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私鹽買賣

薊鎮離京城非常近如果願意，起碼幾個小時就到，但這邊也是邊境，張溶即使家在附近也是不能回的，但也能變通，讓家人來看自己。不過不能在薊鎮，正好兒子想看看海，於是就在永平府樂亭的海邊搞了套宅子，帶家人去玩個十天半個月。

而張信出發前跟吳翰林聊了聊自己想精鍊細鹽賣錢的事兒，這個吳翰林倒是不那麼迂腐聽說可以賣鹽的事情他也很有興趣，正好又是去海邊玩，直接把家裡六七口人全都帶去，當然張信是包吃住的，美其名曰帶著老師輔導功課準備繼續科考的事兒。

就在科考結束后的第十天，張信這邊一行七八十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海邊的這個宅子，這個地方在一個東海村的地方，旁邊就是灤河。這邊的海水不能說鹽度多好，但聽說自古就有曬鹽煉鹵的傳統。

張溶差不多兩年沒見到兒子，現在看到快10歲的張信已經長到6尺有餘，跟身邊的家老黑川一樣高。

張溶：看來你塊頭長得挺快的，不知道身手練習的怎樣。

張信：沒怎麼練習身手，以後我需要為將為相，又不需要我上陣殺敵，真要我殺敵那也就死了算了。

張溶：好大口氣，為將為相，這次聽說你參加鄉試了，感覺怎樣。

張信：7成把握吧。

張溶：好大口氣啊，這樣吧，你要中了鄉試任何一名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無論多難。.

張信：你也好大口氣還無論多難，我要說我當你爹，你也能做到？

桂子連忙捂住張信的嘴巴不停道歉。張溶連忙阻止：他爺爺也是這樣性格，他爺爺是武宗皇帝的伴當，曾經武宗皇帝打賭，武宗皇帝輸了就說可以答應他的要求，沒想到他爺爺說：你別吹了，什麼都答應，我要坐皇位你也答應啊。沒想到武宗皇帝直接讓他坐在龍椅上一下說：你坐了皇位了。

桂子：皇帝陛下，對父親大人也太好了吧，不過聽我父親說他小時候還經常揍將軍，將軍也不生氣還請他吃好吃的，是不是這樣的感情。

張溶：天家本來就少情，這樣幾代人積累的感情他們非常珍惜，所以對張家很寬容，即使現在帶兵進京別人做就是謀反，張家做別人會認為皇帝要閱兵。比人拿兵器上殿會認為行刺，張家拿兵器上殿會認為獻寶。

張信：你和母親慢慢玩，我要去海邊浪了。

張溶：吃飯時候我讓張德去叫你。

說完張信帶著幾十個錫伯族孩子還有自己的親兵去到海邊。

這群草原的孩子都沒有見過大海，來到海邊都是撒丫子的玩，但是張信卻沒有去玩，而是叫來了身邊幾個小廝，這幾個小廝也是家生家生子，最大的也才12。因為他們的父母都是莊子上的農戶，桂子又看張信身邊沒什麼漢人伴當就專門讓黑川去物色了幾個過來。

張信：張和、張平、張穩、張定，你們四周查探下有沒有練鹵的池子，我要買一兩個下來，舊的更好。圖哈你帶幾個人在海邊搭一個大鍋我們煮海水。麗雅你帶其他人去海邊礁石上找兩個東西一個是海腸子的東西，張信比劃了下大概樣子，還有就是在礁石上刮下常年累月積累的鹵塊，誰弄得多給誰50文賞錢。

這種事情對於孩子來說就是玩，玩了還有賞錢誰不願意。於是乎這邊的海灘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京城那邊張溶的正妻正帶著兩個兒子上蒙學，突然自家護衛來報說張信一家子去了薊鎮還是英國公派親兵接去的。這讓朱彩英憤怒不已，現在的伊王是他親哥朱典楧，兩人是一個模子映出來的，性格也一樣。

朱典楧嘉靖二十三年襲封伊王，一當上王就在封地到處擴建宮殿，強搶民女，弄得天怒人怨，但朝廷對於宗室的過錯也就是教育教育，讓他們賠錢了事，折讓兇殘跋扈慣了的伊王更加肆無忌憚。她妹妹朱彩英也是個狠辣的主兒，當年老王在位時候有過幫她選親，她嫌棄人家男人丑，直接找人把男人襲殺在半道說是山賊所為，之後不解氣還親自上門殺了人家全家，可見心腸歹毒，對於張信母子她早就想殺之後快，但這邊是京城她以前的招數不太好用，於是開始計劃商量怎麼弄死這對母子。

那邊張信已經開始用海水煮鹽。先是把海水拿來用紗布過濾三次后倒入鍋中，幾次之後鍋中海水鹽的飽和度越來越高，逐漸的鍋的邊邊形成了一粒粒鹽結晶，圖哈也不管水多燙，拿起鹽就舔：真咸，草原人要是也會這樣做鹽就好了，就不用被漢人商人騙了。

張信：圖哈，你好好學著，以後回草原成為草原第一鹽商。

圖哈：那我還不成了草原最有錢的人。。

張信：那很好啊，到時候我會帶人去你的部落天天吃，吃窮你。

大概半個時辰后，張信讓他們停止加水，把鹽弄出來后稱了下：粗鹽4兩，用水300斤，燒柴20斤，柴是10文一斤那就是200文，這一算虧大了，還是鹽田曬鹽賺錢些吧。

正好這時候和平穩定都回來了：少爺，那邊我看到有箇舊鹽場已經不用，只有幾個老鹽工在哪裡，說是原來的主人鹽引沒了就把鹽場扔那邊了，幾個老鹽工平時賣賣私鹽過日子。

張信：佟佳能我問問你，賣鹽到草原需要鹽引嗎？

佟佳能：那邊不是大明不需要，但需要邊軍開的條子上面寫明誰誰誰，帶鹽多少，大明每年向草原輸送的鹽有定量的。

張信：那這個條子找誰弄。

全場都不說話看著張信。

張信：我爹？

圖哈：不然呢，英國公可是薊鎮最大的，聽說以前老公爺在的時候就是最大的私鹽販子。

張信：我去這還是我老張家傳統啊。。。張和、張平你們以我的名義找那幾個老鹽工就說能不能為我效力，鹽場我要了。

交代完，張信也不停留趕緊回去找老爹要東西。

緊趕慢趕回到院子的時候被家中的老嬤嬤攔住：少爺，你不能進去，夫人和公爺在說悄悄話。

張信：哦！我懂了少兒不宜的事兒，可這天還大亮啊，看來老爹也是不見葷腥很久了啊，等我老爹好了派人通知我，我先回房了。

一回到房間，張信就直接躺在床上，這一路跑回來還真有點累。不過這時候他也算進入青春期了，也有點想那個事情了心想要不然把麗雅辦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可能會被審核和諧掉，還是睡覺吧」

大概傍晚時候，張信才被叫醒

「少爺，主君喊吃飯了」

張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吃飯。

飯菜基本都是海鮮及草原特色，對於正在長身體的張信來說再好不過。邊吃還邊吧唧嘴。

張溶：慢點吃，搞的跟沒吃過啥好東西一樣。

張信：你是真傻假傻，我和我娘過啥日子你別說你不知道。

張溶突然沉默了，他取郡主其實也有考慮跟皇家更進一步的打算，只是這位郡主太霸道、太跋扈，弄得自己都不敢回家，而且她趕走桂子、剋扣他們的錢糧也是知道的，只是人太慫不敢說什麼。

張溶：父親會好好補償你們母子的。

張信：不要說空話，給點實在的。

張溶：回頭我讓張德給你們500兩銀子吧

張信：我不要那些，我要塞外鹽引，這個我知道歸你管。

張溶：朝廷每年賣往草原的鹽是有定量的，給不了你多少。

張信：自家人還忽悠我，不厚道啊。

張溶：你要多少

張信：十萬斤，量不多吧，算完成本一年也就1萬不到的利潤，我還要你的錫伯族部落幫我做押運。

張溶：要不要再給你在遼東開個城堡做邊貿。

張信：你敢給，我就敢要，長大了就派我去那邊當官，不然遲早被你老婆弄死。

張溶突然心裡一陣不舒服，他9歲時候哪裡懂這些，還傻不愣登的跟其他勛貴孩子打架，而自己這個孩子卻想著賺錢和未來的生路。

當晚張溶寫了一個手令蓋上了章子，交給了桂子：我也很為難，給不了你母子更好的生活，這是50萬斤的販鹽手令，同時還可以問遼東、直隸等鹽場買鹽，製鹽。

桂子靠著張溶身邊說到：只要你心裡還有我母子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有了老爹的手令后，張信開始讓那箇舊鹽場製鹽，這箇舊鹽場雖然舊但也有三四十個鹽池一月出鹽1萬多斤。

這一個月內張信和桂子就不回大興的家裡了，躲在這個海邊離開了是非，也讓朱彩英少了一些煩惱。

不過這日張信還在家裡按照後世的軍訓操練著那些錫伯族小孩時候，突然黑川衝進來報告：少主，來了一隊衙差。

張信也非常疑惑怎麼會有衙差，這時候一隊衙差已經帶頭衝進來了：誰是這家當家的。

張信走上前：是我，你幹嘛的。

差頭：有人舉報你們家賣私鹽，縣老爺讓我帶你去走一趟，給我鎖了。

一個差役直接要上去鎖張信，圖哈要上去打他們，張信攔住了：我跟他們去，你們跟我爹說一下。

張信：我是秀才，大明律不用上刑具，你們帶路。

說著就跟著差役去了樂亭縣。

樂亭是北直隸最靠近京城的縣，因為靠海，很多王公貴族都在這邊買了莊子作為避暑度假之所，不過今天有巡查來報有個京城來的人家在海邊製鹽販鹽，這在大明算是重罪，樂亭縣令直接派了一班差役去抓人，雖然也考慮過會不會是哪個大人物的家眷，但都親自製鹽了，這要麼是天大的官，要麼就是亡命之徒要錢不要命

沒多久差役們就把張信抓到了大堂。

縣令驚堂木一排：為何不跪。。。。

「威武。。」

張信：我是秀才，不用跪

縣令：那我問你，那東海村裡你是否製鹽販鹽，可有朝廷頒發的鹽引憑證。

張信：是我製鹽販鹽，沒有鹽引。

縣令：既然招了那就好，按照大明律非法販鹽者刑10年徒千里，簽字畫押吧。

張信：你確定，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這樣做。

縣令覺得也對：你說吧。

張信：我爹說我可以這樣做的，到時候他幫忙賣

縣令：你爹？。。。差頭去把他爹抓來。

張信：我爹在薊鎮估計你要花點時間

縣令：即使天涯海角，本縣也要抓他過來，先把你關進大牢退堂。。

就在這時候一名緹騎沖了進來：鄉試捷報，恭喜樂亭縣周安周老爺高中鄉試第九十七名

在附近看熱鬧的突然大喊：我就是周安，我就是周安。。。

突然一群人衝上去大喊：賢婿跟我走

又一會兒：鄉試捷報，恭喜樂亭縣曹華曹老爺高中鄉試第九十一名

曹華這時候正在對麵茶樓喝茶，因為這裡離縣衙最近，也能最新知道消息。

通常離京城近的學子都會回家等消息，反正從京城到他們這些地方起碼幾個時辰就到，沒必要跟一群人一起在京城等著。

張信：樂亭縣一下出了兩個舉人，真是人才輩出啊。

縣令：哼，你要循規蹈矩，說不定也會有這樣的榮耀，現在只能去做個配軍了。

鄉試捷報，京城捷報

這時候跑進來的竟然不是緹騎而是一名京營士兵：鄉試捷報，恭喜小公爺高中鄉試第二名，榮登亞元啊。

縣令有點驚訝：第二名，這裡沒有小公爺。。

這時候張信說：這事找我了，我先過去一下，張信拿過士兵手上的捷報看了看，還真是自己拿了第二，這不是有點開玩笑嗎，自己才多大啊。

縣令開始有點不淡定了小公爺這個稱呼不是隨便來的，必須是勛貴公爵家孩子才能這麼叫。

縣令：不知道亞元公高姓大名，家中是？

張信：你說我啊，我叫張信，英國公長子

縣令這下子傻了，英國公什麼人幾代帝王的伴當，不要說販私鹽了，販賣兵器、盔甲估計都不會被治罪，而且英國公有販鹽的官家許可，張家控制了漠南大部分草原的販鹽生意，自己這是踢到鐵板了，趕緊找張信求饒。

張信也沒想多為難這個縣令，而是說：這樣吧，你給我再找一些不要或者要賣的鹽場，我要擴大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