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怎麼是你過來
「你不幫忙還有理了，雞也不喂，水也不挑，殺千刀的懶骨頭，還指望我來伺候你。」
「阿奶，你可別說這種話，我傷成這樣，也沒從你手上接過一碗水。
你對我又打又罵，還想從我嘴邊摳吃食喂你的小金孫。」
何花抄起一根柴火，「你個死丫頭，我哪扣著你的吃食了，全家就你吃了雞蛋，你說這話也不怕爛嘴。」
「那是你給我的嗎，那是我媽用錢買來的，你倒好意思認領這功勞。」
何花恨不得一柴火打到她身上，這死丫頭轉性了，怎麼這麼能說。
「死丫頭，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是你阿奶，說你一句都不成，沒孝心的玩意兒，你也不怕張家列祖列宗半夜來找你。」
「阿奶，什麼叫列祖列宗半夜來找我，你要是再宣揚封建迷信，我可要上大隊告你了。」
何花氣得臉色發黑。
她就無心的一句話，還能讓這臭丫頭逮到錯處，真是怕了她了。
「還杵在這做什麼，快不吃飯去，還想我伺候你呢。」
張瑤瑤懶得跟她再吵，去到廚房端飯。
又是紅薯飯。
她本來肚子挺餓，可看見碗里的吃食，就沒了胃口。
何花看見她一直盯著碗看，罵道：「不吃飯你還看什麼，趕緊把飯給你大伯他們送過去。」
「我不要，我要先去洗澡。」
「大白天的你洗什麼。」
張瑤瑤可不管她說什麼，趁著灶台里的火沒滅，架上鍋子開始燒水，還往灶台塞了好幾根柴火，氣得何花破口大罵。
「大熱的天還燒什麼水，家裡的柴火就這麼點，眼下你大伯你媽都忙著下地，柴火不夠你自個上山去砍。」
張瑤瑤也惱了，要說其他東西還好，這柴火到處都有，半路上隨便都能捎兩根回來。
可何花，因為她燒兩根柴就罵她。
「我去就我去，明天我就打柴回來，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何花氣得臉紅脖子粗，雙手叉腰罵她。
「明天我就看你能打多少柴回來，打不回來你就別吃飯。」
「我的口糧就在家裡，憑什麼不吃飯，你要把我掙的工分折現，我一口都不吃家裡的。」
何花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張瑤瑤哼了哼聲，轉身去房間拿衣服。
她幹活出了汗，渾身黏糊糊的，晚一刻洗澡她都覺得受不了。
張瑤瑤拿了衣服，兌了冷水，提著半桶溫水到浴房，飛快地洗好澡。
要是以後有條件，她一定要建一間浴室，這地方實在太簡陋了，連洗澡都不安心。
洗過澡，張瑤瑤才拿起碗，搬了張小板凳，自己到門口坐著。
「你還磨蹭什麼，趕緊刨兩口，把飯給你大伯送過去，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下地幹活，早就餓了。」
張瑤瑤還是吃得不緊不慢，「你要是這麼著急，自己送過去不就好了，幹嘛非要讓我送去。」
「你一個大閑人，整天不幹活，讓你送個飯怎麼了。」
「我哪裡不幹活，我也掙工分養家的。」
想到她今早打掃豬圈的事，張瑤瑤沒了胃口，甚至覺得反胃。
她把碗重重一放，衝到院子里哇哇大吐，連胃裡的酸水都給吐了出來。
看來她得換一份工作，不能再去豬場幹活，要不身體肯定扛不住。
她漱了口，拿飯去給張有江，這才背著何花準備好的背簍去送飯。
太陽高照，背上的東西又重，張瑤瑤覺得有點吃力，走兩步歇一下，還是累得夠嗆。
一幫大老爺們忍不住都看了過來，她戴著一頂草帽，差不多遮去小半邊臉，背上背著一個大背簍，身上穿的和村裡的姑娘也多大區別。
可她看起來就是不一樣，和周圍的黃泥巴路，滿山的荒草格格不入，所有的一切都淪為她的陪襯。
人越走越近，那群大老爺們挺起胸膛，尤其是年輕小夥子，抹去額上汗水，挺起腰桿，努力讓自己表現得精神一點。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小夥子走上前來，「張同志，過來送飯呢？」
「對呀，我過來給我媽送飯。」張瑤瑤不停張望，「你看到我媽在哪兒嗎？」
那小夥子抬手一指，張瑤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蘇秋果。
「同志，謝謝你。」
她的小臉熱出兩團潮紅，紅唇嬌艷欲滴，一雙桃花眼彷彿汪著水，眼波一勾，把人的魂都要勾走了。
張同志怎麼就這麼好看。
那小伙臉上一燙，半天捨不得挪開目光，「我……我帶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
張瑤瑤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終於走到蘇秋果面前，蘇秋果幫她把背簍卸下來。
「你還病著呢，怎麼就出來送飯了。」
張瑤瑤小下巴一揚，臉上滿是得意，「我已經好多了，媽，你快吃飯吧。」
下地是重體力活，何花特意給他們煮了乾飯，大海碗里裝著紅薯飯多了點米粒，配菜就有白菜，不過他們一個個吃得很香。
張瑤瑤坐在蘇秋果身邊，看見她的鬢髮都被汗水打濕了，拿起頭上的草帽給她扇風。
「媽媽，是不是很累呀？」
蘇秋果看著她這麼貼心，朝她笑了笑，「媽不累，誰家幹活不是這樣。」
「我去幫你幹活。」
蘇秋果看著她笑，「你身子骨弱，多休息，媽沒盼著你掙那兩個錢。」
張瑤瑤小嘴一撅，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不服氣，「我能幹活，分給你的地在哪兒呢？」
蘇秋果看見她這麼興緻勃勃，把剛才幹活的玉米地指給她。
張瑤瑤扛起鋤頭，饒有興趣地走過去。
原主幹過農活，所以她有記憶，除草並不算難。
她高高揚起鋤頭，猛然落下，鋤頭卻沒在地上留下一點痕迹，甚至被反彈回來，震得她手發麻。
她又嘗試了兩下，出了一身的汗，手被震得發疼，草卻沒有除掉幾根。
本來還打算換份活兒來干，看來這活她幹不了，還是乖乖照顧豬吧。
打掃豬圈雖然髒了點，至少不用曬太陽。
張瑤瑤擦了擦汗，很快拖著鋤頭回去。
張月月看著她笑，「瑤瑤，你不是說要幫二嬸幹活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就算過場子，你堅持的時間也該久一點嘛。」
張瑤瑤神情淡漠，微抬著下巴，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甚至不用說話，只掃上一眼，已經讓張月月感到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