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再次回到麗塔處理政務的房間，只見觀星依舊在案桌前一遍又一遍的翻閱著奏摺，看得出來她之前說讓麗塔去休息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觀星。」

來到屋內，凌夜先是喊了一聲，而觀星只是抬頭看了凌夜一眼，隨後又把頭給扭了回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凌夜一樣。

「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到觀星的這一副表現，凌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隨後來到觀星的面前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奏摺。

「喂！你幹什麼？」

事到如今，也不能假裝看不見凌夜了，觀星只好開口詢問道。

「想和你聊聊。」

凌夜把手中的奏摺放到一邊，很認真的看著觀星說道。

「哼，孤還有要事要忙，你就等著吧。」

面對凌夜的話語，觀星只是冷哼了一聲，隨後繼續開始批閱奏摺。

「喂喂喂，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至少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啊喂！」

看到觀星這一副模樣，很顯然是還在生氣，這樣下去可不好，凌夜可不希望觀星一直這樣下去，雖然的確是他的錯。

觀星沒有搭理凌夜，只是自顧自的批閱奏摺，把凌夜當空氣，過了好長一會兒之後，凌夜才開口。

「觀星，我可以信任你嗎？」

凌夜說著，他的目光此刻已經全部聚集在了觀星的身上，而觀星也是不由得身軀一顫，隨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奏摺，轉頭看向凌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刺客先生，你難道覺得，吾輩不可信任嗎？」

「不，我沒有這麼覺得。」

「那你是什麼意思！」

觀星猛然起身，來到凌夜的面前，怒視凌夜問道，而凌夜只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觀星，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嗯…………是有關於我的一些秘密，目前為止這個秘密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但是現在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主動告訴你我的這些秘密，你是第一個我想要告訴真相的人，只是我害怕你是否可以接受。」

凌夜的話語落下，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一些不太具體，於是他又補充道:「之所以我會說我可以信任你嗎？並不是說我不信任你，只是我要說的事情衝擊力有點大，我擔心你可能會承受不住。」

「刺客先生，你當吾輩這千年時光是白白度過的嗎？」

凌夜的話音剛落，觀星就回了一句話，隨後看著凌夜。

「刺客先生，你確定吾輩是第一個你想親自說出這個秘密的人嗎？」

觀星看著凌夜，看上去好像很是在意凌夜的回答，而凌夜大概也清楚觀星心裡是怎麼想的，於是他點了點頭。.ζa

「那就好，你說便是。」

聽到凌夜這麼說，觀星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後看著凌夜的目光也是溫和了起來，嘴角也是有些微微上揚。

「嗯，我要說的事情可能聽上去有一些荒誕，但它的確是真實的，觀星你知道我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對吧。」

在確定了觀星可以信任之後，凌夜也是準備將這件事情全盤托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現在他知道，解決眼前這個問題的方法，比起什麼都不做，還是主動出擊好的多。

「你說這件事情啊！吾輩當然知曉，千年前你與八重掌柜的對話吾輩至今都還記得。」

「那就好，觀星，其實我並不是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準確來說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個世界。」

「第三次？」

聽到凌夜說的這些話后，觀星眉頭微蹙，她並不是不能理解凌夜話里的意思，只是她在回憶這千年時光中，自己有見過凌夜或者說見過什麼很奇怪的事情嗎？

「第一次我來到這個世界，陰差陽錯之下在樹林中邂逅了你，隨後我們兩個一起旅行，最終戰勝了禍斗平定了煌國的危難，那之後我離開了這個世界，或許對於觀星你來說我離開后你度過了前年的時光，但是對於我來說只是度過了短短几個月而已。」

凌夜一邊說著，一邊給觀星解釋著不同世界時間流速不同的這個概念。

「難怪…………千年過去刺客先生依舊是吾輩記憶中的模樣，對於吾輩來說時間是過去了千年之久，但是對於刺客先生來說只是度過了幾個月，這樣的話一切也都能解釋的通了，當初刺客先生你說過自己的生命不過百年，吾輩在等待第一個百年之時也曾擔心過你是否已經死去這樣的事情呢。」

聽到凌夜的解釋，一直在觀星心中的疑惑也總算是解開了，她很聰明，所以回想到很多事情，也會發現很多的不合理，她在等待凌夜之時也曾害怕凌夜已經早早死去，但是每一次看到自己編造的那個神使的故事時，她的內心總是在安慰自己，凌夜就是神使，他和自己一樣是不老不死的人，直到這次見到凌夜，看到凌夜依然沒有變化，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第二次我來到這個世界，準確來說來到了未來的這個世界，在那個時空觀星你覆滅了天命教國和海盜聯邦，煌國成為一統天下的煌帝國，英雄王和海盜王也全都淪為階下囚，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麗塔死了。」

「麗塔死了！」

聽到凌夜說出這些話來，觀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她便是反應了過來，凌夜所說的是未來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現在還可以預防。

「到底是因為什麼？麗塔到底為何會死？」

問出這些之後，觀星將急切的目光投向凌夜，如果說凌夜是她現在最愛的男性，那麼麗塔一定就是她現在最愛的女性了。

「你還記得之前我在馬車之上和你說過英雄王和海盜王的確是派遣了援兵來幫你吧！」

「吾輩當然記得，你說過事有蹊蹺，還需調查，吾輩對你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嗯，在那個時間段，我沒有來到煌國，但是觀星你依舊是被麗塔勸阻去幫助天命教國和海盜聯邦，只是不同的是，在途中你就遇見了凶獸檮杌和凶獸混沌，本來你也是想著速戰速決，好快些回去加固凶獸饕鬄的封印幫助麗塔，於是面對兩隻凶獸，你全力以赴，最終才勉強將它們封印，隨後你便立刻轉向回到煌國。

然而等到你回到煌國之後發現，饕鬄提前破封，麗塔為了保護煌國與饕鬄血戰到底，最終死於饕鬄之手。得知了這一切之後，你拼盡全力將饕鬄擊殺，然而還沒有等到一切平息，天命教國和海盜聯邦準備聯手攻打煌國的消息又是傳來。

原因是因為有人見到你孤身一人與兩個襲擊兩國的凶獸會面，沒錯，正是你在封印兩隻襲擊二國凶獸時的場景被人惡意曲解傳遞錯誤的信息，說你使用千年前失傳的陣法操控兩隻凶獸企圖攻陷兩國，此前還吞併了她們為了支援你們煌國特意派出去的援兵，目的就是削弱二國國力，若是你不把援兵交出來並且承認自己的罪過，她們就要踏平煌國，為自己討個公道。

當你得知這些事情之後當即暴怒，因為你並沒有見過任何援軍，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無稽之談，在憤怒之下你應下了二國的宣戰，隨後在幾月內將二國覆滅，抓住了英雄王和海盜王，最終讓她們二人自相殘殺…………」

說完這些，觀星沉默了，她捫心自問，如果真的發生了這些事情，她會這麼做嗎？

答案顯而易見，那個時候自己可沒有凌夜幫忙，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很正常。

「後來我見到了那時候的你，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憔悴的你，你和我最後對飲了一番，與我發泄著心中的痛苦，隨後我答應了你一件事情，那便是回到過去，改變這個結局。」

「這就是為什麼刺客先生你剛剛出現，就執意要去幫助麗塔的原因嗎？」

事到如今，觀星也是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難怪凌夜一出現就好像熟悉一切，難怪凌夜會在一路上和自己說二國的確派遣了援兵，難怪凌夜會那樣急切的去擊敗凶獸。

他所做的一切原來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和另一個時間的自己的約定。

「觀星，說實話我很喜歡你，應該說那樣和你相處，那樣了解你，應該沒有人不會喜歡上你吧！」

把事情解釋清楚之後，凌夜也總算是說出了他這一次的主要目的。

之所以和觀星說這麼多另外一個時間的故事，還是因為凌夜想讓觀星消氣，想要和觀星製造一個話題。

「哼，你這話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明明昨夜，明明昨夜吾輩都那樣做了，可你還是…………」

「因為我在害怕。」

觀星一聽到凌夜說這些話她就來氣，可是沒等她把話說完，凌夜就是打斷了她的話。

「觀星，其實我一直都在害怕，也許在你的眼中，我是無所不能的刺客先生，但是我清楚我自己的能力，在我的世界里，我沒有能夠阻止悲劇的發生，我輸給了一個絕對沒有辦法戰勝的敵人，我被她流放到別的世界，我的所有力量幾乎全被她封印，我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流浪，苟活…………」

說著說著，凌夜的思緒回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沒沒回憶起這段記憶時，他總感覺自己遺忘了某個人，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喜歡琪亞娜，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也並不是因為她比你要更加有魅力。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或許因為她很可愛對她好感度很高，但我清楚那不是喜歡，和她相處的久了，雖然很快樂，但有時候也會感覺很麻煩，也許是因為我們經常一直在一起，所以我幾乎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分開，直到我們分開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沒有她的日子總覺得缺少了很多東西，這或許…………就是愛吧。」

說完，凌夜下定決心的看向觀星。

「觀星，我現在很矛盾，也很害怕，我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了，其實我欺騙了你，千年前，我的確對你有著一些愛意的雛形，在我和琪亞娜分開之後，我發現，我沒有辦法去習慣沒有琪亞娜的生活，儘管這或許是我的一廂情願，儘管琪亞娜或許對我並沒有那樣喜歡，但是我還是覺得我這樣做對不起琪亞娜，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你。

我可以欺騙我自己，我可以這樣和我自己說，我是同等的，一視同仁的愛著所有人，但實際上如果真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不在你們中間挑選一個最為重要的人，即便是我自己不承認，即便我嘴上說著無法做出選擇，但是我的內心還是會自動浮現出做重要的那個人的樣子。

這樣子下去毫無意義，這樣子的話我不只是在欺騙我自己，我還在欺騙你們，明明根本做不到一視同仁，但是我卻說著我同等的愛著所有人，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覺得醜陋，噁心，所以我做不到，所以我沒有辦法說出這些話，因為這樣說不止是對我，也是對你們極大的不負責任。」

說出這些話之後，凌夜感覺自己的內心也是輕鬆了很多，他以前不會去主動想這些事情，是因為當他想起這些事情之後，他就很難忘懷了。

「所以觀星，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個人渣，可能會痛恨我，可能會厭惡我，但是我還是會說，我會讓你見識到最真實的我。即便我沒有辦法像是愛著琪亞娜那樣愛著你，你也可以接受這種次要的愛意嗎？」

凌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自己剛剛說的話到底有多麼令人厭惡，多麼噁心，但是他別無選擇，他已經不想再欺騙觀星了，已經不想再用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洗刷自己的內心了。

之後是一段沉默，雖然沉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凌夜來說，卻好像是快要度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刺客先生。」

終於，觀星開口說話了，雖然有一些害怕觀星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但是凌夜還是抬頭看向了觀星的眼睛。

「或許在武力這方面，刺客先生的確是無人能敵，但是在智謀，人心這方面刺客先生你還是太年輕了啊！簡直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觀星笑了笑，隨後看向凌夜，很是認真的說道。

「刺客先生，如果吾輩在乎這些的話，吾輩便不會等你千年之久了，吾輩早就清楚刺客先生你有喜歡的人了，但吾輩也不打算掩蓋自己的心意，吾輩不知道刺客先生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一個人有很多喜歡的人，有很多妻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吾輩從來沒有覺得刺客先生可惡，也從來沒有厭惡刺客先生，倒不如說…………從那個樹林開始，吾輩的一切都已經是屬於刺客先生你的了，是刺客先生你救了吾輩，若是沒有刺客先生，吾輩定然已經死在了那片樹林中，又何來如今的聖賢王？難道刺客先生你忘記了嗎？當時我們立下的契約，不論過去多久，契約依舊生效，吾輩觀星依然是刺客先生的觀星。

正如刺客先生當時所說，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現在，是刺客先生你快要食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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