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解個饞
已經是傍晚,房間里沒有開燈,有些昏暗。
花月還未從回憶中抽離,聽到這話,怔了兩秒。
薄宴走上前,把她擁進懷裡,下巴抵在她額上。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花月悶在他懷裡問。
薄宴聞著她的發香,沒有回答。
在晉城的無數個日夜裡,他想她想到渾身骨頭都在疼。
「不管你信不信,」他喃喃開口,「哥哥再也不會離開你。」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哪怕是討飯流浪,他也要帶著她。
決不會再讓她離開一步。
雖然知道她現在並不相信他。
今天看到江思磊撐著衣服擋在她頭上的樣子,他是個男人,明白江思磊是動了真心了。
江思磊若不是做事的手段太過陰狠極端,算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他真的后怕。
三年的時光,太過漫長,漫長到足以讓一個人身邊出現新人。
漫長到,足以讓她,愛上別人。
窗外殘存的一點夕陽灑在他眼睫上,薄宴不安地眨了眨。
他曾經做過許多錯事,他一身污點,可哪怕用強的,也決不會再撒手。
男人體溫灼熱,花月悶的有點透不過氣:「你鬆開。」
薄宴鬆了兩分力氣,花月抬頭,認真地告訴他:「你不能這樣隨便抱我。」
在她還沒有想好之前,他不能再這樣。
薄宴鬆了手,摸了摸鼻子:「對不起。」
花月把相框放下,轉頭時,看到旁邊的玻璃櫃,她眯了眯眼,湊近幾步。
「這是......」她疑惑地看去。
薄宴有些緊張,擋在她面前:「沒什麼。」
「你讓開。」花月往旁邊揮手,有些不敢置信。
柜子里擺了許多東西,每一個,都很眼熟。
有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有她送給他的手串、皮筋,有她每一次考試的試卷,有她寫過草稿的紙張。
花月手指哆嗦著:「你別跟我說,這石榴、月餅和糖,是我那時候給你的。」
這也——太變態了。
每個小東西都裝在單獨的透明盒子里,石榴被處理過,用乾燥劑封了起來。
薄宴抿了抿唇,覷著她的臉色,不敢開口。
花月看了他一眼,拉開櫃門,她瞅著角落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薄宴有些手足無措。
花月仔細看了看:「煙頭?」
她驀地想起什麼:「這是不是那個......那個宋子路陷害我那次......」
她記得,那根煙,被薄宴拿去了。
薄宴別過臉,任她的目光凌遲著。
「你收這些幹嘛!」花月怒了。
他這裡她的東西,比她家的還要齊全。
薄宴著急地哄她:「就,就沒捨得扔,你別生氣。」
「扔掉!」花月氣呼呼地指著那些東西。
薄宴咬著腮,不說話。
「你不扔是不是?」花月氣憤地問。
薄宴把她手裡的東西放回去,櫃門鎖上,他擋在前面:「你得講點理,這是哥哥的東西。」
花月氣到無語。
薄宴滾了滾喉嚨:「這都很有意義的是不是,你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哥哥都幫你留著呢。」
花月驚訝地看著他:「在哪裡?」
「收起來了。」薄宴有些不滿,剛剛還很生氣呢,一聽到情書就來勁了。
「我想看看。」
「不行。」
花月懶得跟他折騰了:「我出去玩了。」
薄宴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連忙把人拉住,小姑娘手臂又細又軟,稍稍靠近些,就能聞到身上的香。
他眼眸暗了暗,手上用力,又把人扯回懷裡。
花月氣結,剛才才說好的,轉眼就犯。
薄宴用力箍住她掙扎的身體,啞著聲音哄:「別亂動,哥哥就抱一會。」
只是抱一會。
解個饞。
-
一轉間已經六月底,花月考完最後一門試,收拾了書包出校門。
薄宴不管多忙,必定會守在校門外等她。
天氣很熱,車裡開了空調。
花月拿著手機回信息,還不忘嘟囔著:「我自己能回的。」
薄宴伸手擦掉她額上的汗:「哥哥帶你吃飯,然後送你去上課,嗯?」
下午到了興趣班,花月見到了許久沒見過的江優。
這一片的培訓班,都屬於江家。
她神情有些疲累。
花月怔了一瞬,才輕聲問:「江優姐姐,你怎麼了?」
江優看了眼她身邊的薄宴,搖搖頭:「沒事,有點累。」
「去上課吧。」薄宴揉揉她的腦袋,把吉他交給她。
花月點點頭,背著吉他進了教室。
培訓班的等待室內,都是家長在等著孩子。
江優和薄宴坐在圓桌旁邊,前台跑過來,倒了兩杯水放桌上。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江優打量著對面的男人。
他褪去了當初本就不多的青澀和稚嫩,滿身從黑暗裡穿梭出來的冷硬模樣。
多情的桃花眼只有在看向花月時,才會露出暖意。
若是他願意,喜歡他的女人,從東城排到西城,都排不下。
江優曾經在商場里聽到員工們私下討論,說她們最怕的,不是那個臉上掛著恐怖疤痕的蘇武,而是這個永遠帶著疏離冷淡笑容的男人。
她也曾親眼見到過,有漂亮的女員工穿上性感的衣服,走到他面前,眼前的男人只是淡淡說句:「怎麼,公司窮成這樣了,員工制服都買不起的話,就開了吧,省點開銷。」
一時間,兩人都默在那裡。
過了會,薄宴垂眸喝了口水,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對教育產業不感興趣,也不打算涉足,江小姐可以放心。」
江優心裡一驚。
她確實是想跟他談這件事情。
江家雖然勢大,產業很多,但分到她手裡的,現在只剩下美容和教育這兩塊。
薄宴把水杯放到桌上,笑了下:「我對地下賭場和高利貸同樣不感興趣,江小姐也可以替令弟放心。」
「為什麼?」江優忍不住問。
薄宴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這幾年,多謝江小姐替我照顧花月,當年的事情,是薄心田有錯在先,雖然江小姐打花月的那一巴掌,讓我很想殺人,但她很喜歡你,我若是還計較,怕是我們花月得跟我鬧。」
話語里的寵溺與明目張胆的偏愛,讓江優心驚。
等候室里很安靜,旁邊的香爐里燃著淡淡的花香。
偶爾從門縫裡露出一絲音樂聲。
薄宴慢條斯理地說:「希望江小姐能轉告江老,好好管教江思磊,當初他算計薄海的事情,我不想再計較,但是——」
他身體微微前傾,極認真又專註地看著江優:「花月,只能是我的。」
江優臉頰側面驀地浮起細密的疙瘩。
她突然感覺到了,來自這個男人的恐怖。
現在的江家,即使拼盡全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
一個下午的課結束,花月有點睏倦。
為了期末考,她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睡好過。
昨晚上,基本一夜沒睡著。
一直在做夢。
夢到他們以前。
薄宴瞥了她一眼,把車窗打開,讓涼爽的風吹進來。
花月歪在車窗旁邊,閉上眼睛睡覺。
車子進了工廠,停在最後面一棟樓的停車位上。
花月坐直身子,打量了一下:「不是回家嗎?」
薄宴下車走到副駕旁,打開車門,單手撐在門上,彎腰看她:「哥哥下午跟幾位學長有事情要處理,花月在這裡玩,好嗎?」
「那你們處理就好了啊,我想回家睡覺。」花月小聲嘟囔。
薄宴捏捏她的臉,溫柔地說:「在這裡睡,陪著哥哥,好嗎?」
花月沒再多說什麼,順從地下了車。
旁邊的廠房裡有機器的聲音傳來,散著木材和油漆的味道。
花月跟著薄宴來到辦公室,就看到李清緒和韓光兩個人癱在沙發上。
見到她過來,兩個人眼前一亮。
「學妹,來看看學長這個圖案設計的好不好?」李清緒把電腦掰過去。
花月看著上面的美女圖案,嘴角直抽:「學長,你該找女朋友了。」
韓光有氣無力地把一罐飲料砸到薄宴身上:「你哥真不是東西,真是個資本家。」
薄宴順手把飲料接過來,挑著眉看他:「我這不是,看有些人情場失意,想讓他事業得意一下?」
韓光撇撇嘴:「怕是再這麼熬下去,沒命消受嘍。」
「明遠學長呢?」花月奇怪地問。
「去車間了。」李清緒又癱回沙發上。
旁邊有人抱著資料過來,低聲說著什麼。
花月揉揉眼:「我困了。」
「去哥哥辦公室睡。」薄宴推著她往裡面走。
花月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幾分鐘就陷入沉睡。
薄宴把窗帘都拉上,趴在床邊看了會,輕柔的摩挲著她的臉頰,隔了好半晌,才推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