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面不是吵架

全場鴉雀無聲，只有陸勇癱軟在地上，他伸出食指，顫抖指向周旭哲罵道：「我要報警。」

「隨便。」周旭哲毫不在乎，他坐下拿起啤酒罐喝了起來，右手搭在桌子撐著頭，眼裡都是挑釁。

陳銘風鼓起掌，而後趴在吧台睡著。

陶然單挑眉：「可以，很漂亮。」

張子涵覺得眼前這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天之驕子偶爾愛生氣，但現在瞳孔散發是一種獸性，眼皮底下陰翳無比。

陸勇掏出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咔嚓」一聲，他顫著音說道：「我說怎麼這麼眼熟，著名籃球運動員周旭哲。」

他晃悠悠站起身子，從公文包掏出名片甩在桌上，呵呵一笑：「我就是做傳媒的，明天文章該怎麼寫呢？籃球運動員亂打無辜的人且叫囂著，最近你打假球新聞層出不窮。」

周旭哲瞭起眼皮，也沒搭理他的話，繼續開著一瓶啤酒喝了起來，右肘撐在椅子上，左手在他眼前晃動酒瓶，那紋身顯得更囂張跋扈了。

張子涵看到這場面，愣了半天，她抿唇走到陸勇身側柔和道：「有話好說。」

陸勇從剛才恐懼又恢復那猥瑣樣，他還想伸手摸著張子涵手臂，她下意識後退幾步，退到桌前的台角。

周旭哲放下啤酒罐把手摁在台角。

「喂！」空中傳來一道嘹亮清脆聲音，陶然叼著一根煙，走到陸勇身旁，她揮手朝著他臉部來了一拳，隨後拿起他的手機扔在門口。..

她輕描淡寫道：「佔了便宜還狡辯，我這有監控的，敢欺負我家小妹，找死呢。」

陸勇被陶然打的嘴角鮮血直流，臨走前還在門口說：「你們這家黑店，明天跟那人一起上新聞吧，我會爆料的。」

陶然抬手拿下煙，微躬身向各位客人道歉。

張子涵手扶額，她嘆氣著，誰也沒想到被摸幾下，兩個人為她出頭還要付出代價，她最害怕這種情況出現。

轉過身子，面對著周旭哲，屈起手指，指節骨在桌上敲了幾下，語氣冷冽道：「出來聊聊。」

周旭哲抬起眼皮望向她，兩人視線相撞，暖黃色燈光下她瞳孔絲毫沒有溫度。

他喝完最後一口啤酒，把煙盒揣回兜里，慢悠悠跟在她屁股後面，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店鋪左側有個小花園，走出門口，靜謐小巷，門外有一張長椅，籬笆都長滿樹葉，椅上都被花藤蔓延著，顯得孤獨又凄涼。

兩人站在那裡並沒有坐下來，面對面看著卻沒人開口說話。

張子涵看著他，不知道何時起愛吸煙，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微風吹過，手併攏點燃橘紅色火焰。

「你幹嘛跟他較勁？」張子涵盯著他那雙漆黑眼眸，路燈只透過樹蔭有一絲光線，煙霧在他臉上縈繞著。

周旭哲鬆鬆咬著煙，冷笑道：「是要爬上你的床這樣才對嗎？」

「……」張子涵舌尖抵了下顎線，她咬緊牙，咳嗽幾聲，剛喝了太多啤酒，聲音有點啞：「你說話還挺難聽的。」

眼前的少年變了很多，說的每一句話都屈指可數，想見他並不難，但總覺得想起的他和要見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他沒說話，默默抽完這根煙，晚風凜凜，身上一股香水味混雜著煙味，張子涵此刻也不明白少年身上發生什麼事。

最近微博上都是出現他的負面新聞，打假球以及代言產品出問題，各種謾罵聲，經常被網友扒出黑料。

周旭哲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斜背單肩包，只見他從兜里掏出手機，背對著她打字，倏地，他喊出了三個字：「張子涵。」

聲音沙啞且低沉。

「嗯？」張子涵低聲應著。

半晌，周旭哲回復完消息，他摁黑屏幕，轉過身對著張子涵，輕聲道：「我們是一見面就吵架嗎？」

對於這個答案她無可否認，以前跟周旭哲都是吵吵鬧鬧了，張子涵就像進入無人區一樣，與外界斷了聯繫。

張子涵與他對視著，黑色瞳仁也什麼光澤，倏忽她別過臉，微滾動喉結，小聲說：「沒有。」

周旭哲從包里拿出口香糖嚼了起來，他把手機扔了過去，拋出一個完美弧線。

張子涵接住手機，他悠揚道：「留下電話號碼，明天的車會給出賠償方案。」

「……」她摁亮手機屏幕，顯示著一片楓葉，最新款蘋果手機，卻不怎麼會用。

周旭哲靠上前，直接打開通訊設備，在他注視下，張子涵本想報陶然電話號碼，卻記不起，只能硬著頭皮寫下自己。

片刻后，他拿回手機試著撥通電話，張子涵兜里嗡嗡震動起來。

周旭哲按下掛斷鍵，他冷拋出幾個字：「好，明天我會打給你。」

臉色冷冰冰，轉身離去，走進酒屋。

張子涵也跟著他走了進去，那背影有種孤絕感，一路走過來經歷太多網路暴力以及質疑。

她心中莫名泛酸，耀眼少年彷彿跌落深不見底的谷底，只見他走到吧台喝著日本燒酒，點燃一根煙，手臂上肌肉緊實流暢，側臉線條冷厲。

待他吸完一根煙，周旭哲搖了一下陳銘風，淡淡道：「起來了，回酒店了。」

陳銘風微睜眼抬頭，打個哈欠伸了懶腰，發出一聲「嗯」且拖長尾音，慵懶道：「走吧。」

張子涵看著他們，周旭哲攙扶他，不經意回頭瞥了一眼她，持續三秒，而後收回視線。

陳銘風叫喝道：「明晚繼續喝。」

周旭哲嘲諷：「喝不死你。」

門被推開，風鈴聲也在迴響不停。

「嘿！看夠了沒？」陶然站在張子涵身側，左肘搭在她肩上，跟隨她目光也盯著門口。

張子涵並沒有及時回答，過了幾秒后，她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陶然，「怎麼了嗎？」

陶然叼著一根煙，轉頭與她對視，眼神充滿好奇，她拍了幾下張子涵肩膀，輕蔑笑了笑：「這個該不會是你愛的人吧？」

張子涵嗯了一聲，她已經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任何人，不再是一個人扛著里，學會坦誠和勇敢，這次重逢也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追吧。」陶然吸了一口呼出煙霧，揉了下她頭髮，她又補充了一句：「追男孩花點心思，姐會教你。」

張子涵此刻一半自信一半失落，她說：「我跟他一見面就吵架，也不知道怎麼緩和。」

她抬眼，餘光瞥了陶然，嘴唇淺笑：「你都28還沒嫁出去，我不應該說這話題。」

陶然輕拍她的頭，單挑眉：「馬上打烊了，你先上樓。」

「還有啊，你剛才不反抗是為什麼？」

張子涵走到樓梯口停了下來，她回頭眨眼一臉無辜：「他比我還快，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不然我都反手抓了，而且媽媽也叫我不要惹事，能說話就不動手。」

陶然說：「嘖，這帥小伙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