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心事

「長安———」白沐雲快步走到床邊，緊緊握住江卿若的手。

「可還有什麼地方不適？都怪娘親，明知你身子弱，這一路不好受吧……」

少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床邊圍了一群人，少女隱晦地掃了一圈，唯獨沒見著最想看見的那個人。

少女緩緩低下了頭，長長的眼睫遮住眼中情緒。

「安安可是在找表姐？」少女一低頭，白行謙便知她在想什麼了，他這些年與什麼樣的人都打過交道，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少女雖很快將失落的情緒遮掩了去，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表姐說從前你每次生病都鬧著要吃那白玉露方糕，她最疼你了，想著等你醒來就能吃到你心心念念的方糕，便先到城西那家你最愛的鋪子買糕點去了。」

言畢，白行謙悄悄地給姑父姑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別穿幫了。

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的女兒，江銘夫婦也不忍讓她傷心，大不了先叫底下的人去買來，再跟長安說她有事先走了，想來長安也不會太過失落。

「今日之事，多謝許太醫了。」江銘鄭重地朝許檜行了個禮，親自將他送到了府外。

——————————————————

「表姐。」白行謙叫住剛下馬車的念安，方才他說那番話並不是信口胡謅，以表姐對安安的在意程度，她必會趕回來確認安安的身體狀況。

他不過等了半個時辰，倒真叫他等到了表姐。

「喏，給安安的。」少年有些不自然的別開頭，將手中的糕點遞過去，耳邊傳來念安的輕笑。

「又拿我當幌子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這……這不是怕安安傷心嗎。」

「你還是如從前一般。」

小時候長安總是生病，病了就什麼也不吃，這位大表弟某次帶了那嘗記的點心來探望長安，他倒是有辦法，哄得長安吃了幾口。

自那時起，每次長安生病，他總能有各種辦法將糕點送到自己手上。不過，這位表弟倒是奇怪，分明是他送的糕點，卻次次都要歸功於她這個做長姐的。.

只是如今，見他這副彆扭的模樣，少年心事，倒是好懂的很。

「長安———」念安接過糕點先進了攬月軒，白行謙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長姐！」少女的眼裡亮晶晶的，滿是笑意，她分明看的是念安，白行謙卻覺得那目光有些讓他離不開眼。

「我……我先去找自牧了。」少年紅著耳朵，說完便轉身離開，那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過少女一心都在念安身上，倒是沒發覺表哥的異常。只是一旁的秋霜冷眼看著這位表公子，眼底劃過一絲瞭然。

——————————————————

入夜，江卿若身著夜行衣，戴上了半塊金色面具。面前，春意易容成「江卿若」躺在床上，緊蹙眉頭。

「小姐，千萬小心。」

白日里，小姐不過是用內力將毒暫時壓了下去，可也只能壓制幾個時辰。如今冬雪又不在身邊，小姐只能自己扛過今晚。

「你也是，那些人今夜可能不會安分，裴叔會在暗中保護你。」

聞言，春意連忙起身，「小姐……」

裴叔是那位留下來保護小姐的，他的武功怕是世間也難尋敵手，況且小姐用內力封了毒素，本就虛弱，又怎麼能讓裴叔保護自己呢。

「秋霜會跟著我，你放心吧。春意，你沒有武藝傍身，我擔心你。」

「況且——」少女神色凝重，深邃的眸子中透著森森寒意，「相府遠比你想象中危險。」

——————————————————

「主子，有人在查你。」城外南槐山，江卿若正處在懸崖下的寒潭之中。少女雙目緊閉，死死的咬著下唇，額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細汗。

「是誰？」少女聲音十分虛弱，卻又莫名的夾雜著些許興奮。

「天一閣。」若非事情實在棘手，她也不會在主子毒發時打擾主子。這天一閣自詡第一殺手組織，主子才剛回京城就被他們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天一閣嗎，少女似是在喃喃自語。

天一閣啊，世人受其庇佑卻又懼其惡名，倒也是諷刺。

何況，上一世，倒是他們閣主救了自己一命，他既要查，那便隨他去吧。若是真叫天一閣查出什麼來，那她手底下的人倒都可以散了。

「讓他們查。」

少女清冷的聲音傳來，秋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多年竟有人能讓主子破例，看來她得去查一查這個天一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