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炎帝

椹建咬牙道：「你也就趁現在能笑出來吧，等我們把你抓回去，你就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到時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阿九輕蔑的笑道：「行啊，我等著你們把我抓回去，讓我見識見識什麼事生不如死……」

這時，大門之內傳出遠處激烈爭論的聲音。這聲音里有男有女，爭論不休。然後又突然被打斷。剛才那道響徹明堂的沉穩悅耳女聲從大門內又傳道：「宣，民女阿九入殿晉見！」

阿九身旁的祭門司對阿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阿九女良有請。」

阿九在椹建輕蔑的眼神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起一副端莊高傲的神態跟隨身前的祭門司向前走到大門的正中。

待她站在大門的正中，整個明堂的全貌盡收入她的眼底。

這個明堂是她有生以來看過的最大的殿堂建築沒有之一。這座殿堂確切地說是一處巨大山洞，又或者是在山體內開鑿出來的巨大空間，有一個足球場這麼大。她一眼向前望去，幾千名祭官整齊排列在廣闊殿堂中，她們紛紛轉頭向她看來。

阿九隨著祭門司徐步向前進入到殿堂中。殿堂的天頂越向殿堂中心就越高，洞壁上就如剛才大門外的一般都是山水異獸的刻畫，但不知是不是阿九的錯覺，她看這壁畫上的水都是流動的，畫中的山間還真有几絲飄渺的雲霧漂浮在頂中。

在這飄渺這雲氣若隱若現的天頂山水壁畫中垂落著無數道各種花色的旗幟和赤、黃、白、青、黑五種顏色的綢布。這五色綢布上用金絲銀線絹綉著她剛才在大門上看到的兩角獸臉。在四周洞壁上還高低漂浮著火把在空中，照亮四周的壁畫。

她在幾千祭官的注視下，在他們讓出的中間主道強挺著身子向前走著。她怕自己人群恐慌再度發作，硬著脖子直視前方。她眼光尋找到殿堂最前方站在千道台階上的姜瑤。她站在左側的台階，姜榆岡站在她下方。她的對面，台階的右側站著姜尤和夸父。

在他們幾人之下兩邊的台階上都站滿了祭官，剛才所見的祭祀六部祭首站在姜榆岡的下方。他們錯落有致，整齊的排列著，姜瑤站在他們中最高的一階台階上。

而在姜瑤的上方，也就是這道台階的最頂上，是一處寬闊的祭台。祭台中是一座巨大的金色獸椅。還沒等她看清獸椅中坐著的人，她因為本來就很緊張，又因為看得太出神，沒注意到她身前的祭門司已經停下了腳步，便不小心撞到了祭門司身上。

祭門司雖沒有被她撞疼，但自知殿前失儀，她轉頭用驚恐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後正想對她說抱歉的阿九，便立刻回頭跪地磕頭道：「臣殿前世義，請炎帝陛下恕罪！」

阿九被她那驚恐的一眼瞪得心有些慌，她也立刻跟著下跪磕頭，但因為宓雙雙沒有教她如果發生了這種情況應該怎麼應對，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也跟著祭門司後頭說道：「請、請炎帝陛下恕罪！」

眾祭官一片竊竊私語，都暗中鄙夷笑話阿九。台階上一女子更是輕蔑道：「陛下，明堂上從未有過如此失儀之人，此野女如此不通禮數，根本不配踏進這明堂。」

姜瑤：「陛下，阿九女良一直生養于山野中，不通外世禮數。昨晚臣已請宓氏教導她一些簡單的朝聖禮法，還請陛下寬宥。」

「無妨。」一道溫潤成熟的女人的聲音說道，「都起來吧。」

阿九不知道是不是在說自己，她抬頭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的祭門司，只見她說道：「謝陛下寬恕！」便緩緩起身。

阿九也跟在祭門司後面學一模一樣的來一句：「謝陛下寬恕。」也爬起了身。但她怕自己又做錯什麼事，便索性保持低頭，先不動作，等別人讓她動她再動。

她身前的祭門司欠身退開后，她頭頂傳來方才那道溫潤女人聲道：「汝喚阿九？抬起頭來，讓巫好好看看汝。」

「是。」阿九這才敢將頭慢慢抬起，看向自己剛才沒有看清楚的黃金獸椅中的人。

這座巨大的黃金獸椅的兩邊是扶手是兩隻張著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利齒的獸頭，兩隻獸頭的頭上都長著兩隻角。獸椅的椅背也是面目猙獰的鏤空獸面金屏，兩隻巨大的獸角高高豎起。

在這黃金獸椅中坐著一位身穿大紅色金絲袍服的貌美女人。她看上去風姿綽約、五官輪廓大氣美艷，皮膚狀態飽滿豐瑩，看不出她年紀幾何。讓阿九一點也無法把她跟已經在任五十九年的炎帝聯想到一起。

她頭上戴著金花獸面雙角冠，金獸面延伸疊蓋於她頭頂，一串串玉藻從金獸面前喙垂落，半簾於她的眼前。頭冠上的黃金雙角下是百花葉釵步搖簪滿高聳的雙鬟飛仙髻。步搖上的金鏈流蘇長長垂下，落在她的金絲百獸火雲紋袍服上，盡顯極致的雍容華貴。她雙耳帶著白玉獸角耳墜，脖頸帶著獸面金鎖、金圈子、還有一串古老的獸牙串鏈，腰上是黃金白玉革帶，腳上一雙獸面鍍金云云鞋……此時一束微弱的晨光從她頭頂高處的頂洞灑下，落在她的黃金獸椅和一身華貴的金裝上，讓她就如天上最尊貴的天神般神聖威嚴。

炎帝似乎也和阿九一樣，正在自己的打量著阿九。片刻后，聽她含著笑意道：「骨相絕佳，氣如霜蘭，汝讓巫想起了一位故人，汝與她竟有八分相像。汝知道北冥九幽壬氏嗎？」

阿九：「回陛下，民女乃山野之女，從小就生活在隅陽山，對山外之事知之甚少，並不知北冥九幽壬氏。」

炎帝：「汝不知母為何姓？」

阿九：「民女不知。」

炎帝：「那汝之謂名從何而來？」

阿九：「民女的名字是我師傅給我起的名字。」

炎帝：「汝師傅何姓人也？」

阿九：「民女也不知……我師傅只教我如何做人、傳我功法，但從不和我說他的身世。」

炎帝沉默了一會，突然嘆道：「像，真的是太像了……汝竟比她的孫女還要像她。特別是眉眼之處，有她的英氣。素素就沒有，素素看起來就比較柔弱。但汝的眼尾處要比她的……」

姜瑤突然咳了一聲，炎帝才突然轉道：「汝來說說西陵莫氏活祭禮前日之事吧，詳細道來於巫。」

「是。」阿九雖然也對炎帝口中說與她長得非常像的故人很好奇，但還是先把那日在隅陽山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仔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