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低語

周了了聽到林君浩「低訴」越來越清晰，「是的，我明白，我明白。。。」

立刻高聲道：「君浩，快，你讓我進去，我也要朝拜上仙！你享福不能忘了兄弟」

他想打斷林君浩的祈禱。

就在這時，屋中林君浩清了清嗓子，嘶啞著說道：

「了了，進來吧，進來吧，我和上仙說好了，我們一起去仙界！」

周了了猶豫一下，回答道：「好，好，讓我進來！」

門嘎吱一聲開了，露出一道縫，屋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就在周了了想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門突然再次關上！

「碰！」

屋內傳來林君浩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騙我！你個騙子！怎麼還有其他人？」

周了了剛要解釋，韓成與周園爬上了樹屋的平台，他們兩個與周了了不同，兩人手上沾著那黑紅色惡臭的液體，神色獃滯，很顯然失去了神志，陷入了幻境。

周了了察覺到兩人的異常，不待他有所行動，那兩人竟然跪下來，開始舔舐地上不明紅黑液體。

慢慢的兩人身體發生了更加詭異的變化，咯吱咯吱的骨頭爆裂的聲音從兩人身體中不斷傳出。

周園胸前長出一層厚厚的猶如盔甲一般的皮膚，與此同時，他面部發生急劇的變化，下頜突出，臉上的血肉逐漸消失，亂糟糟的頭髮，一片片掉落，如骷髏般的面容顯得異常恐怖。

韓成的背鼓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撲哧一聲，背上的皮膚撕裂...那竟然是一隻手，緩緩從他的背上伸了出來，手緩緩打開，只見手掌中央有一條縫....隨著手掌開大，縫隙周邊的血肉逐漸蠕動起來，縫隙向兩端裂開，露出裡面的內容，那好像，好像....是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周了了被嚇的後退半步。

屋內林君浩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哈哈哈哈，血奴快來，獻祭自己！」

周了了見狀，知道機會將稍縱即逝。

他弓起身子，背對木門，雙腳同時發力，使出背山式，用一個怪異的姿勢，撞門。

「轟」的一聲，門倒了

黑煙瞬間變得更加濃郁，想要阻止太陽的光芒，周了了借著反射的光，看清林君浩正站在樹屋中央。

他身前，有一方祭台，眼睛死死盯著祭台上的符號，他的聲音很莊重，嘴裡念念有詞「請聆聽...請聆聽...您虔誠的信徒...」

說完林君浩跪了下去，痴痴地道：「是的，我完全明白....」

說著頭砸在地上，雙手掌心向上，猶如獻祭一般。

彷彿察覺到什麼，他一轉頭，立刻看向周了了，嚇的周了了退了幾步！

蠱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快，了了，快過來，仙人答應了！」

周了了凝視著林君浩，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只有一隻眼，留在臉上，不斷流下血水，鼻子像融化掉，貼在臉上都消失了...

他變成了一個無面人!!

周了了強忍著嘔吐感，鼓起勇氣，向前走了幾步，想將林君浩拉回來。

他看到祭台上，有一個妖獸的頭骨，頭骨上燃燒著火焰，那火焰逐漸變黑，周了了感到自己視線逐漸模糊，怎麼都看不清東西。

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周了了顧不得許多，猛然閉上雙眼，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劇烈的疼痛感讓他恢復了一絲清明，強忍著劇烈的不適，他再次看向祭台....

他感覺眼前的視線一陣模糊，滾燙的液體從眼睛流出，似乎正在流血...

「不可直視神！」突然一聲呵斥打斷了周了了，周了了立刻轉頭。

是韓成！他意識竟然恢復了，背上的那隻手中的眼睛，正在惡狠狠的看著周了了，韓成卻沒有看他，反而顫抖著身體，緩緩向祭壇走去...

「您知道這一點太好了，不過我們一直在等待著幸福！」跪在地上的林君浩，嘴裡仍不斷對著祭壇說著什麼。

周了了看著已經變成怪物的韓成正慢慢走向林君浩，大聲叫道：「君浩，快離開那，你看到的都是幻象！」

「怎麼可能，我看到了仙界，我感受到了神！那是幸福！」林君浩癲狂的笑道。

「離神越近，你越會被影響！」周了了大聲疾呼，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林君浩已經不在這裡了！」韓成狂熱的說道。

「那他是誰？」周了了看向跪在地上的無面人，吃驚的說道。

「是他也不是他」韓成轉過頭來，他的腦袋竟然轉了180度，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大聲說道，「他蛻化了！」

周了了看著韓成詭異的表情，心一橫，想打翻祭壇，但還沒等他靠近，只覺眼前一黑。

跪在祭壇前的人消失了，只剩下半個頭骨砸在地上，頭骨后長著一隻眼睛，與韓成第三隻手掌上的一模一樣。

紅色的血絲布滿整個眼球，冷靜的觀察著這個世界，不含任何情緒，

然後他看見整個樹屋都被黑暗籠罩著，地面上、門上、桌子上，到處都是紅色、黑色的液體。

液體好像被煮沸，不斷冒著泡泡，散發著陣陣惡臭。

這回周了了忍不住了，他「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了了，快來，成仙的機會就在眼前了！」林君浩的聲音仍然不斷催促他。

周了了抬眼看去，房頂、牆壁、圓桌，到處布滿了這種液體，所有的物質都在融化。

這是幻覺？在祭壇的下方，猩紅色液體，彷彿沒有盡頭，不斷的向上冒出。沸騰起來的液體不斷的冒出氣泡，而後到空氣中破裂，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彷彿有「東西」在暗流中涌動。

周了了瞬間被淹沒，他感覺頭皮發麻，靈魂僵硬，

頭骨上的那隻血紅色的眼睛，正無情的看著這個世界。

快逃，這是周了了內心中的第一想法。

理智在不斷催促著周了了逃走，他看向韓成，那張怪物似的臉上充滿詭異狂熱的表情。

韓成嘴角咧出一個像是笑容的弧度，但卻一下子裂開到耳朵根！彷彿在慶祝，終於看到了久違的真神，虔誠而欣喜。

「了了，你怎麼了？不相信我了么？我已經進入仙界了，就等你了，這裡有數不清的金幣，有我們曾經最嚮往的一切」

那半個腦袋下傳來林君浩的聲音，這聲音已經不是人類發出來的，嘶啞而發尖。

周了了逐漸適應了這種氣味，在這種詭異的味道中，透著一種不合常理的腐敗甜美，甚至腥臭都不在了。

他慢慢不自主的跪了下去，向著祭壇，緩緩拜下。

「那個邪惡的意識在控制我的身體」周了了的意識在強烈反抗。

「了了，對，就是這樣，你看，我沒有騙你」聲音越發沙啞，「韓成，你也這麼認為吧！」

彷彿地獄中的聲音，不斷侵蝕著周了了的大腦。

周了了假裝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顫顫巍巍假意說道：

「君浩，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居然真的可以溝通神明！」

韓成他猛然回頭，背上的手掌緩緩伸出，嗖的一聲，將周了了吸到手裡，而後一掌將他擊飛。

周了了撞到牆壁，又被彈到地上，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韓成竟然將他全身的筋脈打散，周了了瞬間倒在了紅黑液體中。

林君浩激動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我，那個畫，他們沒有騙我，桀桀桀～」

林君浩發出恐怖的笑聲，「我們以後可以生活在天堂，不用工作，可以修鍊，可以成仙，到處都是資源，你從來沒有見過的！」

周了了身體在瘋狂吸取地上的紅黑液體，他的意識在扭曲，為了對抗著未知，他決定將心沉入黑色空間，一下子，他的意識徹底恢復....

周了了慢慢抬起頭，說道：「我給你買了，麻團，就在家裡，你讓我去拿來給你」

林君浩遲疑了一下，「麻團，麻團，我最後還是沒有吃到。」

周了了趁熱說道：「沒事，讓我去拿，我一會就回來！」

林君浩突然變得興奮：

「不用，不用，我們一起去仙界，那裡有數不清的麻團！」

「了了，不要走，留下來陪我，我們是好兄弟，你記不記得」

「我們可以擁有整個世界，了了，快來，這裡真的很棒！」

整個木屋都在向下流著紅黑相間的液體，順著樹木的枝幹，逐漸到達了根部。

「君浩，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掙錢的樣子么？回來吧，好不好？」

周了了嘗試讓他自己意識到自己不對勁。

「我很好，你不用擔憂我」只是這聲音，已經徹底變成了嘶吼聲。

一直沉默的韓成卻說話了：

「人類的偉大，在於祭獻時的掙扎！」

「周了了，我沒有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認命吧！」

韓成捧起地上的液體，塗抹在臉上，看了周了了一眼，緩緩說道：

「神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計劃，不要反抗，順從他們」

他頓了頓，撿起被液體侵染過的頭骨，揣入懷中，口中念念有詞：

「請聆聽卑微奴僕的禱告，再祭獻一隻獵物，請您笑納！」

周了了只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這個瘋狂的傢伙，他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