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願池
「你隨意。」
隨意的結果，就是繞路去了周景澤住的酒店，獎牌摸了個爽。
拜倫賽德牌做工很好，凸起的部分是浮雕，很有質感。甚至裝獎牌的盒子都有一層鏤空的印花，精緻得要命。
她含淚摸了一回又一回，越發想要女單的牌子。
女單的獎牌叫做柳德米拉牌。柳德米拉和拜倫賽德是兩口子，夫妻倆在五六十年代非常富裕。
周景澤看她的模樣，又想親了。被小姑娘抬手擋住嘴唇，認真地勸他。
人要剋制。
「我明天還有比賽。」她說，「請不要動搖軍心。」
十六分之一決賽前，打的都是外協。雖然是外協，人還是很謹慎。
周景澤聳聳肩，「你這也太嚴格了。」
「我畢竟在役啊。」她說，「前途重要。」
「拿一圈大滿貫？」他問。
「嗯。」小姑娘鬥志昂揚地，「最好破了你的記錄！」
周景澤失笑，「我的記錄可難破了，王秋怡都沒能破，這個目標很有挑戰。」
她眨了眨眼睛，「我不怕。」
送人回酒店的時候，和老方碰了個正著。
老方見面就是「不孝子」。
周景澤聳聳肩，「換一個罵，聽膩了。」
「你帶我們瀾瀾出去幹什麼？」
「傳授經驗啊，G國人我也常打。」他答，「順便讓人摸摸拜倫賽德牌，激發人的鬥志。」
老方狐疑地看他，「你人有這麼好。」
「對女孩好罷了。」
慕安瀾被老方護雞仔似地護在後背，「滾滾滾！」
罵完，領著人走了。理療室在同一層，隨隊的理療師在理療室里候著。
慕安瀾寶貝拜倫賽德牌寶貝得要命，坐著的時候還不肯摘下。
感覺有點怪。老方心想，又感覺周景澤啃不來這嫩草。
畢竟不孝子的前女友，都是御姐那一掛的。關門弟子只有身高搭點邊。
理療師笑了笑，「沒事，帶著吧。先做手的部分，還可以帶。待會躺下的時候，就要摘了。」
理療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姐，也認識周景澤，笑道，「小周對這個師妹還挺好。」
果乒內部，根據教練也分了幾個小團體，叫得上名頭的，是x門。其他，查無此人。
理療師邊操作著慕安瀾的手，問她，「手好好的，怎麼整個繃帶啊？」
「我畫了個玉桂狗。」她問，「可愛嗎？」
理療師定睛一看，小小一隻的簡筆畫，玉桂狗揮著手，還挺可愛。
讓人的工作心情都好了很多。
世錦賽賽程緊，慕安瀾兼了三項，不知道女子團體能不能上場，反正她是個替補。
這麼比下來，對身體負擔很大，老方不得不盯著她理療，預防一些可以預防的疼痛。
老方的嘮叨也很催眠，她點頭如蒜，差點真的睡著，被彈了個腦瓜崩。
慕安瀾：「嗚嗚……」
老方掃了她一眼，「不愛聽講這點，跟你師兄們一毛一樣。」
慕安瀾空閑的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與小姑娘閑適的生活不同，周景澤這頭，有些睡不著覺。
一天發生了很多事，亂糟糟的，一到晚上一股腦地開始回憶，自己哪點哪點做得不好。
結果是哪哪都不好。
周景澤看向窗外，他住的酒店有個噴水池，裡頭堆滿了硬幣。
不由得讓周景澤想起他退役前的某個夜晚，最後一場比賽結束，敗給了J國小將，回國之前，男隊一行人，飯後消食，那會也走到了一個噴水池旁。
不知道誰開的頭，開始扔硬幣許願。
周景澤跟風拋了一塊錢，拋完才心痛，「是美金，應該拋人民幣的。」
晏天懟他，「摳不死你。」
周景澤：「那當然得摳啊，是我以後的老婆本。」
兜兜轉轉，別說老婆本，老婆都沒追到，他只是個空有存款的老男人。
因果報應。
晏天晚上還挺閑，發了條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國。
周景澤回他，沒那麼快。
轉眼又想，晏天最近才二胎，應該有點本事——沒本事，怎麼大家都快三十，他已經二胎了。
【周景澤：你怎麼追的你老婆？】
【晏天：？】
【晏天：你沒事吧？】
周景澤以往畫風如下：哪要追啊，哥勾勾手，什麼女的沒有？
【周景澤：……】
【周景澤：我沒事】
【周景澤：我好得很】
【晏天：你不像是會追人的】
【晏天：既然談了，那就好好珍惜別人，別像以前那樣混】
明明年紀比他小，訓起人來頭頭是道，天生的隊長人選。
不過——
【周景澤：……】
【周景澤：還沒追到。】
【晏天：？？？】
【晏天：誰啊，連你都拒絕？】
【周景澤：一言難盡】
【晏天：不會是咱們女隊隊員吧？】
隊長的洞察力很敏銳。
周景澤開始裝死。
那頭兀自猜了起來。
【晏天：小李還是小慕啊？】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周景澤繼續裝死不回。
【晏天：：）】
這個笑臉，怎麼看，怎麼像……警告。
索性也睡不著，周景澤一路散步到了噴水池旁。
旁邊還有人在扔硬幣。
他問：「准嗎？」
「不知道。」那人說，「聽個響。」
「咚」一下，墜入水中，再無聲息。
周景澤掏遍全身的口袋，終於掏出來一塊鋼鏰，現在看清楚了，是人民幣。
這會有些後悔，帶出來的不是美金。
他虔誠地許願：神啊，如果你顯靈的話，能不能讓人求得意中人？
許完，鄭重地把硬幣拋向天空，一道完美的弧線劃過，硬幣垂直落入池水中。
「老哥。」那人問，「你許的什麼願？」
「保密。」
那人看清了他的臉，「卧槽」了一聲，問，「老哥你都頂級運動員了，還擱這玩許願這一套呢，我們普通人還活不活啦？」
「退役了。」周景澤說，「再說，頂級運動員，也是人，也有煩惱。」
確實是的。
在役的時候，會擔心明天的比賽，擔心上不了@首發，降級做替補，擔心被后出頭的小將比下去。
什麼都擔心。
如何解決這樣的內耗，只能練，往死里練。
至於旁的事，全都要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