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線索斷了
臘月二十八，太子偕同太傅沈烜結黨謀私刺殺趙王一案終於有了定論，此事乃是有人惡意誣陷，太子接觸禁足，太傅沈烜官復原職。
有傳言說東宮內的一個宮人被人收買，偷偷將誣陷太子和沈太傅的罪證藏進東宮。
還好此人被太子識破，否則太子和太傅便要毀在此等小人手中！
「老爺此番受難，需得好生將養幾日，你們幾個親自去廚房盯著，好好的燉幾副補藥來！」
「翠兒，你去看看綰綰是否起身，把綰綰的玉香水給紫蕪送去，記得叫綰綰趁熱喝了！」
「花蓮，你去把老爺的官服重新熨燙一遍，莫要亂糟糟的堆在那！」
沈烜被放回來，許氏的病無葯自醫，天還沒亮就起來招呼著府里的丫鬟婆子忙裡忙外。
知道她是這幾日一直壓抑著無處發泄，沈烜和沈綰不約而同裝作沒有看到，由著她里裡外外的忙著。
「父親，此事可是徹底有了決斷？」
屋裡的人都被打發出去，沈烜沉吟片刻卻搖了搖頭。
「雖然我與太子殿下已經洗脫身上的罪名，可這背後暗害的人到底還沒有抓出來，由著他藏在幕後不知何時又要出手害人。」
「只能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事已至此，女兒能做的已經全都做到，剩下萬事都要父親自己當心。」
沈綰抿唇聽了沈烜的話，若不是為了救出父親，她斷不會與官場上的大人們有所往來。
「父親知道你有分寸，這樣的事確實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過多參與，王大人和趙大人也有意為你隱瞞，這一點你做的很好。」
「女兒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無災無難，餘下的只剩下一些小女兒心思了。」
父女倆說著話，外頭跑來一個小廝叩在廊下高聲回報，說有人要見老爺和三娘子。
皇上開恩，因著沈烜被誣陷，在牢里受了許多苦，准許沈假期，待養好身子再去上朝。
幾日來沈府一直閉門謝客，這個時候誰會來拜訪沈烜？
尤其是還要見沈綰？
父女二人去了正廳，人被請進來，卻是太子和王煥。
「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
沈綰立在沈烜身後垂眸瞅著自己的腳尖。
太子的目光好似兩根尖刺，再沈綰身上刮一遍，沈綰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不知太子和王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德惠死了，被人毒死在了監牢里。」
地龍里的木炭炸開細小的聲響，混著幾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砸在心上。
德惠是被人收買，往東宮藏罪證的人，他死了，那麼能查到背後真兇的線索也就斷了。
「父親與太子殿下及王大人商議要事，女兒先退下了。」
沈綰略行一禮便要離去，才走出兩步便被太子叫停了步伐。
「此事沈小姐也是知情者，不若留下來一起聽聽，也能給個合適的建議。」
王煥肯定把她的話全都和太子說過了，否則顧晏沉又如何會揪著她不放。
不，從前的顧晏沉也很喜歡揪著她不放。
「小女不過閨閣女子，哪裡懂這些事，還是不打擾太子殿下和王大人了。」
「是不懂，還是不願將真相如實告知？」
顧晏沉的目光驟然化作寒冰砸在沈綰的臉上，似乎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心中所想。
「太子...」
「太子殿下言重了，小女所知的真相不過都是父親閑話與小女知道，殿下英明王大人機敏，自然不需要小女從旁置喙。」
沈綰壓了沈烜要幫她說話的念頭，垂著頭恭敬謙順立於一側。
顧晏沉眸光黯黯，良久之後才吐了口氣。
「你便在這聽著，孤還有事要問你。」
走不了了。
沈綰回到了沈烜身後，沈烜蹙眉向她看了一眼，見沈綰對自己搖搖頭也就放下心來。
「此事必要繼續追查下去，德惠雖然死了，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在東宮，追查下去總會有所收穫。」
太子不愛說話，王煥和沈烜兩人討論起來，沈綰偶爾抬頭，總能看到顧晏沉在看她。
想想太子也不是一個好差事，這就是個破鼓萬人擂的位子，有點事就要被拿出來做人樣子。
太子的東宮更是篩子一樣，除了太子自己的人，皇帝文臣武將大概都在東宮有自己的眼線。
這樣被人從內里暗害的事是第一次發生，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除非什麼時候太子登上了皇位。
「你是如何提前猜到會有人陷害孤和沈大人？」
顧晏沉的突然出聲打斷了王煥和沈烜，三人目光瞬間集中在沈綰的臉。
這三人中也就只有沈烜知道一些，詳細問起來，沈綰卻也總是推三阻四不肯全說出來。
沈烜不想逼迫沈綰，故而只交代她這事以後不要輕易再提，便沒有再逼問過她。
顧晏沉卻不在意那些，死盯著沈綰的眼睛，一定要她說個明白。
「回太子，小女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了父親出了意外，心中惶然所以才去找了父親，不想如此巧合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既是夢境便無可指摘，沈綰咬定了自己就是做了個夢，雖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在沈烜面前太子也不好深究。
王煥帶著太子徹查此事的旨意走了，太子卻留了下來，說要參觀參觀太傅府。
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惺惺作態。
沈綰心裡嘀咕，卻不得不陪著太子在滿是積雪的園子里轉悠。
「孤聽聞沈小姐幾日前議了一門婚事？可有此事？」
沈烜也不知道這事，許氏忙著歡喜還沒來得及和他說。
好好的怎麼說起這事來了？
沈綰不願再提起忠勇侯府，含糊地應了一句。
「似乎是有此事，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的婚事都是父親母親再操持的。」
「孤怎麼聽說忠勇侯府在沈大人入獄后便冒失前來退婚了？」
沈綰的臉色已經僵了，這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一句的叫人不知道要怎麼回他。
「大抵是小女姿容不入忠勇侯夫人的眼，坊間傳言不可做真。」
太子止住腳步，側身掃了沈綰一眼，面色似有不悅。
「是這樣嗎，那倒是孤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