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昨天為什麼哭
八九分鐘這樣子。
周霜從學校走出。
她一眼就認出來賀西柳，邊朝他走去，邊心裡吐槽。
這人怎麼還是那麼喜歡耍帥，衣服鞋子全是奢侈品，真有錢。氣死了，還不如當時談戀愛的時候，多花他點錢，買包買表買護膚品，給他省什麼錢。
她迎著他奇怪的目光，走到他面前，語氣生硬地問道，「找我幹嘛？」
賀西柳站起身，瞬間比她高上一頭。
「周霜。」
不同於電話里的那一聲，這次，他叫她名字，竟讓她回憶起他們的過去。
周霜被腦子裡莫名的想法，弄得很煩躁，語氣很沖，「有事說事，我忙著呢。」
賀西柳凝視著她的臉，問，「昨天為什麼哭？」
周霜不敢相信地望向他，震驚地說不出話。
賀西柳是怎麼知道的？
最最諷刺的是，他的質問里，為什麼還能聽出一絲深情啊？
「你怎麼知道的……」她緩緩問出，又突然間想到，他已經不是自己男朋友了，她哭不哭關他什麼事？語氣重新硬起來，「誰告訴你的？崔煙？吳志炳？金釗？」
周霜將交換生中來自復旦的猜了個遍。
賀西柳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平靜地回答，「我先問的，你先回答我。」
周霜被他的無賴氣死了，「你找人監視我，你還有理了？」
賀西柳聽到，眉頭輕微蹙起，「不是。」
周霜才不信，這否認也太蒼白了，「那你怎麼會知道？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分手了見不得前任過的好。」
賀西柳眯起眼，「你哭了，是過的好？」
周霜嘴硬，「我哭，那是幸福的哭！」
賀西柳緊抿薄唇，盯著她的臉，視線犀利。
周霜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難熬地主動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麼？」語氣有點點松，但依舊能聽出她的倔強。
賀西柳心頭漫上一絲煩躁，手習慣性地貼上胸口，隔著外套摸了摸內袋，裡面沒煙。
他將手放下，頹然開口，「金釗說你失戀了。」
周霜瞳孔微增，牙齒輕輕咬了咬下唇。
「你來看我笑話的？」
口是心非。
用假話來掩飾自己的害怕。
她實際以為的是——賀西柳在吃醋。
但因為不自信，怕自己自作多情，所以說出來的話，與實際想說的，截然相反。
賀西柳皺眉，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你真的失戀了？」
周霜想回答「是！」可看見他的臉色后，又不敢了。
「關你什麼事……」
她被自己加速的心跳，搞得想逃跑，剛後退一步，立馬被他拽了回來。
「到底有沒有失戀？」
賀西柳又問了她一遍，風流俊俏的臉上滿是沉鬱嚴肅。
周霜想把自己手臂抽出來，但怎麼抽也抽不動，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怕，「沒……失戀，你弄痛我了。」
「沒失戀？」賀西柳放輕了手裡的勁道，引導她說出自己想聽的。
周霜無語加無奈，「我根本沒談戀愛。行了吧，可以鬆手了嗎？」
重新抽回胳膊，她奇怪地看向他。
賀西柳此刻無比想抽煙，他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心裡裝了太多太多，早就比不上以前的瀟洒。
煩躁，焦炙……
他這是在幹嘛？
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一下子又變得安靜無言。
「你怎麼不說話？」周霜抿了抿唇，問他。
賀西柳看著她，還是沉默，眼神里多了一絲悲傷。
周霜被觸動到，移開視線，努力不去看他。
「我不想分手。」
賀西柳輕輕開口，語氣中是不舍與依戀。
周霜不敢抬頭，也沒有冷嘲熱諷，不知是驚訝，還是茫然。
賀西柳苦笑一聲，低下頭，「快兩年了，說這句話，是不是有點晚了。」
既然開了頭，不說完，總是不稱心的。
他將那個時候，來不及說的，後悔沒說的，通通說與她聽。
「我操作失誤，讓俞夢婕醫學暴露。總覺得不太可能那麼巧，偏偏，那個病患，有艾滋。而我錯誤的開始，就是太相信患者，省略了例行檢查。」
「你看見我和她曖昧不清，在醫院手牽著手。這，也是我的不對。她提出讓我幫她摁傷止血，我出於內疚，答應了，呵，可就是那麼巧，你這個時候來找我……醫院裡人那麼多，我沒辦法和你解釋。」
「以為最遲不過到晚上，就能和你解釋清，誰想，竟是兩年。」
賀西柳看見她的眼淚，眼眸里痛楚不堪，抬手，輕輕幫她擦拭掉。
他痛苦地繼續說道，「俞夢婕用諒解書來要挾我和你分手，我不同意，所以後來被停職……你那時可以出國交換，而我能不能當得了醫生還是未知，總想著，別解釋了，不耽誤你。」
周霜沒能忍住，哭著罵出口，「混蛋。」
賀西柳苦笑著搖頭，「你覺得我，看似偉大，實則自私，是嗎？周霜，不是的，擺在我們中間的，不是一張諒解書，而是我的手。我的手拿不穩手術刀，這是真的，當不了醫生了。」
周霜再也忍不住，破聲大哭，她抱住他，抽泣地不能自己。
賀西柳回摟她，任由她哭濕自己的外套。
不知哭了多久。
他覺得她不能再這麼哭下去，安慰道，「別哭了。」
周霜還是在哭，身子還是在抖。
賀西柳紅著眼睛，低頭問她，「你昨天就是這麼哭的？」
有反應，周霜總算抬起頭，臉上淚濕一片，她倔強地說，「昨天沒今天哭得慘。」
賀西柳輕笑，「我犯錯，你哭什麼。」
周霜看他，帶著淚認真地說，「我就沒錯嗎？衝動地出國了，一點都不信任你，不聽你解釋。」
賀西柳眯起眼，開玩笑道，「你倒挺會，把話先說了，讓我沒話可說。」
周霜搖哭著搖頭，說不出話。
賀西柳心疼地幫她擦眼淚，「別哭了，我的錯，你一點都沒錯，你還是可以怪我罵我……」
「賀西柳，我花了兩年時間明白，我還是喜歡你，就算出國，離開上海，躲你躲的再遠，強迫自己不去關注你的一點一滴，我還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