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讓我送她到國境入口
何奇送上來茶水，便退下了。
客廳里只剩下裴之年和林九沉。
裴之年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石柳君，現在什麼地方？」
林九沉沒有繞圈子：「以撒國。」
「以撒國？」
聽聞石柳君目前退隱在以撒國，裴之年莫名觸動。
林九沉說：「那裡土地資源肥沃，雨水陽光充沛，適合養植上等草藥。給沫沫的葯，也都是從師父的葯園裡栽植的。」
裴之年沒有泄露自己任何情緒，說道：「林先生，能不能邀請石柳君到蘇城來？沫沫對蘇城比較熟悉，在這裡養病，有助於她儘早康復。況且，我也一直在找石柳君，我父親還在醫院裡昏迷，我誠心請石柳君出山，來蘇城小住一段時間。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林九沉的表情同樣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微微牽起唇角：「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已經回答老夫人了。我師父早就隱退了，不再行醫。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對不起，這件事我做不到。想要讓沫沫儘快康復，就是把她送到師父身邊。當然，你也可以利用沫沫現在對你的不舍，把她留在你身邊。我手裡還有葯，還能暫時幫她延緩病情的惡化。」
裴之年其實也料到了林九沉會拒絕。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又說：「既然這樣，那我降低我的請求。讓我陪沫沫一起去以撒國。我不會糾纏她，我等她痊癒了，我就回來。同樣，只要你答應我，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林九沉笑了，有點兒嘲諷，又有點兒無奈：「裴總，跟我提出這種請求，你有沒有把我當成男人？你不過才認識沫沫幾個月，而且她還是你曾經的救命恩人！！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很齷齪嗎？如果你真的懂得愛是什麼，你就不應該對一個不屬於你的姑娘死纏爛打！！本應該在我身邊的小姑娘，莫名其妙被你騙了當你妻子，要不是為了沫沫，你覺得我能心平氣和坐在這裡跟你聊？」
裴之年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換位思考，他能理解林九沉的憤怒和痛苦。
裴之年睫毛顫了下：「跟沫沫沒有關係，是我自私，明知道她身上有秘密，明知道她生病了，還愛上了她。你如果有恨，有不甘，你恨我。別遷怒沫沫。」
「收起你那一套吧！裴總，我說過，我不在乎。別說沫沫只是跟你結婚，就算她給你生了孩子，都不重要。她永遠都是我眼裡的小丫頭。也別在我面前裝深情，裝紳士。你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
裴之年沒吭聲。
林九沉又嗤笑一聲：「沫沫的父親也不可以去。你們不是不知道以撒國的情況，嚴禁外國人出入。我能把沫沫帶過去，還是因為我師父的面子。我師父救過以撒國皇室的***，所以才准許我師父留在以撒國培育草藥。我最大的能力，是把沫沫帶過去。至於別人，我沒有辦法。」
裴之年看著林九沉，又沒有說話。
林九沉端起茶杯：「如果你真心希望沫沫好，就應該以她的健康平安為首要考慮。只有師父和我能醫治她。難道你希望她在你身邊，慢慢變成一個神志不清的瞎子嗎？即使有你那廉價的愛，你覺得她快樂嗎？！」
茶沒喝，被林九沉重重撂在了桌子上。
裴之年心臟一跳！
彷彿真的看到譚沫沫變得死氣沉沉，又瞎又瘋，毫無生氣地活在他的身邊。
一想到這種情況，他就心裡發堵。
他慢慢點頭，盯緊了林九沉：「好。那我最後一個請求，你帶她走的時候，讓我去送她。我送到以撒國境入口。然後你帶她去找她的師父，你們好好醫治她。」
林九沉涼涼的目光盯著裴之年，享受著裴之年懇求的眼神。
在蘇城商場叱吒風雲的裴之年，也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個小姑娘，一次次降低自己的要求，跟一條喪家犬一樣！！
林九沉覺得有點兒意思。
然後，林九沉漠然一笑：「好。我答應你。」
裴之年問：「你的條件。」
林九沉：「和沫沫離婚。」
裴之年靜了很久很久。
離開了香山別墅。
剛坐上車，裴之年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裴笠川再次病危，已經入了搶救室。
裴之年直接吩咐裴禮從香山別墅開往醫院。
＊
他剛到醫院沒一會兒，紀荷貞和譚沫沫他們也就到了。
手術室的燈亮著。
紀荷貞雙眼通紅，還得靠方綺芝扶著才能站穩。
譚沫沫站在走廊里，想著前幾天裴笠川才剛剛從急救室中脫離危險，怎麼這麼快又病危了？
裴笠川的病也越來越嚴重了嗎？
譚沫沫越想越害怕，雖然她沒有跟裴笠川見過面，說過話，但是她知道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愛著裴笠川。
如果裴笠川真的熬不過去，那麼奶奶和裴之年都會難過的！
譚沫沫走到裴之年身邊，拉住他的手，看著他，但是沒有說話。
裴之年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她說：「沒事的。別怕。」
譚沫沫知道，他是在安慰他自己。
裴笠川的情況，越來越差了。
譚沫沫躲在裴之年懷裡。
譚沫沫看著裴家這些人，這些給予了她很多照顧和疼愛的家人。
想起今天大家在她面前，對林九沉所說的事情隻字不提，想起大家都故意在她面前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譚沫沫其實騙不了自己。
她是必須要去找石柳君的，不是為了自己。
她要請石柳君出山，來救裴之年的父親。
她不希望裴先生失去爸爸，也不希望奶奶失去兒子。
所以，她是必須要走的。
直到八點半的時候，手術室的的燈才滅掉。
和上一次一樣，有驚無險，但是從醫生的臉色可以看出，恐怕裴笠川已經時日無多。
上次裴笠川病危，是裴之年和譚沫沫陪護。
這一次，裴思辰主動請纓要在醫院陪床。
他知道最近幾天，大家都遇到了很多事情。他希望自己身為裴家的孩子，可以做點兒什麼。
大家沒有拒絕，先是一起出去吃了飯。
然後裴思辰回醫院，紀荷貞跟著司機先回了家。
裴之年和譚沫沫在醫院留了一會兒，也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譚沫沫在路上就睡著了，到家的時候，車子的輕微顛簸讓她醒來。
裴之年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的時候，譚沫沫忽然對他說：「裴先生，我過兩天去上學吧。」
裴之年神色微閃：「去上學？」
譚沫沫笑著點點頭：「嗯！聖誕晚會過了，馬上就期末考試了，你想讓我都掛科啊？！丟不丟人？」
裴之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了，她還想著期末考試什麼的。
他一時看不懂譚沫沫是真是假，他沒接話。
下了車，他繞到另一邊，給她打開車門。
譚沫沫自己解開安全帶，撲到他身上：「我走不動，你抱我！」
望著小姑娘狡黠的眸子，裴之年拿她沒有辦法，直接抱住她的腰，把她從車上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