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工減料
外面風雨越來越大。
花月坐在副駕上,轉頭看著窗外。
薄宴拿著毛巾,慢慢擦著她手臂上的雨水,他小心翼翼抬頭:「花月。」
花月理都不想理他,頭髮濕了幾縷,沾在臉頰上,脆弱中又帶著幾分怒氣。
連衣裙是V領的,隨著她轉頭的動作,露出一小截弧度優美的脖頸。
薄宴眼睛暗了下去,拇指摩挲著那一塊細白的皮膚。
花月回頭,怒氣沖沖拍掉他的手:「你走開。」
薄宴抿了抿唇:「給你打,好不好?」
花月氣的心口疼,見他全身濕透,襯衫貼在身上,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忍不住怒。
她蹭一下拽過毛巾,擼狗頭一樣,擦到他頭髮上。
小姑娘在生氣,用力極大,時不時扯到他的頭髮,同時還伴著清脆的罵聲:「你下次再不經過我同意就親我,那四個月就作廢!」
「你怎麼能這樣,誰喜歡他了!」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然而薄宴低著頭,聽著聽著,竟然笑了。
花月手上動作停住,把毛巾甩他臉上:「你笑什麼?」
薄宴把毛巾接過去,輕咳了下:「哥哥笑了嗎?」
「......你現在還在笑。」花月氣到手指顫抖。
薄宴連忙斂起笑容,摸了摸頭髮,難得露出孩子氣的樣子:「好痛。」
「你活該。」
薄宴舌尖頂了下腮:「嗯,哥哥活該。」
他伸手從後面拿了件衣服過來:「哥哥換衣服了啊。」
花月懶得理他,轉頭看著窗外。
耽擱了這一會,李清雅的信息都催來了。
薄宴單手解著扣子,慢吞吞道:「不要偷看啊。」
「......你放心!」花月捂住眼,「我看狗都不看你。」
薄宴笑出了聲,把濕襯衫扔到後面,換好后,才拍拍她的腦袋:「這一天天的,怎麼就跟狗過不去了?」
「走不走,不走我打車去。」花月不耐煩道。
薄宴眼裡漫出笑意,啟動了車子,話語似乎在抱怨,卻又好像樂在其中:「這脾氣都大成什麼樣了。」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雨水就已經停了,天邊出現了彩虹。
花月突然想起什麼:「清緒學長知道他們在一起嗎?」
薄宴笑:「應該......不知道吧?」
「......」花月無語了。
等李清緒知道了,還不得氣炸了。
薄宴單手打著方向,轉了個彎,已經到了,他開口:「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說,咱們不管啊。」
「那我現在知道了,學長會不會怪我沒告訴他啊。」花月有些忐忑。
薄宴把車子停好:「你就推到哥哥身上。」
花月看了他兩眼,贊同地點頭:「行,反正他打不過你。」
「......真狠心。」薄宴揉揉她腦袋。
然而進了甜品店,角落裡的圓桌旁邊,李清緒赫然坐在那裡。
還有韓光。
兩人正面無表情地瞅著對面的一對新鴛鴦。
花月嘴巴動了巴,抬頭看著薄宴:「怎麼辦?」
薄宴有點好笑,攬著她的肩往前走:「吶,他們自己知道了,和咱們無關了。」
蘇明遠見他們兩人來了,鬆了口氣,連忙扯了椅子:「學妹,來坐學長旁邊。」
「你們兩人什麼時候知道的?」李清緒拍了拍桌子,看著薄宴。
薄宴耷拉下眼皮,拎著水壺倒水,聞言懶懶看向他:「知道什麼?」
「......」李清緒憋了憋,「李清雅和這貨在一起的事。」
花月緊張地咽了咽喉嚨,薄宴笑了下,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請我們吃東西呢,是要告訴我們這件喜事嗎?」
他態度太過自然,李清緒也有點摸不準了:「你們真的不知道?」
「你這個親哥都不知道,」薄宴漫不經心看著他,「也夠失職的。」
李清緒滿面痛心地轉頭:「李清雅!」
「喊什麼!」李清雅冷冷道,「我談個戀愛怎麼了?」
花月跟著點頭,李清雅都20歲了,談個戀愛怎麼了。
李清緒被噎了一下,看著花月:「學妹,你贊同?」
花月頓了下,有些遲疑:「我......能有意見?」
薄宴輕笑了聲:「投票決定吧,贊同地舉手。」
除了李清緒和韓光,四個人舉手。
「行了,這事就這麼解決了。」薄宴下了決定。
李清緒額角青筋直跳:「這麼草率?」
「學長,你為什麼不贊同?」花月不滿地看著韓光。
韓光彷彿剛從夢中醒來,痛心疾手地拍了下桌子:「操,老子以為不能對妹妹下手!」
「你還很遺憾?」李清緒咬著牙問。
韓光梗著脖子,視線落在目前還單身的花月頭上:「學妹......」
「想死?」薄宴眼風掃了過去。
「......」
蘇明遠咳了下,把菜單推過來:「我請客啊。」
「當然得你請客。」李清緒氣哼哼把菜單拿過去,刷刷每個點了一遍。
直到吃完東西回了家,花月才反應過來,她還沒找李清雅算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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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花月背著書包上樓,花國棟去了鄰居家,房間里很安靜。
她期末考也準備的差不多,跟興趣班的老師約好了,這周末開始上課。
外面雨水已停,空氣中是濕潤的泥土味道。
花月身上出了汗,進浴室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抱著滑板出去玩。
為了考試,她已經許久沒有玩過滑板了。
剛到樓下,就見到薄宴向這邊走過來。
男人回家換了身衣服,黑色短袖,灰色運動褲,人高腿長,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他停在花月面前,掀了掀眼皮,視線停在她露出的一截腰上。
「你這是......」他眯著眼打量,「沒衣服穿了?」
花月低頭看了看,弔帶衫,寬鬆牛仔褲,運動鞋,露了一點點小腹,很正常的穿搭。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薄宴扯了扯嘴角,手指拽著她的衣服往下拉:「這什麼玩意兒,還偷工減料呢。」
「......」花月無語了,她拍掉他的手,「我要去玩。」
「把衣服換掉。」薄宴涼嗖嗖道。
花月想發脾氣了:「你怎麼管這麼多。」
「換不換?」
「不換。」.
「行,不換啊?」薄宴冷冷笑了下,牽著她的手往前帶。
「幹嘛?」花月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
「買衣服。」
「我不去。」
薄宴腳步不停,扯著她往前走,一直走到薄家門口,他頓住:「換不換?」
「換!」花月怒氣沖沖道。
薄宴冷哼了聲,帶著她進了自己家。
薄家剛剛整修過,到處都煥然一新。
花月從未進過薄宴的房間,這還是第一次來。
「來你家幹嘛啊?」她不滿地問。
薄宴打開衣櫃,隨手扯了件白T給她:「穿哥哥的,新的。」
說完,冷著臉走出去,從外面帶上門。
花月嘴角抽搐,看著老古板的身影消失。
她脫掉身上的弔帶,換上那件白T。
白T摸上去柔軟,質量很好,但畢竟是個男人的尺寸,大了許多。
花月看著長度到自己膝蓋的衣服,又扯著邊緣捲起來,在腰上打了個結。
弄完后,她在房間里看了看。
薄宴房間東西很少,乾淨整齊到令人髮指。
一張床,上面被子疊的比她軍訓時還要整齊。
桌子上幾疊書,擺的紋絲合縫。
整個房間透著濃濃的禁慾感。
唯有桌上的照片,添了絲暖意。
相片上是她。
高三時候的她。
那時候,薄宴已經去了晉城。
彼時天氣燥熱,她每天悶悶不樂,高考前夕,李清雅拉著她出去拍照。
那兩年,她越來越不喜歡拍照,連高三的畢業照都懶得去拍。
整個高三,她留下的唯一一張單人照,就是這個。
她站在一棵石榴樹旁,榴花紅似火,她長發披散在肩,眼神也淡淡的。
再看到這張照片,恍若隔世。
那時候學業上的苦悶與心裡似有若無的難過,彷彿撲到面前。
她看得入神,也沒注意到薄宴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房間里是淡淡的松木香。
薄宴看著眼前拿著相框看得認真的姑娘。
她穿著自己的T恤,下擺處打了結,配著寬鬆牛仔褲,顯得腰細腿長。
薄宴喉結動了動:「花月。」
等她轉過頭來,薄宴低聲問:「能不能給哥哥抱一下?」
【作者題外話】:以前桌上擺的是三人的合照,現在是我們花月的單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