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街頭教學

「請公子上來一敘如何？容小女子當面賠罪。」

那女子聲音柔柔細細，甚是好聽。

莫迪彎腰撿起細竹竿，冷漠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可兒急忙低聲道：「公子，這可是帝都有名的青樓耶，不要理她，小心被她魅惑了……」

「無妨無妨……」

摸摸可兒的小腦袋，

莫迪微笑：「勿以善小而不為，人家丟了東西，自然應該給她送回去。」

吩咐可兒、老黃在外面等著，自己邁步走入這座宏大的青樓。

可兒嘟囔著：「剛賺了一千兩，人家還想著給公子多省錢，公子倒好，這一進去，恐怕一千兩都不夠……」

老黃輕咳一聲：「丫頭別亂說話，那一千兩都在我這呢……」

大廳里已經聚集了很多客人，俱都一副等的不耐煩的樣子，

「秦香姑娘怎麼還不出來？見她一面這麼難嗎？」

「老子這次帶了兩千兩銀子，總可以聽她彈奏一晚上了吧？」

「花魁的架子怎麼這麼大？再不出來，我們就闖進去了！」

老鴇慌慌的攔住眾人，滿臉賠笑：「各位客官請稍候，秦香姑娘一會就出來，不如先讓小倩和甜甜陪陪大家……」

這時，從樓上匆匆跑下來一個小丫環，

徑直穿過人群，找到最後面的莫迪，

看一眼他手裡的細竹竿，恭敬的行禮道：「請公子隨我來，秦香姑娘正在等候公子呢。」

莫迪淡淡的點點頭，隨著小丫環邁步上樓。

這一下如火添油，大廳的客人們盡都跳起來亂叫：

「他剛進來！按理應該排隊最後才是！」

「老子帶著銀子等了兩個時辰！憑什麼見他不見我？」

樓梯走到一半，莫迪回身，抬起細竹竿示意一下，

解釋道：「我有這個，跟你們不一樣……」

眾人俱都一呆，

馬上又爆發了更大的轟動，

「秦香姑娘不是清倌人嗎？」

「我下次帶十斤黃瓜行不行？全程親手服務……」

秦香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最大限度展現出自己的花容月貌，

以優雅而自信的姿態，款款出來迎接。

不料莫迪僅僅淡漠的看她一眼，

平靜的遞過細竹竿，

毫無起伏的語氣淡淡說了一句：「此物交還姑娘，在下告辭。」

轉身就要離去。

秦香頓時一呆，

別人只是看我一眼，就色眯眯的拿不下眼，邁不動腿，

他卻看不上我的容貌？

眼見莫迪已然邁出兩步，

急忙輕呼：「公子莫急，請容小女子撫琴一曲，聊表賠罪之意。」

聽曲？

文化方面，聖文大陸已是如同荒漠，想必音樂方面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且聽聽帝都花魁的曲藝如何吧。

微微一哂，莫迪回身，

也不用秦香招呼，自顧自的找了一個順眼的座位坐下，

悠然翹起二郎腿：「好啊，就請姑娘趕緊彈奏吧，然後有啥事早點說……」

秦香又是一滯……

我的曲子豈是輕易聽到的？

別人在外面舉著錢苦苦等候，千金難求，

我對他們還愛答不理的，

你倒好，還得我求你聽一聽，

好像還不樂意……

想想自己身上肩負的任務，

秦香打起精神，

吩咐丫環把珍藏的的一架古琴取來，

再拿出名貴的龍涎香，

玉手輕揮，柔腕輕舞，

把花梨木琴桌擦拭的乾乾淨淨，

珍而重之的擺上古琴，

美眸如水，

對莫迪風情萬種的嫣然一笑，

檀口輕啟：「此琴乃大陸十大名琴，名曰……」

莫迪連連搖頭，

搖的滿頭白髮隨之飄舞：「無須廢話，那破香也不用點了，省省吧……直接彈曲吧！」

狠狠噎了一下，

羞惱的臉上都有些微紅，

別人把你吹的像是謫仙下凡，

害的我辛苦準備半天，

外面那些人好歹還知道一些情趣、氣氛什麼的，

你倒好，比他們還粗俗！

忍著氣，拿出自己全部實力，

柔荑撫上琴弦，「叮叮咚咚」幾下前奏之後，

很快便沉入琴中意境，奏出一曲悠悠悠揚的琴音。

樓下喧嘩的眾人忽然安靜下來，

一個個豎起耳朵聽的如醉如痴。

「天吶，一聽就是秦香姑娘親自奏曲！技藝之高妙，意境之婉轉，當推為帝都第一！」

「我好像看到了秦香在飛舞，聞到了她的體香……我要沉淪了！」

彈到中途，秦香偷眼觀瞧，

見莫迪安安穩穩的閉目靜坐，

切，還以為你多麼高深莫測，

這不也被我的琴音所折服了？

於是秦香更加賣力的彈奏下去……

沒人知道，

莫迪在聽到第三個音節的時候，便忍無可忍的關閉了自己的聽覺……

僅僅出於「打斷別人不禮貌」「君子有成人之美」的想法，

才勉強讓自己坐下去……

「輕舞，你彈得真好聽，好想一輩子都聽你彈琴……」

「這是你親手為我做的琴，我永遠只彈給你聽，只要你想聽，我可以為你彈到海枯石爛……」

「那這張琴，我們就叫它『輕舞琴"好不好？」

一曲終了，秦香含笑抬頭，

卻見那位聽眾依然一動不動的閉目靜坐……

嗯嗯，正常情況，別人聽完了也是陶醉半天才回過神來的……

「公子，小女子的琴聲可還入得公子法耳？」

察覺到對面的異動，

莫迪懶懶的睜開眼：「哦哦，不錯不錯，彈完了？那我走啦……」

抬腿就要離去……

秦香急忙喊道：「哎哎，公子別急啊，小女子還有一首詩，要請公子法眼一觀……」

又說好聽，又要急著走？

下面有人還在拿著兩千兩銀子要聽一夜呢，

這位公子莫非不是男人？

好吧，那就使出我帝都花魁的絕招！

就不信引誘不了你！

一張香氣撲鼻的花箋遞到莫迪面前，

自信的微笑又回到秦香的臉上，

這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了，就連李大學士都拿著嘆賞了好久，

「帝都花魁，琴詩雙絕」那可絕不是徒有虛名！

莫迪卻沒有伸手去接，

斜著身子用眼角瞥了一下，

就瞥了一下……

詠雪：

一片兩片三四片，

九片十片百千片，

飛入梅花不見了

「呃……好詩好詩……沒啥事我就走了……」

莫迪又要抬腿離去……

「哎哎公子別急啊……」

秦香急了：「您雖然辭官不做，可也是皇帝親口稱為文曲星下凡的帝國天驕呀，就請公子幫小女子點評一下此詩如何？」

莫迪一下沒忍住，險些笑出聲來。

今天上午金殿辭官，下午就傳到民間了？

再說了，我從始至終就沒報過自己名字！

你用一根細竹竿引我過來，就只是想讓我聽曲品詩？

鬼才信呢！

隨口應付一句：「哦哦，這詩挺好，特別是梅花兩字用的不錯……」

「真的嗎？」

秦香臉上浮起一絲小小的得意：「小女子為了作詩，於大雪紛飛中漫遊文聖祠，在一株萬年梅樹下偶得靈感……」

「等等！你說什麼？文聖祠？萬年梅樹？」

莫迪猛然雙眼精光爆射，滔天魔氣就要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