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見一見
房間里，春花和秋月看到顧重錦進來，很有眼色的行了禮，退下了。
「你回來啦！」許雲溪躺在床上，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
顧重錦坐到床邊，神色幾番變換，最終低垂著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許雲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跟自己道歉。
再想一想，明白了。
顧重錦覺得江府人來找許雲溪麻煩，是因為他的緣故，從而導致許雲溪現在這個樣子。
「找麻煩的是江府的人，你在這跟我說對不起，難不成是在替他們道歉？這親疏有別的，可就讓我傷心了。」許雲溪故意板著臉不滿。
顧重錦茫然了片刻，有些哭笑不得，但被她這樣硬掰扯一番，他不好再順著歉意說下去。
「可以直接打發了了的，何苦為難了自己。」顧重錦看著許雲溪虛弱的樣子，心疼道。
許雲溪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總歸是你外祖家，就算做做樣子也還是讓大家面子上好看些吧，太張狂了，總覺得不太好。」
她不想顧重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殊不知，人家瑞王爺根本就沒有這個顧慮。
顧重錦皺了皺眉頭，直截了當地說：「這有什麼不好，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誰來說辭都沒有用。」
他頓了頓，用不在意的口氣說：「看來還是上次去江府說得不夠明白……」
許雲溪看到他一副另有打算的模樣，不免有點心驚膽戰：「你又要找上門嗎？」
總覺得，他要是再去一次，自己這「紅顏禍水」的名頭在江府就更根深蒂固了呢！
顧重錦見她一臉不贊同，安撫她：「那不去江府了。」
許雲溪舒了口氣，過了會臉色又古怪起來，這種和未來婆家打交道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啊？
顧重錦以為她身體又有不適：「怎麼了？哪裡又不舒服了嗎？」
許雲溪當然不敢說自己剛才聯想到什麼，連忙搖搖頭：「沒有，就是身上沒勁，睡一覺就好了。」
顧重錦聞言，傾身幫她蓋好被子：「那你好好休息，我會跟季伯交代一聲，以後江府的人都不讓進來了。」
「啊？別別，倒也不必如此。」許雲溪汗顏。
顧重錦卻漫不經心道：「無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顧重錦離開后，許雲溪躺在床上仔細品讀了下他那最後一句話，腦子裡浮現出傲嬌瑞王爺動不動就下令，不許誰誰以後入府的命令，感覺，有點萌啊！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呲呲」笑出了聲。
第二日，顧重錦果然如他所言，沒有去江府，但是卻在下朝後，把他的外祖父，首輔大人江清川、堵在了東宮。
弟弟很生氣，而且氣性不小。
這是顧知行看到顧重錦板著面孔進來時，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
在還沒搞清楚弟弟是在因為什麼生氣之前，顧知行憑藉對重錦十六年的了解，第一時間選擇默不作聲，避免火上澆油。
可惜首輔大人並不太了解自己的小外孫，見到顧重錦過來還很高興，上前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重錦怎麼過來了？」
至於顧重錦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怪江清川沒有意識到不對，畢竟他這外孫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他實在看不出那點細微的表情差距。
「重錦是特意來找外祖父的。」顧重錦鄭重地行了一禮。
江清川仍是笑呵呵地：「喔？重錦特意找我？是有什麼要事嗎？」
顧重錦微躬著身子，禮數周到，說出的話卻正好相反：「此事我之前就說過一次了，還請外公回去再強調一下吧，江府以後不要派人去我府上了，下貼也好探病也好，不要找那些不入流的借口去找人麻煩了。還有，瑞王府現在禁止江府人上門了，還煩請外公告知一下，尤其是外祖母那邊。」
話落，書房裡一片寂靜。
江清川聞言表情複雜，顧重錦話里隻字未提許雲溪，但知道所有事情的首輔大人清楚，自己外孫話里話外，都是在維護許雲溪。
「你外祖母派人去王府找許姑娘麻煩了？」江清川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問道。
「昨天下貼請她去賞菊，託病拒絕後，又派人來非要親眼確認她是不是真的生病。」顧重錦依舊面無表情，但是語氣有些冷。
江清川嘆了口氣，許雲溪的來歷，以及和顧重錦之間的牽絆，顧知行跟他講過，但是這種事情他肯定不能再跟別人說。
這就導致自家夫人一直看不清形勢，老想著顧重錦可憐，要把孫女嫁到王府，親上加親也好照料，自己勸過無數次都沒打消老夫人的念頭。
再加上顧重錦一直以來不近女色，老夫人越發覺得顧重錦只是還沒有開竅，一個勁撮合著江詩語往顧重錦眼前湊，結果感情沒培養出來，卻將顧重錦離江推得離江府越來越遠，輕易不再上門。
就這樣，老夫人還在固執己見，不肯罷休。
看來，這次許雲溪的突然出現不僅打擊到江詩語，也讓老夫人亂了陣腳。
江清川再次嘆了口氣：「行，我回去再跟你外祖母好好說說，不過你也清楚，你外祖母一直想著這個事，年紀大了越發固執，還是要慢慢來，給她點時間想清楚。」
顧重錦得到準話就行，他也不會故意為難外祖家，聞言點點頭：「好，那我沒什麼事，先走了。」
見弟弟掉頭就走，顧知行忙出聲留住他：「等等，重錦。」
顧重錦停止腳步，回身詢問地看著他。
顧知行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嘴巴微張，卻沒出聲。
良久，就在顧重錦要再次起步離開的時候，他才臉色複雜的開口：「你真的想好了？」
顧重錦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兄長，語氣堅定：「我記得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想好了，就算一輩子沒有結果，孤獨終老，也只要許雲溪一個人。」
顧知行見狀吐出一口鬱氣，他不想讓弟弟後半輩子都活在患得患失的痛苦中，但也知道，執念如此之深，若不隨他，後果更糟糕。
「好，那我也和以前的答覆一樣，只要你願意，都依你，但是……」顧知行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和外公，想正式見一見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