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創業
一連兩天過去，姜秋實始終沒有等到勞務中介的電話，他打電話過去問，對方不耐煩的讓他等。
這兩天他也去工業城轉了轉，大概是快到年底的原因，找了一圈都沒有適合自己的工作。
招工的工廠或者企業倒是不少，但那些普工的工資實在太低，那點工資根本沒辦法支撐這個家庭的基本開支。
工資高的倒是也有，但一看後面的學歷要求，姜秋實就懶得往下看了。
姜秋實覺得自己似乎被卡在了現實的夾縫中，上不去也下不來，這種感覺讓他倍感無力。
如果不是自己的駕照被扣了半年，倒是有幾家公司招聘司機，待遇也算不錯。
姜秋實更加痛恨起自己那天喝酒的事情，自己本來還算平靜的生活就因為那次喝酒被打破了。
對於別人來說，丟了一份收入並不算高的工作可能沒有什麼，但是對於自己卻至關重要。
他的家庭實在沒有一點抗風險的能力，一天沒有收入就會讓他感到惶恐，如果再沒有收入，可能吃飯都成問題。
兩天來姜秋實還和往常一樣早上起來就推車出去，直到晚上才回家，因為他怕父親看出端倪。
姜秋實騎著自行車遊盪在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城市，覺得熟悉又陌生。
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卻是絲毫沒有睡意，睜著眼睛看著黑暗的房間，心裡空落落的。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自己得想一下別的出路。
但是想了一夜他的腦袋依舊空空如也，自己似乎除了一把力氣什麼都沒有，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出賣力氣的競爭力好像不遜色於其他任何行業，有的是像自己這樣的人。
早上依舊推著自行車交代父親記得吃藥後便出了門，他順著馬路漫無目的的騎著，竟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大學路。
大學門口都是些擺攤的，賣資料賣文具賣小吃賣書的什麼都有，姜秋實也是從這個學校出來的，他知道這些東西在這裡相當暢銷。
可能是腦袋裡一直想著怎麼掙錢，在看到這些小攤販的時候姜秋實忽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主意，這個想法讓他瞬間有些興奮，不覺停住了腳步站在了馬路中間。
他記得之前在貨運站開車的時候，給一家筆記本工廠運過幾次原材料，自己是不是可以搞一些筆記本來賣呢？而且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促銷手段。
這個想法讓他有些心潮澎湃，不管怎樣，自己都要試一試。
姜秋實當即騎車去了那家工廠，工廠不大，都是給人代工的，裡面的人姜秋實也都臉熟，一番商談便敲定了這次交易。
姜秋實用一千塊錢批了四百本筆記本，他特意要求筆記本的封皮是空白的那種，因為他要親自為這些筆記本畫封面，還順便在工廠配備了顏料。
工廠對於這麼小的單子本來是不接的，姜秋實特意給廠長買了兩包好煙，加上姜秋實遇到這種求人的事情的時候，嘴巴總會變的特別甜，一口一聲叔的硬是把這次生意談成了。
姜秋實把一大箱筆記本用自行車馱著回了家。
還未等父親開口詢問，他就先開了口。
「爸，貨運站安全檢查，要停幾天，我想趁這工夫弄點小買賣。」
於是他在父親疑惑的目光中開始了他的創作。
他在大學學的是土木建設專業，主修建築設計，對於繪畫有一些底子，他還選修了美術，這也是他能夠想到這個主意的前提條件。
他用顏料在筆記本的封皮上畫上一些靜物或者風景，然後配上一些看似文藝實則不知所云的句子，或者是一些勵志雞湯的段子。
他也是從學校出來的，自然理解那個年齡段的學生都是什麼心理。越是不知所云虛無縹緲的東西，越是對他們有吸引力。
父親在一旁看著姜秋實一個人在那鼓搗，心裡有些沒底，他這一生都沒有做過生意，對於需要投資的東西總是顯得患得患失。
「你這東西能賣得出去嗎？你這畫的都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不明白？」老父親把輪椅搖過來，瞧著姜秋實的作品不太確信的問。
姜秋實自然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寬慰道：「爸，你放心，這些東西批發下來都是很便宜的，這麼大一個本子才兩錢，只要賣出之一就不會虧錢。這些貨是一個朋友給我弄得，賣不完還可以還給他。」為了讓父親安心，他撒了個小謊。
父親點點頭，果真安心了不少，也懶得理會兒子，自己去一邊聽戲去了。
姜秋實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畫好了幾十本，等到天黑吃完飯便拿著一塊舊床單踩著自行車出發了。自行車上有他畫好的幾十本筆記本，還帶有一些去現場畫，以便吸引顧客，這就是他想到的營銷手段，他覺得應該有用。
來到大學門口，姜秋實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當他準備擺攤的時候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干這事，他怕遇到熟人會很尷尬，好在和自己同屆的學生早就畢業了，大概不會遇到什麼熟人。
還有就是他擔心自己的這個主意到底好不好使，如果東西擺出來卻無人問津，那就徹底尷尬了。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顯然已經沒有退路。
床單太大他對摺了一下，然後鋪在了地上，開始從紙箱里往外擺著自己畫好的筆記本。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沒擺完就吸引過來兩個女生，兩個女生看到這些筆記本后臉上都露出獵奇的神色，顯然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筆記本。
兩人各自挑選了一本，然後以每本十元的價格成交。
有了這兩單生意，姜秋實頓時信心大增，再也不想什麼面子不面子熟人不熟人的事情了，把自己畫好的筆記本全都擺了出來。
這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經商，在收到那二十塊錢的時候姜秋實的心裡是激動的，原來做生意的感覺是這樣的。
這個時間剛好是晚上放學，大學晚上都是沒課的，學生都會在晚上出來玩兒，這段時間也是最好做生意的時間段。
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從學校裡面出來，很快他們便被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小攤給吸引住了目光，不消片刻就有人圍了過來。
事實證明姜秋實的想法是正確的，有人圍攏過來之後便開始有生意成交，沒有多久便又賣了幾本出去。
一個小時后床單上的筆記本已經賣掉了一半，而且小攤前的學生幾乎沒有停止過。
姜秋實不得不放一個盒子在床單上，讓顧客自己給錢或找零，自己則坐在帶來的馬扎凳上現場作畫。
結果他的這種行為吸引來了更多的學生，看到姜秋實現場畫封面，有些顧客甚至還提出定製的要求，要姜秋實按照他們的意思作畫。..
到了後來場面已經完全變了樣，所有的學生都圍著姜秋實，看著他現場作畫，似乎看著他創作的過程比筆記本本身更加有吸引力。
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圍觀的學生終於漸漸散去，等最後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心滿意足的拿著姜秋實剛剛畫好的筆記本走後，姜秋實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刻學校已經快到了熄燈的時間，外面的學生漸次奚落。
床單上的筆記本已經所剩不多，首次擺攤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讓姜秋實興奮的幾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整理了一下盒子里的錢，數了數竟然有四百多塊。
他粗略的算了算，除去成本今晚大概有三百塊的利潤，而且只是晚上兩三個小時而已，拿著厚厚的一疊零錢，姜秋實有些心潮難平。
他收拾了一下剩下的筆記本，懷著無比愉悅的心情踩著單車回家去了，路過賣涼皮的小攤時他還奢侈的掏了六塊錢買了一份涼皮，也算是對自己首次經商的獎勵。
沒想到的是回到家父親居然還沒有睡，在姜秋實拿出那疊零錢給父親看時，父親才總算踏實下來。
姜秋實也明白，父親是擔心自己做這些沒把握的事情，父親也知道這個家庭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折騰。
姜秋實安頓父親歇下后自己一個人坐在檯燈下，又開始了明天的準備。
由於今天時間過於倉促，他畫的東西過於單調粗糙，他明白自己若是靜下心來肯定會發揮出更好的水平。
在學校選修美術的時候，老師就告訴過他，他有很高的藝術敏感力，對色彩的把握表現的很有天賦，建議他是不是可以申請改專業。
但他是個務實的人，知道現在國家正處在大力發展階段，土木工程能有更好的用武之地。
藝術雖然是他的理想追求，但是未來太過飄渺，有多少被埋沒的大師最終走上了流浪的道路，這種事也是常有，他是知道的。
但是一切都因父親的那場事故而改變了方向，自己竟然連學業都未完成就被迫承擔起生活的重擔。
當姜秋實在檯燈下專心致志的畫著畫的時候，他不會想到在那棟豪華別墅裡面的鐘小寶幾乎就要瘋了。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那個臭男人居然一直不聯繫自己，自己那天那麼憤怒的離開，他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連問都不問一下自己為什麼會生氣，真是要氣死自己了。
鍾小寶心神不寧的拿著手機在房間走來走去，三天來她一直在等著姜秋實的信息，每當手機響起，她都滿心期待的第一時間打開手機去，可是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難道他真的那麼討厭自己？自己對他那麼好，他憑什麼討厭自己？自己難道沒有她的女朋友看漂亮？可是他的女朋友已經劈腿了呀。
鍾小寶想不明白，她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思，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會想著那個沒有禮貌的臭男人，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他，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臭男人？可是怎麼可能？
自己才和他剛剛認識，而且那個男人只是一個粗魯的沒有素質的窮小子，他還很無恥的摸了自己的屁股，而且還是兩次。
還毫不憐香惜玉的把自己丟下把自己嚇哭，雖然他只是想和自己開一下玩笑，可是自己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但是為什麼每次想到那個臭男人摸自己屁股的那種感覺，自己不僅沒有羞惱反而會感到臉紅心跳？
她很清楚要是換一個人對自己做出這麼無禮的事情，那麼他肯定死定了，自己會有一百種辦法弄死他，可是為什麼自己一點也不想找那個男人算賬？甚至還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鍾小寶懊惱的躺倒在沙發上，抓著自己的腦袋，嘴裡發出小野獸般的怒吼，自己要瘋了，要被這個男人折磨瘋了，真的要瘋了。
可是那個男人卻表現的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樣子，甚至他還欠了自塊錢。鍾小寶覺得要是自己不主動找那個男人他是永遠也不會找自己的。
可是自己上次已經主動先給他打電話了，難道這次還要自己主動？自己是女孩子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而且自己還說了永遠不想再見到他。
鍾小寶仰躺在沙發上，猶如百爪撓心般難受。
姜秋實再次收到鍾小寶的電話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晚上，鍾小寶再也忍不住，她已經懶得再顧及自己的面子，她覺得自己如果再不見到這個男人自己就會真的瘋掉。
她終於再次妥協，主動打了那個臭男人的電話。
電話響的時候姜秋實正在大學門口畫著筆記本封皮，周圍還是和昨天一樣圍了一圈學生，而且還是以女生居多。
手機第一次響，姜秋實並沒有接，因為他手裡正拿著幾支不同顏色的畫筆，實在騰不出手來。
但是在第一次自動掛斷後手機馬上又響了起來，姜秋實有些不堪其擾，放下畫筆拿出手機，看是鍾小寶打來的，本想掛斷，但是他覺得如果自己掛斷，那個妖女肯定還會繼續打來，她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