。

哈里抖索下身上的瓜子皮急忙跳起，喊道：「唉？村長爺爺，那我呢？」

笛卡爾走的更快了。

夏日午間，海鳴蟲伴隨著涼風習習，鳴叫聲如同波浪，層層起伏。

風飄樹根系連接的的道路，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慢慢固化。

不到十年的根系路，走起來就如同藤橋，搖搖晃晃。

每個月只有月初是出海日，其餘的時間漁夫就只有曬鹹魚，涼海菜然後在家裡造娃娃。

「噹噹噹噹」

魚浪村村長的小院子里傳來一陣有節奏的剁魚聲。

對修鍊釣氣滿心疑問的馬哈里靠在廚房門框上，不知道如何開口。

明明已經很絕望，卻還告訴你一個註定失望的希望，他不忍心傷害年邁的村長。

或許自己真的是一個釣師天才呢？魚塘邊的異象說明自己天賦異稟，只是身體還是個少年，略顯稚嫩，還承載不了高品階釣氣的洗禮。

一定是這樣！

認真剁著肉餡的笛卡爾村長不知道一旁的少年腦子裡想些什麼。

「愣著幹啥？去把樹芽子拿去擇擇。」

或許覺得語氣有些重，笛卡爾村長轉過頭，壓低聲音道：「中午吃豐芽餡餅，不是我吹，方圓千里之內，我做的餡餅無人能比。」

村長這是從自己沒有釣氣的打擊中走出來了？

又或者自暴自棄，認清了現實？

已經傷害過一次了，或許村長有了些許抵抗力，不介意二次傷害。

「村長爺爺，我覺得我是個天才，你認為呢？」

邊說，馬哈里雙臂伸到胸前，拳頭緊握。

「喝！哈！來啊來啊！」

風起雲湧！釣氣炸天！

這只是馬哈里的臆想，白嫩的小手中啥騷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