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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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宮，大宋皇宮的御花園。

寒煙道:「霜兒，我還要抄大蘇學士的詩詞呢，我就不去了！」

霜兒道:「娘娘，延福宮的海棠花開得正好！您那樣喜歡海棠，錦帕上，繡鞋上，褙子上全是海棠花，就連您頭上這支步搖也是！難道這些假的海棠花還沒真的好看？」

寒煙推脫不過，被霜兒拉著來到了延福宮。

現下正是海棠花盛放的季節，雖然海棠無香氣，但那滿樹的垂絲海棠卻奼紫嫣紅。

只可惜寒煙來遲了一步，其他宮的娘娘已經站在了樹下。

她們湊在一起抱怨。

「自從那個趙紫薇進了宮，我連官家的影子都沒見著了。」

昭儀娘娘道:「誒，你們知道嗎。那個趙紫薇並非中山侯的親生女兒，而是眠月樓里的花魁！」

眾人聽了大吃一驚:「我瞧她知書達理，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哎呀，那眠月樓的花魁不僅要長得漂亮，還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她是念過書的。」

有人問:「昭儀姐姐，你說的都是真的？」

昭儀娘娘點頭:「上次我母親進宮來看我，確實是這麼說的。」

「昭儀姐姐的父親是禮部尚書，他的消息肯定準確。」

「哼，一個妓女居然也進了宮！她有什麼資格成為咱們的姐妹！」

話越說越難聽，讓假山後面的霜兒氣憤非常:「娘娘，她們有什麼了不起的，什麼出身名門，還不是一樣在別人背後嚼舌根！」

說著，霜兒就要衝出去，卻被寒煙拉住:「霜兒，她們說的也沒錯。」

海棠樹下的議論還在傳來。

「那中山侯真是大膽，居然敢把妓女送進宮來！」

「要是官家知道了，定會革了他的爵位！咱們不能讓後宮被那樣齷齪的女人弄髒了！」

霜兒聽了心疼，再看自家主子，低眉垂睫，強打著精神。

寒煙反而安慰起霜兒來:「霜兒莫惱，她們娘家非富則貴，咱們惹不起。惹不起但咱躲得起。」

越是這樣，霜兒越為寒煙感到難過:「娘娘，我扶您回去。聽說御廚的蟹肉羹特別好，我去給您要一碗來嘗嘗。」

「看罷，我還有霜兒對我好。」

寒煙一邊走一邊笑了。

霜兒無奈嘆氣:「您呀，什麼都不爭。我真擔心你吃虧！」

寒煙笑道:「官家對我那麼好，我還爭什麼？人要懂得知足。」

「也是！」霜兒埋汰道，「她們倒是什麼都爭，官家還是不去她們那裡。」.しa

寒煙道:「所以呀，爭就是不爭，不爭就是爭。」

霜兒頭疼:「娘娘，看您的書多，這些話我可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的好。」

寒煙看著沒心沒肺的霜兒，很多時候都羨慕不已。

單純點好，至少活得輕鬆快樂。

回到秋露殿，寒煙又抄起了蘇軾的詩詞。

大蘇學士的詞沒有華麗的辭藻，語言通俗易懂，哪怕是不認字之人，給他念了也能明白。

可就是在這樸實無華的語句中，卻蘊含了豐沛的情感，讓人讀了不由得跟著一起或感傷，或豪邁，或蕩氣迴腸。

寒煙抄寫得太入神，就連官家何時走了過來都未察覺，直到熟悉的聲音把她抄的詞念了出來:

多情多感仍多病，多景樓中。尊酒相逢。樂事回頭一笑空。

這是詞的上闕，寒煙還未寫完。

「官家，您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沒有察覺，真是該死！」

說著，寒煙就要施禮，被趙頊扶起來，微笑道:「朕見你如此入迷，不忍心打擾。」

緊接著趙頊又背誦出了下闕:

停杯且聽琵琶語，細捻輕攏。醉臉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紅。

寒煙驚奇:「這是大蘇學士去年才作的詩，官家竟然會背，看來您也很喜歡大蘇學士的詩詞？」

趙頊道:「我大宋神童才子俱不少，單論才華無人能出蘇軾其右。」

寒煙不解:「既然官家這麼欣賞大蘇學士，為何不把他調入中樞？」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寒煙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致歉:「妾身不敢妄議朝政，求官家責罰！」

趙頊拉住寒煙的手，溫柔無比:「你是朕的愛妃，朕怎麼捨得責罰你？」

寒煙抬眼望了望窗外，夕陽西沉:「官家今夜在秋露殿用膳嗎？」

趙頊反問:「怎麼？你不願意？」

寒煙道:「官家寵愛妾身，是妾身的榮幸。不過各宮娘娘都盼望著官家駕臨，妾身只希望官家能夠雨露均沾。」

趙頊道:「到底是你大度，還是其他宮的妃嬪對你說了什麼？」

寒煙把情緒很好隱藏:「妾身只是想官家子嗣繁盛，我大宋昌盛。」

趙頊道:「既然朕今日已經到了你這裡，愛妃就不要攆我去別處了。」

寒煙笑了，笑起來比那盛放的海棠花還要好看:「霜兒向御廚要了蟹肉羹，官家正好嘗嘗。」

剛在飯桌旁坐下，飛雲閣的掌事宮女就來請:「官家，昭儀娘娘心口疼得厲害，請您去瞧瞧。」

趙頊有些不高興:「請了御醫了嗎？」

掌事宮女道:「已經請了。」

趙頊正要拒絕，寒煙卻先開了口:「官家，昭儀既然不舒服您就去看看她罷。後宮妃嬪離開家人，就守著官家，指著官家一人。」

趙頊無奈:「你呀，什麼事都想著別人。」

寒煙搖頭:「官家，妾身只是推己及人罷了。況且官家對妾身已是盛寵，妾身感激涕零，不敢專寵。」

趙頊點頭:「那好罷！朕知你喜愛看書。垂拱殿內的書房，朕准你隨時去看書，喜歡的也可以拿回來翻閱。」

寒煙喜上眉梢:「真的嗎？」

「當然。」趙頊道，「不過嘛，你得給我一樣東西作為回報。」

「什麼東西？」

「給朕抄一本蘇軾的詩詞集。」

寒煙起身施禮:「那妾身就謝過官家了！」

趙頊剛走，霜兒就抱怨道:「娘娘，其他宮的娘娘都想盡辦法拉官家去瞧，你怎麼就把官家往外推呢？」

寒煙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秋露殿安靜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