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修整
自那日以後,胡九簫是越發放肆大膽了,不說夜間如何,就是平日里白日趕路,也要想方設法地逗弄小狐妖,逼著他叫自己夫君。
只是樂遙始終沒有鬆口過,胡九簫退而求其次,便想方設法地逗著小狐妖喊他「阿九」。
不說別的,這名兒聽上去,才像是叫親親昵昵的小情人,聽著就讓人舒坦高興。
樂遙被逼得急了,或是被逗得惱了,脫口叫他「阿九」時,胡九簫便高興得開懷大笑,笑過之後,就得老老實實地放下身段,挖空心思把生氣了的小狐妖哄回來。
周而復始,胡九簫自覺是很像打打鬧鬧的親密情侶了。
不知不覺間,便是草長鶯飛,春歸大地。
他們這回的確是走了很遠的路,遠遠地離開了惹來糾紛麻煩的地方。
一路也不拘著方向地點,只是走走停停,遇到看得上眼的地方,便留下來住幾日,看一看當地的風土人情,嘗一嘗各地的風味小吃。
只是沒有一個地方,讓人有定居於此的想法。
胡九簫是不著急的,帶著心愛的人遊山玩水,高興還來不及。
至於後半生的相守之所,也該仔細挑揀,合了心意才是。
樂遙從夢中醒來,朦朧的天光從縫隙間滲進馬車,抬起胳膊掀開車簾,清新的晨間草木露水的氣息涌了進來,撲面吹到了臉頰,吹散了未消的睏倦,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樂遙索性起身,穿上衣服,捲起帘子透氣通風,卻沒看見胡九簫的影子,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似乎總是不能常常看見他,也不知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確實有什麼事。
到溪邊取了水洗漱一番,樂遙找了塊乾糧出來,小口啃著,四處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胡九簫的影子。
也不知做什麼去了。
這地方臨著一條溪流,潺潺的水流淌過淺灘,把碎石沖洗得光滑發亮。
身後一處疏疏落落的樹林,正值春日,細嫩的草葉花苞零星冒出,鮮枝嫩葉從枯瘦的枝幹間生髮出來,疏密交疊覆蓋成蔭,幼雛稚嫩的鳴叫從中傳出,啁啾起伏,聲聲入耳。
一切都帶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春日萬物生髮復甦,無處不是濃鬱勃發的生命氣息,滋養著天地間的生靈。
仙族後人的血脈在體內蠢蠢欲動,蘇醒的春神血脈綿延不絕澎湃流轉,一呼一吸間,體內的靈力都在緩慢自行增長。
古老的生靈之力修補著積澱到經脈丹田的陳年沉痾,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充盈全身,輕鬆得彷彿要飄然羽化。
樂遙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看著遠山青黛雲霧籠罩,耳聽水流涓涓游魚撲騰,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氣,心情漸漸輕快起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約是手上的餅子硬邦邦的,咬起來費力費牙,味道也不容恭維。
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樂遙轉過身來,正好看到胡九簫提著一個布兜,不急不緩地從林子里走出。
一看到樂遙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眼巴巴地等他,胡九簫就先笑了起來:「怎麼起得這麼早?不累么?」
說著似乎別有深意似的在腰腹上多打量了兩眼。
樂遙與他廝混得久了,對這頭披著文雅外皮行流氓之事的大狐妖已經了解得透透了,瞬時就明白了這話里的弦外之音,臉上登時一紅。
這、真是太不像話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不知是從何時讓他嘗到了甜頭,反正胡九簫近來是越來越過分,越來越放肆大膽……
樂遙想不下去了,鼓起腮幫子瞪了他一眼,撇開紅起來的臉頰去不理他了。
惹得胡九簫愉快大笑起來,快步走到小狐妖身邊,把一袋子野果放到樂遙膝上打開,撿了兩隻果子出來洗乾淨,又把那半塊硬邦邦的餅子抽了出來:「這乾糧太硬了,吃果子吧。」
樂遙就拿了果子,一口咬下去,又軟又甜,果汁順著手指流到了手腕上。
胡九簫扯了帕子出來,細心地幫樂遙擦乾淨。
自己也拿了一個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送到嘴邊,一邊吃著果子,不時留心幫樂遙擦一擦流到胳膊上的果汁。
太陽逐漸升高,水面泛起粼粼的金光,身後的鳥鳴聲清脆嘹亮,微風徐徐吹過,和煦暖融。
等到吃飽了,樂遙蹲在溪邊洗乾淨手,胡九簫把水囊灌滿,收拾一番,又一次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