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還不至於神經錯亂
做完一系列檢查后,喬諾被安排進了病房。
房間如酒店的商務套間,配有茶水間和會客室,傢具和電器一應俱全,超大的陽台上有高大的綠植,絲毫不覺得這是間病房。
姚院長和喬諾的主治醫生秦大夫到病房裡,把診斷結果告知了喬諾和那個男人。
右腿膝蓋輕微骨裂,需要卧床休息,痊癒后才能下地行走,避免引起後遺症。
喬諾聽了眉頭微戚,問了句:「需要卧床多長時間?」.
秦大夫說:「以你的情況,正常兩周左右,也有可能更長一些。我們會進行輔助治療,如果恢得好,一周差不多能下地,不過需要你積極配合。」
那個男人聽了,對秦大夫說道:「務必用最好的治療方案。」
不等秦大夫說話,姚院長接過話來,「你放心,老秦是我們骨科最好的專家。」
男人微笑著對秦大夫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有勞秦大夫了。」
「您客氣。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急不得。好在喬小姐情況不算嚴重,如果身體素質好的話,康復起來會很快的。」秦大夫又對喬諾說,「喬小姐,心態很重要,需要你好好配合。」言外之意,她至少得在這裡躺兩個星期。
喬諾微微頷首,心想她要在這裡躺一兩個星期,不知道那個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等不等得及。如果等不及,那就是天意。不過她還是希望能康復得快一點。
男人擔心喬諾不配合治療,對她說道:「喬小姐只管安心養傷,費用方面我會全部承擔,如果影響到你的工作和生活,我也會承擔相應的損失,包括對你造成的精神賠償。」
喬諾對男人說的這些沒放在心上,只是目前她這個狀況寸步難行,只得點頭同意。
男人以為喬諾同意了他的賠償方案,又對姚院長和主治醫生說:「喬小姐,拜託二位了。」
姚院長點頭說:「這個自然。」
喬諾除了膝蓋受傷,另外手掌和肘關節有皮膚擦傷,倒沒什麼大礙。
秦大夫吩咐護士給喬諾內服和外用藥物,輸液消炎,同時安排了一個特別護理員過來。
安排妥當,姚院長和主治醫生先走了,護理員拿了些冰塊給喬諾進行冷敷和局部按摩。喬諾因為內服外用了止痛消腫之類的藥物,受傷處的痛疼感減輕了許多。
喬諾見男人一直站在一旁,也沒他什麼事了,於是對他說道:「你可以走了。」
「不急,我等你輸完這瓶液再走。我叫陸宇。」男人自我介紹。
喬諾一進醫院就聽姚院長叫過他的名字,她隨意嗯了一聲。
陸宇又問道:「要不要通知下你的家人或朋友什麼的?」
喬諾眉頭微戚,回了句,「不用。」
陸宇問道:「喬小姐是苓城人嗎?」
喬諾點頭,說了個「是」字。
陸宇說:「有可能你要在這裡休養兩個星期,甚至更長時間,避免你家人……」
「我沒有家人。」喬諾打斷他的話。
陸宇一怔,換了話題,「這裡醫療條件還可以,護理也比較到位,你安心休養就是了。」
喬諾不理他。
男人見她神情冷漠,就不多說話了,坐到一旁的沙發里,隨手拿起旁邊一本雜誌翻著。
兩人都沒有話,房間里十分安靜。
喬諾因為疲倦,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護理員怕影響她睡覺,就悄悄出去了。
媽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跟前,光著身子,背上一條鮮紅的血印子,還滲著血。她嚇壞了,叫媽媽,可是媽媽不回答她,突然倒在了地上。這時一群戴著面具的人跑過來,嚷嚷著喬諾殺了她媽媽,要抓住她。喬諾說她沒有殺媽媽,可是她手上卻拿了把刀,刀口正滴著血。喬諾吃了一驚,那些人向她撲了過來,她忙扔掉刀沒命地狂跑,她的鞋子跑掉了,她跑過的地方滿是荊棘,留下一串血跡斑斑的腳印。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最後,她跑到了一個懸崖邊,前面是萬丈深淵,而那些人緊追不捨,揮舞著手向她一步步逼了過來。她無路可逃,絕望地叫喊著「別抓我,別抓我!……」
「沒人抓你,沒人抓你……」
一個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喬諾睜開眼,看到一張男人的臉,她在他懷裡。
喬諾一怔,驚訝地問道:「你是誰?」
男人看著她,語氣溫和地回道:「我是陸宇。」
喬諾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噩夢。
這個噩夢,她反覆做了十年,她看過無數心理醫生,但是都沒有用。她最後索性放棄了,不再看醫生,於是這個噩夢一直糾纏著她,怎麼也擺脫不掉。
以往的生活就是個噩夢。
喬諾恢復神智,清醒了過來,從陸宇的懷裡掙脫出來。
陸宇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說道:「你做噩夢了?額頭有汗。」
喬諾沒說話,接過紙巾擦了下額頭。
陸宇看著她的臉,又說道:「要不再檢查下頭部吧。」
喬諾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跟撞車沒有半點關係,回道:「不用麻煩,我還不至於神經錯亂,撞的是腿,不是腦袋。」
「但你摔倒了,檢查一下不礙事……」
「我沒那麼嬌貴,你叫下護士,馬上輸完液了。」喬諾打斷了他的話。
他見喬諾臉上有些不耐煩,於是摁鈴叫來護士幫喬諾拔了針管。
等到輸完液,喬諾趕他走,「你可以走了。」
陸宇見她很不耐煩他在這裡的樣子,於是說道:「那我明天來看你。」
「不用了。」她立即拒絕了他。
「這是我的名片,可以隨時打給我。」他從名片夾里掏出張名片放在床頭柜上,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讓他們找姚院長也行,無論什麼問題都是可以找他。」
喬諾沒有看那張名片,陸宇於是離開了病房,出門時跟護理員說了些什麼。
喬諾躺在床上,膝蓋處和手肘處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心中鬱悶。
自從踏上苓城這片土地就接連被人撞,不是傷著此處就是傷著別處,莫非她這次回來真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