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設伏靜候
易武一邊從馬背上拿下來布置絆馬索的鉤子和繩索,一邊向跟在他身後的夕海月解釋了一句。
夕海月聽完了之後沒有說話,只是把下馬把兵器收起來,從地上拿起另外一邊的繩索和工具,跟易武一起製作起絆馬索。
北疆寒冬,縱然夕海月的手背和手掌都覆蓋著柔軟的獸皮保護,但為了使用兵器的便捷,十根手指沒有任何防護,只一會,就泛起了紅色。
這樣的環境對於易武倒是沒什麼,前世的職業生涯,每一次拉練都比這裡的環境更加惡劣。
他迅速的把絆馬索固定在了一顆分外粗壯的樹榦上,又簡單做了一些偽裝,之後抬頭一看,另一邊夕海月也完成了大半工作了。
「在大明,這可不是姑娘該乾的事。」
易武伸手接過絆馬索,示意夕海月到馬上歇息。
這種事在易武看來,兩個人做並不一定能提升多少效率,而且他已經習慣了,只對自己布置的東西放心。
「在我們瓦剌,勇士可不分男女。」
夕海月對於易武的說辭不以為意,不光沒回到戰馬上,反而繼續開始了第二根絆馬索的製作。
瓦剌勇士幾乎都是天生的騎兵,她也不例外。
對於騎兵的一大剋星絆馬索,她自覺製作的並不比易武差多少。
「這些東西,用不了多少時間,可就能讓你們瓦剌勇士人仰馬翻,雖然不會造成大面積傷亡,但損失肯定是有的,換言之,你這是在坑害自己的族人啊,我不讓你參與,也是為了你好,免得你心裡過意不去。」
易武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也沒停下來。
雖然能確定夕海月不會對自己使詐,但易武這短短的一兩天里跟她的交流並不多,特別是單獨交流,這其實也是頭一遭。
他這麼說,看似玩笑,實則也有一些心機。
畢竟一會夕海月要跟他並肩作戰,到時候自己面對瓦剌人可不會留情。
鮮血飛濺之下,斷臂殘肢一定少不了,且不說夕海月能不能對瓦剌人下得了手,就是這些場面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能不能臨陣倒戈了,都是易武內心深處擔心的一個問題。
「你們大明人嘴裡的瓦剌,所指的是我們口中的烏拉特諸多部族,你之前提過的猛可帖木兒是這些部族的大汗,而我的族人,是我們拉馬爾部的這些人,你口中的那些人,平日里對我們諸多欺凌,我的婚約,就是他們用父親和族人的性命逼迫來的,你大可放心,我只會跟你一起殺敵,畢竟一旦被認出來了,對我的族人沒有好處。」
夕海月顯然是個明白人,易武一張嘴她就明白了他的擔心,一番話下來,讓易武不住的點頭。
「如此,我對你們瓦剌人也算是了解一二了,你就算是不殺敵,只要跟著我,我就能把你帶到大明去!」
說著話,易武已經布置好了兩道絆馬索,之後沖著夕海月招招手,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夕海月以為這次易武帶著她應該去追前面的馬車了,他們是按照地圖走的,當中還有一些岔路。.
萬一追他們的瓦剌騎兵走錯了,他們也就算是兵不血刃的逃出生天了。
但只走了數里,易武又勒住了馬。
「要是再不快些,怕是瓦剌的騎兵會先追上咱們,到時候可就不得不出手了。」
夕海月對時間的把握力還是相當強的,連忙催促道。
「要是咱們去的是別處,你們瓦剌的騎兵可能追不上,但咱們要去的是大明,他們一定能追上來,等他們見了馬車,咱們就被動了,這裡樹木稀薄,道路邊緣平坦,最適合設伏了。」
「設伏?咱們二人伏擊瓦剌騎兵?」
夕海月本來波瀾不驚的臉孔,也被易武的這個想法給刺激到了,雙眼瞪的碩大,顯然不能理解。
「正是,我猜測瓦剌騎兵想要在短時間內追趕咱們,特別是明知道我們只有人,絕不會出兵太多,人數一定在二百人之下,追到之前的幾個陷阱,人倒是損失不了多少,不過在士氣讓也算是打擊了他們一波,到時候咱們倆見機行事,若是來的騎兵不到二百,就殺一波,人數太多,就不要動,在他們身後跟著。」
「這樣一來,可能就是用咱們二人的命換了馬車上的那些人?」
夕海月的言語里充滿了疑惑,她一直覺得易武是個惜命的人,沒想到各種陷阱都布置完了之後,他還想著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拼殺一波。
「不,這只是咱們倆單方面殺死幾個瓦剌騎兵,並且給馬車裡的人爭取一些時間罷了,咱們倆跟他們一樣,都是一人一騎,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不難,但咱們現在去跟馬車匯合,他們再追上的話,咱們倆就算能跑,也沒法跑,嗯……起碼我是沒法跑的。」
易武的一番理論,竟然又讓自詡頭腦不錯的夕海月沒法反駁了。
她細細一想,的確如易武說的那樣,先把他們倆的安危拋出去,不光是對於馬車上的人,就算是對他們倆自己來說,也是有著相當的好處。
「我既然選擇跟你一起下了馬車,就不會扔下你自己,這次能從瓦剌出來,並且不給那邊的人留下把柄,我也算欠了你的恩情,這樣的話,你還是別再說了。」
夕海月也不知道易武是跟自己開玩笑還是試探自己,但依舊平和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易武微微頷首,但卻沒看到,被自己質疑了的夕海月衣袖下面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
按照易武的意思,二人策馬從這裡到了路面的林子里,尋找了一棵大樹後面。
又找了兩個光滑的樹枝放在了戰馬的嘴裡固定好,以防聽見其他馬匹的聲音之後發出嘶吼,這才策馬而立,靜靜的候著。
按照夕海月之前的估計,瓦剌騎兵快到了。
自易武離開,王天風帶著兩個這次他們行動最大的收穫全速前行。
他知道這兩個人帶回縣衙會引發什麼樣的轟動,但不論結果如何,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