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前塵：溫情骨7

陳靈華死後，趙玉便將人安葬了。

只是安葬的時候也是一罈子燼骨，趙玉在一旁慢慢看著泥土將陳靈華的棺木掩埋掉，直到棺材消失不見。

一抔凈土掩了風流。

衛昭在四周遊盪，想要看看能不能瞧見陳靈華，但是她大失所望，這四周也就她一個不被人看見的玩意，再也沒有和她一樣的東西了。

不對，似乎暗處還有一個人藏著。

衛昭定睛去看，見是傅雲川，頭髮有些白的傅雲川。

他躲在暗處，不敢出現。

衛昭眯著眼睛看他，她心想，這輩子傅雲川一樣沒能娶成陳靈華，但也沒娶蘇南歌。

有時候，雙眼蒙蔽般的看上了別人，等認清心中所愛到底是何人的時候，一切也都晚了。

衛昭並不覺得傅雲川愛陳靈華比趙玉愛陳靈華愛的少，但趙玉的愛才是讓陳靈華最為心動的，傅雲川改不了。

衛昭收回目光，索性不再看他，看他還不如多看兩眼長臨。

衛昭轉頭又看向趙玉，見他的面上是淡淡的薄笑，心中有些琢磨不透，這幾日，趙丞相的心態怎麼看著那麼好呢？這有點不合常理，難道趙玉這個人真的想的那麼開？

不對勁。

虞長臨正好開口，對趙玉說道：「丞相想哭便哭，朕不會嘲笑你。」

趙玉回之淡淡一笑：「相伴這麼多年，趙玉已經知足了。將靈華焚成燼骨，不過是她生前所願。她不願意我百年之後瞧見她屍身腐爛的樣子，她說那個時候我要是想和他合葬，她一定會把我趕出去。」

他言語間儘是無奈，可眉目間卻全是溫柔：「為了我百年後能和她同穴，我便只好依她了。」

虞長臨面上神色一怔，沒說話。

趙玉眸光有些羨慕的看了看虞長臨手中的玉罈子，有些酸道：「誰像你這麼矯情，人都死了還要抱著骨頭念念不忘。」

衛昭在一旁看著虞長臨握緊的拳頭，忍不住道：「趙玉，你不就是嫉妒嗎？怎麼還扯到矯情上了？而且，他這也不叫矯情，只是執念太盛了。」

她嗓音頓了頓，繼續道：「長臨，你便忍一忍。看趙玉這個身子骨，還會活上好多年，你便讓他酸上你兩句，倒也不是不行。」

她這麼說著話，便發現虞長臨的拳頭慢慢的鬆開了，衛昭覺得有些驚喜，心想，雖然長臨聽不到她說話，可她到底是和他心靈相通的，她心中所想，他全都明白。

日子一晃，便到了兩年後。

一名叫衛安的少年，在京城的科舉之中展露了頭角，緊接著金鑾殿上三問三答，成了風頭無兩的年輕探花郎。

年輕的臣子們興許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然而凡是見過少年容貌的老臣第一句話全都是說了：「像，太像了。」

至於到底像誰，卻是一個個的都閉口不言，不肯多說一句話。

深夜時分，衛安帶著一個婦人，在宮門前跪下了。

不過一會，便有太監出來，將他們兩個人全都引了進去。

虞長臨坐在高位上，眉眼微垂的不發一言。

十五歲少年已經長成了俊美無儔的模樣，像極了他的生父。

虞長臨問他：「你知道錯在哪嗎？」

少年恭敬跪著，畢恭畢敬的回答道：「不知。」

虞長臨嘆氣：「為什麼不等朕去接你們。」

他答：「人不能太軟弱，怎麼能讓聖上安排好所有的路？京城水深還是淺，我也想先自己親身試一試。」

虞長臨看著他半響，忽而一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