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最後只會一無所有

很長一段時間，阮懷玉都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

就連荷荷，都沒辦法讓她重新「活」過來，紀青青去過很多次，安慰過她，幫她開導過，各種方法都試了，卻於事無補。

阮懷玉最長做的事情，就是將自己關在家裡，穿上沒來得及給秦棠禮看的戲服，唱他再也聽不到的戲。

這麼多年，她都沒有親自唱給他聽過。

最後一次，他都沒能聽到。

這儼然是瘋魔的狀態，可蔣京南並沒放棄，他特意接了荷荷放學，帶她去買了蛋糕，在去阮懷玉那裡的路上，笑著問荷荷，「今天是媽媽的生日，荷荷要跟媽媽說什麼，還記得嗎？」

「生日快樂！」

荷荷喊了一聲。

「真乖。」蔣京南輕揉她的腦袋。

荷荷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孩子，之前阮懷玉不在身邊，她難受過一段時間，但適應過後，在蔣京南身邊生活的依然很自在。

蔣京南細心地向她解釋秦棠禮的事情，「爸爸是去了特別遠的地方，以後不方便照顧荷荷了，就由蔣叔叔代勞，好不好？」

荷荷沉默著思考。

「蔣叔叔對荷荷不好嗎？」

蔣京南這樣溫柔的語氣和模樣，都給了阮懷玉母女，路昭在前開著車，替他心酸，一個不省心的母親，和一個心思重的小姑娘。

以後都需要蔣京南來照顧。

何況至此，荷荷都還只是稱呼蔣叔叔，也許這輩子，蔣京南都聽不到她親口叫上一聲爸爸。

但只要能陪在她們母女身邊，他就知足了。

荷荷思考過後，抬頭對蔣京南點了點頭，「既然爸爸想讓蔣叔叔照顧我，那我聽爸爸的。」

「荷荷真乖。」

蔣京南的目光充滿慈，才可以見得到，運氣差，就是撲空。

「她是又喝了一晚上的酒嗎？」

看著茶几上的易拉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紀青青聲音很微弱，「應該是，但喝點總比不喝好。」

她過去，將易拉罐都扔進垃圾桶里，收拾了下客廳，垃圾拎在了手上，順手拿起自己的包，「等她出來，你跟她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聶凜看著她的背影，沒忍住叫了一聲。

「有事，什麼事？」

紀青青站住腳，但沒回頭，要不阮懷玉的情況這麼嚴重，她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更不會再跟聶凜見面。

笑了一聲，聲音都冷得不行，「我想這跟你沒關係吧？」

話落。

她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給了聶凜一副冷淡的模樣，這跟當時他給她的態度是一樣的。

在他頻繁地去跟今詩見面，將她丟在家裡，讓她一個人吃飯，猜疑，自我懷疑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態度。

今天的紀青青不過是以牙還牙。

卻讓他難受的不行。

阮懷玉將渾身的酒味洗掉，擦著頭髮走出來，在客廳里環視一圈，「青青姐呢？」

說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煙就肆無忌憚地抽起來。

聶凜上前，將煙搶走，「小孩子馬上就要來了，你還抽煙。」

她不在乎聶凜的責罵，而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又拿起一根，含在唇中點著，「不抽會死的。」

「懷玉，你還要這個樣子多久？」

「一輩子。」

她是真的沒想過要好起來了。

聶凜站在她身邊，嘆了口氣，「你還有小孩子，不是什麼都沒有了，你真的打算把荷荷給蔣京南嗎？」

他是在替阮懷玉著想，她卻好像根本不在乎。

她寧願這樣墮落下去。

起碼墮落的時候，是有快感的，可以感受到自己還是活著的，不然生活太麻木，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在一片白色煙霧中，她抬起眸，看著聶凜，「舅舅，你先收拾好自己的爛攤子，再來教我怎麼生活吧。」

「我有什麼爛攤子。」

「青青姐。」

這三個字就讓他啞口無言了，他是好心勸她，但又知道，根本勸不動，「算了，你了很多，「舅舅還那句話，你想怎麼樣，我都可以養你，養荷荷。」

「蔣京南養的挺好的，他有這個責任養荷荷。」

恨歸恨，但蔣京南不會傷害荷荷，甚至會用餘生去彌補這個女兒，沒有比他更好的父親人選了。

阮懷玉像是已經做了這個決定。

聶凜都隨她，「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就不多勸你什麼了。」

「回去吧，他們要過來了。」

她的態度很隨意，讓聶凜找不到突破口，走出兩步，又折返回去，忍不住問了句：「青青是怎麼跟你說我們的事的？」

猜到了他會問，阮懷玉托著下巴，將煙壓滅在煙灰缸里，懶洋洋道：「你怎麼自己不去問她？」

想要和好，又想要面子，最後只會一無所有。

走出阮懷玉家裡，在電梯口遇到了蔣京南跟荷荷，他牽著小朋友的手，的確將荷荷養的很好，胖了不少，面色紅潤。

跟荷荷對視一眼，她沖聶凜做了個鬼臉，又迅速躲到了蔣京南身後。

聶凜被逗笑，在阮懷玉那裡的氣都沒了，「她還是那個樣子。」

「我知道。」

蔣京南早就想到了。

「別在她身上下功夫了，好好陪荷荷。」

蔣京南做丈夫不合格，但做父親是滿分，阮懷玉則恰好相反。

但他這次想要將曾經丟失的分數重新補上，「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畢竟荷荷需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