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搜查
說著用眼角掃了一眼紫嫣，話裡有話的說道：「過去以後和你們小姐一起好好伺候著，沒準以後吳老爺還能把你也抬進了房，到時候你們主僕變成姐妹，二人同侍一夫，在外府坐享榮華，不就是飛燕合德般的功德了嗎？」
說完竟然還「咯咯咯」的笑了幾聲。
「什麼？這人還是個瘸子？夫人，使不得呀夫人，我們小姐從小嬌生慣養，一點苦也沒吃過，如何能嫁給那種人……」
「行了，你且閉上嘴吧！」秦夫人終於不耐煩起來：「小小的丫頭休要胡說，等你們嫁過去了就知道該如何感激我了。」
這時張媽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她從秦瑤身邊走過時，看到秦瑤低著頭，想起昨日受的屈辱，很想過去故意撞她一下或者踩上一腳，由此泄泄憤。
哪知秦瑤竟然好似預知到了一般，忽然回過頭，一見是張媽走過來，便一直盯著她看。
平日懵懂懦弱的眼睛里，此刻盛滿的居然是滿滿的嗤笑和挑釁，將張媽看的一個激靈，臉上尚未癒合的傷疤更疼了。
她急忙躲遠了點，踉踉蹌蹌的快走幾步，來到秦夫人身邊，穩了穩心神，俯首在秦二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秦二夫人皺了皺眉頭，稍後臉色頗為不耐，搖了搖手中的帕子又對秦瑤主僕二人說道：「好了好了，我心知你們主僕無依無靠，也是怪可憐的。
「這些銀錢便放在我這吧，少不得我為你添上點，好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也讓你父母在天之靈放心。好日子定在半個月後，就是六月十八，回去準備吧。
「這幾日府里也不會管你們太嚴，自己可以上街去逛逛。只不過我勸你們別想那逃婚的事兒，在這京中你若想逃，便是插翅也難飛！」
半個月後？紫嫣和秦瑤心裡都是一驚，這也太突然了。
紫嫣情急之下跪下又對二夫人說道：「二夫人，二夫人請再聽奴婢說句話，都說我們老爺出門去遭遇不測，但是如今並無音信傳回，小姐的婚事還是再等等吧，不然老爺回來，若知道小姐嫁給那麼樣一個人做了外室，心裡定然不會高興，萬一來找二老爺和二夫人理論……」
「和我們理論？我們白白養活你們主僕二人這麼久，每日好吃好喝的住在這，他還有什麼好理論的？我們替他給秦瑤尋了夫家，這是沒拿他當外人，不然就算我不管你們的死活將你二人攆了出去，我們也是占理的。
「再說，那吳老爺哪裡不好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你們小姐只一心一意為他誕下子嗣，便是她修來的造化了。紫嫣，我勸你還是擦亮眼睛閉上嘴，你們老爺啊，回不來了。」
「可是二夫人，如果我們老爺果真遭遇不測了，小姐也應該守孝三年啊……」
「我說你是不懂事，你就真的成了個傻子。難道我不知道要守孝？是那吳老爺心善，說若是守孝也好辦，只等阿瑤進了家門以後，單獨給他辟個屋子供她父母的靈位，關起門來要怎麼樣都依著她去做。你看看，他吳老爺都不怕晦氣，你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紫嫣正想著怎麼再說說，哪怕往後緩幾日也好。就見秦二夫人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銀票放進荷包，又攥進手裡。
之後另一手搭在張媽手上，一邊扭著粗壯的腰臀往外走，一邊說道：「跟你們費了半天的神，實在是累得很。你們回去吧，嫁妝的事少不了日後我還得替你們小姐費神操辦去。」
之後不顧紫嫣跪著又叫了幾聲「夫人」，早已出了門走了。
外面早已黑了天，紫嫣掌著燈籠引路，主僕二人走在路上又氣又疑。
秦二夫人一開始並不相信她就這點銀子，話里話外讓她再拿些出來，張媽來了跟她說了幾句話怎麼就不提了？難道張媽替自己說話了？那絕對不能夠啊。
秦瑤想著那個棺材鋪的吳老爺，跟秦二老爺的年齡一般大，豈不是比小阿瑤的親爹還大了？那得比現在這個自己的年紀大一倍還拐著彎呢。
古代人都顯老，他還瘸……媽呀，秦瑤腦補了一下畫面：自己不施粉黛目光獃滯的抱著好幾個娃娃坐在他的棺材鋪里，卧房裡的老東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臭氣熏天……
只怕下一秒的畫風，就該是自己端著碗湯藥送過去了……
秦瑤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裡一激動，嗓子眼又痒痒了，沒忍住又咳了好幾聲。
紫嫣一面安撫她，一面說：「小姐別急，咱們回去再說。」扶著她趕緊往回走。
走到院子外，遠遠的看見小丫頭春蕊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個燈籠不住張望。
見兩人回來了，急忙走上來也顧不上行禮就對秦瑤說：「小姐，剛才張媽帶著小丫頭海棠來了，說是夫人的貓走丟了，她們眼看著進了咱們的院子，非要好好的找一找。
「然後就進了小姐的房間，還關上門不讓我進去。等她們開了門走了，我進去一看，感覺小姐的床榻衣櫃好像都被翻弄過。我就奇怪找貓為什麼不讓我看，還翻被子……」
秦瑤和紫嫣對視一眼，急忙進了院子。到屋子裡一看，果然被褥明顯被翻動過。衣櫥櫃門還沒關好，顯然也是翻過了，衣物都顯得亂糟糟的。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張媽是趁她們不在來找銀子來了，大概是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才回去跟秦二夫人說了，所以秦二夫人才鬆了口。
秦瑤這裡心裡有氣，又咳嗽了好幾聲。紫嫣和春蕊忙不迭的扶她坐好，又找出來葯給她服下，讓她靠在床上休息。
將秦瑤穩好，紫嫣讓春蕊去打熱水，然後關了門，將木匣子里抱出來，細細的看去，只見雖然還有幾塊碎銀，數量卻是少了。
又去書桌下翻開那塊磚往裡摸了摸，發現東西還在。這才長出一口氣，對著秦瑤點了點頭。
錢雖然還在，可是也不由得讓人心驚：趁她不在就來翻找錢財，這不就跟住在了土匪窩裡一樣么？這樣看來也許嫁了人離開秦府倒是最好一條路。
可是紫嫣並不這樣想，她一邊為秦瑤續上茶水，一邊絮叨：「小姐您想，這吳老爺太老了。歲了有一妻三妾四個老婆了，還要娶黃花大閨女給他生兒子，這是為何？」
不等秦瑤回答，她又自問自答說道：「必是他根本不將那幾個妻妾放在心上，他心裡只想要兒子。可是若是您生不出來兒子呢？會不會再娶回來幾個接著生？到時候您怎麼辦？」
紫嫣接著道：「這吳老爺估計來歲了，一定是又老又丑又瘸，哪裡配的上您？又經營著壽棺鋪，那壽棺鋪不是做死人生意的嗎？
「小姐呀，您平日連看見死個螞蟻都要難受半天，他白天跟死人打交道，晚上回來上您的床，那得多嚇人啊。」
秦瑤被她說的只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瞪著眼睛咕嚕咽了口茶水。
紫嫣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皺著眉繼續說道：「還有，說是咱們住外宅，不去主母身邊受磋磨。這不就是見不得人的外室嗎？連家門也不讓進，連妾都不如。
「小姐您這傾國傾城的容貌，在濱洲也是數一數二的。來京城之前多少人找老爺要說親，都被老爺以年紀太小為由拒絕了。現在要出嫁了，卻成了外室被藏著掖著。外室是無法被寫進家族的族譜里的。那豈不是白白失去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