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弦

第三章弦

遊子安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發問,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弄的神經慢了半拍,畢竟上一秒還在討論眼前死而復生的王浦生是否是山野精怪。

下一秒對方卻反倒關心起她們的人數來了,秦淮河一眾女人們奇怪的互相對掃了一眼,突然只聽得紅菱驚呼道:

「豆蔻呢?哎喲,先前木得注意,我就說哪裡奇奇怪怪的,她那麼喜歡浦生,整天人都不離床的,這會上哪去了?」

紅菱話剛說完,旁邊的怡春忙也一驚一乍的說道:

「還有香蘭呢?她怎麼也不見了。」

所有人轉頭四顧時,又有人搭腔道:

「好像從浦生昏迷后就沒看到她們了,難不成是上去上面了?」

「這節骨眼上,可別出什麼事了,咱們上去找找吧。」

遊子安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聽了這些對話,當即腮幫子咬緊,心裡也不知從哪裡竄出一股無名火,只想開口罵娘。

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連著呼吸都加重了幾分,聞聽對面傳來急促的喘氣聲,趙玉墨疑惑的扭過頭,看著那頂著浦生的身體自稱不是浦生的人。

也不知對方現在怎麼回事,就好像有人招惹到了他似的,面色看起來極為可怕,身上更是散發著一種很危險的氣息。

恍惚了一會,回過了神,趙玉墨心知眼下重要的事是得搞清楚,豆蔻和香蘭的下落,當即便要帶人走出地窖到上面去尋人。

一旁本來沉默不言的春蘭見狀,終於是再也坐不住了,哭著腔向眾人坦白道:

「豆蔻跟香蘭出克了。」

趙玉墨聽了這話,忙焦急追問道:

「她們上哪去了?」..

「豆蔻說她想給浦生彈《秦淮景》,一根弦彈起來不好聽,非要四根弦的,所以回去翠禧樓拿琵琶弦了。」

聞聽此言,一眾女人頓時不知如何是好,趙玉墨更是只覺腦仁發疼,只得繼續追問:

「那香蘭呢?她又跟著去湊什麼熱鬧?」

「香蘭說她的耳環忘在抽屜裡頭了,非要跟著豆蔻回克拿。」

「你怎麼不勸住她們呢?也不曉得厲害,不知道這外面全是日本兵嗎?」

想到了外面的日本兵,春蘭這會也害怕了起來,只得剁腳急聲道:

「我攔不住啊,豆蔻非要克,說是克晚了,浦生就聽不到了。」

一時間,場中眾人焦急萬分,她們這群女人外表看起來潑辣洒脫,說到底不過還是女人,遇到了這種事哪裡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如今全城亂成一鍋粥,男人出去了生命都沒有保障,更何況是女人呢。

約翰·米勒在角落一直裝透明聽到了現在,此刻看到趙玉墨一臉著急的模樣,他小心的看了遊子安一眼,見對方沒有其他動作。

當即喉嚨滾動一下,剛想著開口表明自己可以試著出去找找,誰料他話頭剛到嘴裡還沒說出來。

只聽得一旁的「王浦生」低著嗓音說了一句話,由於是中文所以他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秦淮河女人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出去找找!」

遊子安只留了這麼一句,並未再多說什麼,隨後邁步就往一側的台階而去,不知為什麼,看著王浦生那不算高大,甚至只能說是瘦小的背影。

地窖里的所有人,只覺安心無比,那種莫名其妙而來的安全感,讓所有人一陣恍惚,有種身於天堂的感覺,好像在這一刻陰暗的地窖,都變得不再昏暗。

奇妙的感覺,直到遊子安推開擋板出去后才消失殆盡,怡春忍不住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口嘀咕道:

「你們是不知道,剛才我這心都快跳出來了,唉,也不知現在的浦生究竟是什麼?」

所有人相顧無言,隨後忙也跟著出了昏暗的地窖,先前在地窖里,遊子安並未有那種身處亂世的急迫感覺。

可如今到了教堂里,看著千瘡百孔的窗戶,以及耳邊隱約聽到的槍炮聲,遊子安深呼了一口氣。

站在破了大洞的窗戶前,遊子安往教堂外面看了看,如今正直凌晨天色將亮時,教堂外的圍牆有幾處已經塌了半截,隱約可見幾個日本兵來回巡視著。

再往前看去,現在的南j根本就沒有一點城市的模樣,大轟炸后留下的都是殘破倒塌的城市建築。

更遠處只可見濃煙滾滾,毫無人間氣息,讓人有種身不在人間,更像是地獄的錯覺。

教堂的二樓,孟書娟和兩名女同學正在偷偷看著下方的遊子安,一個女學生低著聲音問道:

「書娟,這人是誰啊?怎麼先前木得見過。」

先前李教官將王浦生送來時,盡量避著所有學生,好在孟書娟剛好知道其中詳情,於是便低聲解釋道:

「他是李教官帶過來的小兵。」

「哪個李教官?」

「就是那天開槍救我們的。」

「他在看什麼?」

遊子安狠狠的搓了一把臉,察覺到身後傳來動靜,他回過頭,發現是秦淮河一眾女人和約翰以及陳喬治。

遊子安不想說話,抬腳就要往前走,突然聽到約翰·米勒急聲說了一句英語,不知何意。

這時趙玉墨忙搶著翻譯說道:

「約翰是教堂的神父,他願意和你一起去尋找豆蔻她們。」

聞言,遊子安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身後一眾人,隨後才抬著手指了指正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的陳喬治。

突然看到遊子安伸手指向自己的方向,陳喬治忙左右看了看。

「別看了,就是你,你知道翠禧樓的位置吧?」

被這麼一問,陳喬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忙快速的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如果說,跟著約翰這個老外面孔的神父出去存活率80%的話,那麼跟著遊子安絕壁是死路一條。

南j大轟炸后,日本飛機成天的扔傳單,意思就是不能私藏國軍和包庇國軍,一旦發現立馬涼涼。

所以說陳喬治哪裡敢跟遊子安出去,那不是出去送死嗎?

遊子安哪裡肯繼續聽對方嘰嘰歪歪,不去也得去,於是接下來所有人看到了一副永生難忘的畫面。

只見原本正在搖頭慢慢後退的陳喬治,就一個眨眼間,人已經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王浦生。

如此詭異離奇的一幕,著實把場中所有人以及樓上偷看的女學生們給嚇懵了,這兩個大活人,怎麼在眨眼間就沒了呢。

不對,不能算是兩個人,畢竟這王浦生是人是鬼還很難說,正此時突聽有人驚呼道:

「你們快看外面。」

聞言,所有人忙將臉湊到了窗戶,只見不知何時,那王浦生和陳喬治居然已經出現在了教堂外面了。

所有人只見得比陳喬治高半個頭的王浦生,此時正抓著陳喬治的后衣領,忽閃忽現間,最後略過圍牆以及那些日本兵,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教堂里,瞧見此一幕的所有人,頓時嘩然,突然有人驚呼道:

「天爺,莫不是,這王浦生死後沒有變成厲鬼,反倒成了神仙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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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諸天,人已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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