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如果不曾遇見
「清清？清清你看看我？」
沈錫幕半蹲在謝思清面前，手指在她面前揮來揮去。
自回府後，謝思清就一直保持著如今這個坐姿，動也不曾動過。剛才大夫已經來過一趟，替謝思清做了診治，雖說她剛才落了水，但並無皮外傷，因而並沒有開藥。
大夫只是說她之所以一動不動，是因為受了驚嚇所致，一會兒就會好。
但是大夫走了好一會兒了，謝思清卻還是這樣，這讓沈錫幕心中十分的不安。
他也不知道喊了謝思清第幾遍，謝思清終於有了回應。她遲緩的扭過頭，看向沈錫幕。
沈錫幕鬆了口氣，他問：「是不是被嚇到了？」
謝思清突然抬起手來，用力的推了沈錫幕一把。
沈錫幕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震驚的看著謝思清，不由得拔高音調，「你幹什麼！」
謝思清卻起身，連著推了沈錫幕好幾把，沈錫幕被她推的火氣都拱了上來，一把抓住謝思清的手，「好好的！你發什麼瘋！」
一隻手被禁錮住了，於是謝思清就用另一隻手去推他，沈錫幕沒辦法，只得雙手抓緊謝思清。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想幹什麼？
她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她只知道，她快要被他、被許靈珊，被袁舟山，以及他們袁家所有所有的人，都要逼瘋了！
什麼都是她的錯。
孩子沒了是她的錯！
袁舟山非要糾纏她，是她的錯！
許靈珊三番兩次陷害她，是她的錯！
她嫁給沈錫幕，來到沈家，更是錯上加錯！
她為什麼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為什麼！
謝思清想嘶吼，想吶喊，想尖叫，可是她連尖叫發泄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她現在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也是將她帶離庵堂，拉入到萬丈紅塵中的男人！
如果沒有他，如果他們兩個不曾遇見，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所有的傷害，也都不會存在！
為什麼要讓她遇到他！為什麼！
謝思清將唇瓣咬破，血腥氣息順著口腔鑽入了齒間，她眼角猩紅，眼眶裡溢滿了眼淚。她覺得委屈，她覺得痛苦，她覺得她快要窒息的喘不上氣來！
她覺得她立馬就要崩潰了一樣！
沈錫幕大睜著眼，忽然心中一痛，一把將謝思清緊緊摟進了懷裡。
那一刻，看著謝思清即將崩潰的模樣，沈錫幕感覺到了害怕。
這種情緒來的突然而又迅猛，就好像，如果他不這樣做，他彷彿立刻就會失去她一樣。
謝思清在他懷裡，發了狂一樣的扑打撕咬，但沈錫幕卻動也不動，任由她這般，直到後來，謝思清沒有力氣了，在沈錫幕的懷裡，無聲的哭了起來。
謝思清哭了許久，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沈錫幕坐在床邊，盯著謝思清看了許久，直到天逐漸黑下來，沈錫幕這才出了門。
他心情不大暢快，只想要借酒消愁。
於是沈錫幕獨自一人出了府，找了家快要打烊的酒館，沈錫幕給了掌柜一錠銀子，讓掌柜延遲打烊。
他邊喝悶酒邊想，到底是因為什麼，他和謝思清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想不明白。
反正明日就要回書院了，等再回府時，可能就是過年了。
到時候，謝思清可能也就想清楚，不會再同他鬧彆扭了。
而且謝思清她……她是個溫婉柔弱的女子，她也就是一時心情不好，等過了這段時間，她就會變得和過去一樣，懂事、聽話、貼心……
至於今晚……
沈錫幕趴在桌子上，眼睛模糊的看著面前的酒碗。
等喝醉了，他就什麼都不會想，也不用想了。過了今晚，明日他就回書院，然後等著過年就是了。
那時沈錫幕其實並不明白，他這種躲避的心態，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以至於後來的無數年，他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麼他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為什麼他想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去買醉。
沈錫幕喝了一晚上，直到自己爛醉如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他喝醉后沒多久，酒館里進來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沈賀從。
「大哥？」沈賀從喊了一聲，沈錫幕沒應聲。
「大哥？」依舊沒應聲。
看來是喝醉了。
沈賀從蹙著眉，最終還是把沈錫幕帶走了。
一大早，本應該回書院的沈錫幕，就和許靈珊兩個人，齊齊跪在了沈弘卓面前。
沈錫幕臉色鐵青，許靈珊則用帕子捂著眼睛，哭哭啼啼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弘卓冷聲問。
沈錫幕的嘴卻像是生了銹，動也不帶動的。
沈弘卓見問他無用，於是又看向許靈珊，「他不說，那你說，你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靈珊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昨日，表哥他喝醉了，來到我房裡，同我說了一些……說了一些醉話，然後表哥就把我，把我給……」
說到這，許靈珊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弘卓看向沈錫幕，問：「是這樣嗎？」
沈錫幕道：「我不知道。」
他昨晚喝的爛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而關於昨晚的記憶，他更是半點兒印象都沒有。他只知道，今晨他醒來時，便已經在了許靈珊的房間，並且，據許靈珊所說，他們還上了.床。
沈弘卓皺眉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是常事，因而他並不覺得，沈錫幕做這事有什麼問題，只是，既然毀了人家姑娘的貞潔，就要負起責來，這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
沈弘卓道：「既如此，你便將人收進房吧。」
「不行！」.
沈錫幕猛地抬頭，反對道。
「為何不行？」沈弘卓奇怪道：「你倒是同我說個理由出來。」
沈錫幕臉色難看，他咬牙道：「思清她……她不會同意的。」
要是過去，沈錫幕說不定真敢把許靈珊納了。但是如今，他聽到納妾這兩個字，便覺得害怕。
「幕兒這話說的有趣。」劉氏在不咸不淡道：「你納妾是你的事，還需她做主嗎？再者說了，你倆成親快一年了吧，她連個孩子都沒生下來，她哪裡來的什麼臉面，攔著你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