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前塵：少時月4

衛言喜歡一個人待著。

他不太喜歡在宮中遊盪，但他喜愛頻繁的去找衛昭。

只是，衛昭喜歡出宮玩，很多時候，衛昭是不會帶著他的。

這幾日衛昭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每天天不亮就爬出去了。

衛言想找都找不到。

…

這一日，康源帝來找衛言了。

他態度溫和的問他：「近日裡有沒有和你阿姐好好相處？」

衛言垂下眸子，弱了聲音：「阿姐近日裡在忙旁的，兒臣怕打擾她。」

他是真的怕打擾到衛昭，怕他的阿姐也不喜他。

他現在年歲尚小，心中的擔憂一點都藏不住，全都表現在面上了。

年長的衛昭將他的神情收在眼裡，她看向康源帝，發現康源帝也暗沉了眼眸。

「你阿姐怎麼可能怕你打擾她？還是說你長大了些，和你阿姐生疏了？」康源帝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衛言開口，小聲道：「兒臣明日就去找阿姐。」

康源帝眼中有了喜色，擺手道：「阿昭已經回宮了，你現在就可以去尋她。」

衛言低低應道：「好。」

他轉身便向殿外小跑過去，等到了殿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側頭問：「父皇，你喜愛我嗎？」

他眼中含著期待。

康源帝淡笑，只問道：「你的母妃叫什麼？」

衛言眼中的那縷光徹底滅了：「兒臣明白了。」

年長的衛昭在一旁將父子倆的互動盡收眼底，心裡幾近茫然，茫然之後卻又是對衛言的痛惜。

…

衛言到殿中尋到衛昭的時候，衛昭正在作畫。

畫中有個人，穿黑衫，站在城牆下，城牆旁有棵柳。

畫中人只是個背影，頗有玉樹臨風的姿態。

年長衛昭認了出來，那是她少時畫的虞長臨。

見衛言進來，衛昭連忙招手道：「阿弟，過來。」

話剛落，她的視線便凝固在了衛言的臉上。

她一愣，也不讓衛言過來了。

她自個走到衛言的面前，看著衛言微紅的眼眶，問：「阿言，你怎麼哭了？」

衛言悶聲：「想阿姐了。」

他垂眸掩下眸中的情緒，卻伸手抱住了衛昭的腰，將臉埋在了衛昭的懷中。

他不動聲色的詢問：「阿姐，你近日都在做什麼？為什麼我老是尋不到你。」

衛昭只以為衛言是想她了。

心中覺得自己的阿弟黏人黏得厲害，如今阿弟已經年歲不小了，是時候該明白一些道理了。

她心中這麼想著，也伸手板正了衛言的肩膀，柔聲道：「阿弟，你已經長大了，太傅有沒有給你講，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立地。而且，為君者，你要…」

她這麼說著，尚未講完，衛言便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哄著眼，忽然吼道：「難道阿姐也不願意陪著我了嗎？」

他雖然是吼的，但聲音里，表情里全都是委屈的神色。

衛昭被嚇了一跳。

但轉念便覺得是自己最近太忽視阿弟了，他又不能像她一樣，經常翻出宮牆去，而且這宮中也沒有其他的玩伴。

可這樣哪裡是為君者該有的樣子？

於是衛昭繼續柔聲安慰衛言：「阿弟，你今後和阿姐是不一樣的，阿姐會嫁人，而你會是衛國新的天子。」

衛言愣住了，喃喃：「嫁人？」

衛昭笑得無奈且寵溺：「是啊，我們阿言得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輕輕舉例了一下：「好比先給自己找個玩伴，這樣你自己的人，一起玩起來也舒坦。」

衛言的目光在衛昭的面上掃視了一下，悄悄握緊了拳頭。

年長的衛昭在旁邊看著，想起來幾日後開始和衛言形影不離的江撫遠，一時間滿臉怔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