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疼嗎？

許苒在醫院住了三天，情況好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這期間，來看她的人不少，除了合作的幾個廣告商，還有《仙鴻》劇方和幾個同組演員也都來看她。

得知她沒有大礙，都放下心來。

此時，星星正在收拾出院的東西，說：「為了讓你靜心休養，甜姐只讓幾個廣告品牌商和劇組的人來看你，其餘的都婉拒了。」

許苒掃了一眼滿屋子的鮮花，雖然顏色艷麗，但總給她一種要送走自己的感覺。

「最近的工作安排甜姐發我郵箱沒？」許苒坐在鏡子前，給自己化了個美美的妝。

她這一生最容忍不了自己丑，哪怕是一刻，即使是死，也要在死之前讓自己保持美的狀態。

這事兒沒少被時舟舟說。

許苒說這是偶像包袱。

時舟舟說這是病，得治。

星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她：「甜姐說，每次想到你被困在大火里這事兒，她就心有餘悸。想著最近只有幾個廣告要拍，最近又沒什麼戲需要你進組，公司就給你放了一個半月的假，讓你好好休養。」

許苒一頓：「那部有關消防題材的電影最近不是要開機嗎？」

「哦，那劇組臨時出了點事，延遲開機了，開機時間未定。所以甜姐才想著趁此機會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許苒狀若無意地問：「最近有沒有誰給我私號打過電話？」

「哈？苒姐，你指誰？」

「他們。」

他們？

星星很快反應過來，搖頭：「都沒有，也沒有給我們打過。」

許苒自嘲地笑了聲。

許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得到教訓嗎？

當年你在魏家住那麼久，有見過他們給你打過一次電話，哪怕是來問問你，在魏家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給人家添麻煩嗎？

沒有。

他們，就不配當父母。

-

張甜開車接許苒出院，因是從醫院後門出去的，所以一路很順暢。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許苒剛脫鞋進去，張甜忍不住問：「你真不吃晚飯了？肚子餓的話，我讓星星出去買點吃的？」

「不用，餓的話我自己弄吃的。」

從小父母就不管她，她早就學會做飯養活自己。

「那行。」張甜把包遞給她，「哦對了，警方那邊已經給了結果。」

許苒一愣，看向她。

「確實是有人故意縱火，警方已經抓到了嫌犯。經審問，對方宣稱是你的粉絲。」

許苒笑了：「粉絲？置我於死地的粉絲？」

「我們幹這一行的，確實會遇到一些極端粉絲，但膽子大到線下預謀殺人的，還是頭一個。」張甜眉頭緊皺，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許苒，不管是我，還是公司，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一頓，「你遇到這事，想必也是嚇壞了。公司理解你的心情和處境，打算花錢給你雇個保鏢隨身保護你，你對保鏢有什麼要求嗎？」

許苒腦子亂糟糟的：「你們做主就行。」

「那行，你先好好休息，這段時間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

許苒點頭，見張甜要走，突然喊道：「甜姐。」

張甜回身。

「這次我能從大火中活著出來，幸得賀陽市消防員的營救……」

張甜瞬間懂了：「行，到時候咱們找個時間，登門拜謝吧。」

-

許苒洗完澡躺床上，餘光看見床頭柜上壓著的那張紙。

她抽出來，是魏淮遠給她寫的電話號碼。

忍不住打開手機想撥打過去，幾秒后，她手突然頓住。

看了眼手機時間，晚上八點。

這麼晚了，她打過去，會不會被罵啊？

但轉念一想，才晚上八點，大多人都還沒休息呢，打過去應該不影響吧？

思此，許苒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撥打了過去。

鈴聲響了十幾秒，終於接通。

許苒眉眼立即彎起：「哥哥，是我……」

「您好，我們這裡是賀陽市百凌區消防，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如需幫助，請按1，如需人工服務，請按2……」

笑臉驟斂。

許苒：「…………」

-

許苒出來小區，想去買點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她向來注重身材管理，想著晚飯不吃了，給魏淮遠打完電話就直接睡覺。

想著八年沒見了，人家救了自己，不得好好敘敘舊，好好感謝人家不是？

結果，一通電話下來，給她個「如需幫助請按1」。

許苒越想越氣，結果越氣越餓，乾脆下樓來買點吃的。

許苒提著袋子剛從店裡出來，眼前齊刷刷地跑過去幾個人。

「那邊好像有人打架了，我們快過去看看！」

不遠處，果然傳來打鬥的聲音。

許苒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目光隨意往那方向瞥了一眼后，轉身離開。

突然，她腳步一停。

似是意識到什麼，她迅速壓下帽檐，整理口罩，轉身，往打鬥的方向跑去。

扒開人群，許苒看清了那人。

夜宵店門口，餐桌椅被打翻，酒水碗碟碎了一地。

一片狼藉中，男人一個擒拿術把一個啤酒肚光頭的男人摁倒在地。

四周全是喝彩的聲音。

沒多久，警察來了，把涉事的人全帶回了警局。

警車遠去，圍觀群眾也陸續散去。

燈光暖和，在他身上綴滿星光。

受傷的手臂正流著血，男人上肩微躬，倒吸一口涼氣。

許苒抿唇，笑了。

巧了不是。

「魏淮遠。」

許苒出聲。

魏淮遠身體一頓，看過來。

許苒小跑過去，拉住他手腕，離開原地。

-

許苒走進一家藥店，不一會兒，提著一袋東西出來。

魏淮遠掃了一眼四周。..

初秋入夜，涼風襲來，一陣涼意。

秋露深重，榕樹下的長條掉漆的休息椅上，氤氳著一層濕意。

許是許久沒人坐了，枯葉鋪了半邊椅子。

許苒也不嫌棄，上前把枯葉扒拉掉，拍拍椅子，笑眼彎彎。

「哥哥，坐。」

不知為什麼，這姑娘特別喜歡笑，每次見他，那眉眼就沒有不彎的時候。

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魏淮遠蹙眉，沒過去坐：「幹什麼？」

許苒搖了搖手中的袋子：「給你上藥啊。」

「我受傷，你好像很高興？」

笑容驟斂。

「我哪有那麼沒良心。」

「你哪次有良心了？」

「……」

魏淮遠嗤笑，轉身坐下，單手搭在椅背上，身體往後靠。

男人身形高大，休息椅不小，但他這一坐，顯得有些逼仄。

許苒也過去坐下，取出袋子里的東西：「你抬下手。」

「只是小傷，沒必要上藥。」

「我葯都買了，你想我浪費錢？」

男人乖乖地伸出受傷的左臂。

傷口比較長，約有米，雖然不深，但也流了一些血，血珠凝固在傷口邊緣，看著觸目驚心。

「被什麼東西划傷的？」許苒難掩心疼，開始給他清理傷口。

「不知道。」

「……」

傷口暴露，消毒藥水倒在傷口上，本會刺痛，結果許苒給他做完消毒處理並上了葯，他都一聲不吭，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許苒驚了，抬眼看他：「你不疼？」

「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