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不能食言
「央兒也想見錦晏對不對?」蕭弛吹了吹碗里的熱湯,柔聲道:「那便去天啟待上一段時日吧,央兒在這宮中待的太久了,是該出去散散心。」
蕭弛知道,這些年困住她的,不僅僅是這高高的宮牆,更是母妃。
如今母妃不在了,他不能留下照顧她,那她該是自由的。
不該再因任何事,將她困在這。
這些年,她辛苦了,是時候讓她去做些她想做的事了。
蕭雲央緩緩抬起頭,眸色驚訝又茫然的望著蕭弛:「去…天啟……」
找阿晏?
皇兄的意思是要她離開京城,送她去天啟找阿晏?
「嗯。」蕭弛點點頭,他舀起一勺已經不燙的湯,遞至她的唇邊:「所以央兒要吃些東西,才好有力氣趕路。」
蕭雲央還有些呆愣著,這幾日母妃的離開讓她受到極大的打擊,頭腦都變得慢了。
她獃獃的望著蕭弛,喝下了那熱湯。
她不知熱湯是什麼味道,滿腦子都是,她要去天啟嗎?要去找阿晏嗎?
要這個樣子,這麼狼狽的去找他嗎?
不會給他添麻煩嗎?
蕭弛不知她在想什麼,但他也以為蒼玄說的是,這段時日讓她去天啟,有姜憐和姜錦晏照顧她,他們也可放心些。
這宮裡太悶了,她也是該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看她終於肯吃些東西了,蕭弛覺得這個決定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但其實蕭雲央在猶豫著,她是不願一人待在這宮裡,可她不覺得該因此去麻煩姜憐和姜錦晏。
他們也有事要做,她去了許是會給他們添麻煩。
蕭雲央漸漸冷靜下來,她知道蕭弛是為她好,不放心她一人在宮裡,可她不覺得去天啟是個好主意。
蕭弛沒有察覺到她在想什麼,看她吃下了整碗熱湯,他總算鬆了口氣。
「央兒再歇歇,一會再用午膳。」看她好些了,蕭弛的神情也輕鬆幾分,不似之前那般凝重。
蕭弛起身要走,被蕭雲央拉住衣角:「皇兄。」
「嗯?」蕭弛停下,有些擔心問道:「是有何不適?」
蕭雲央望著蕭弛,眼睛濕漉漉的,她搖搖頭,帶著鼻音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父王可有答應讓我去天啟?」
她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
若父王不答應,她便不去,若答應了……
「會答應,阿欽已去見父王了。」蕭弛對她輕笑,讓她無需擔憂。
無論是阿欽去說,還是他去說,父王都會答應。
「……」蕭雲央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她其實並不願現在這個樣子去見姜錦晏……
「太子殿下。」門外傳來瑩兒的聲音。
下一刻蒼玄便進了門,他身披著大氅,手裡拎著一個籠子。
他進門后就將籠子放在了桌上,拍了拍身上的大氅,眉心皺著,面色不悅。
「這是?」蕭弛看他突然拎來一個籠子,有些奇怪,走近些后,便看到籠子里躺著一隻似是才幾月大的……狼崽?
蕭雲央也有些奇怪,她坐在床榻,遠遠看去,籠子里是一隻灰色毛髮的小動物,它似是睡著了,蜷縮成一團。
「狼崽?」雖然這狼崽才幾個月大小,但常在邊疆野林的蕭弛,一眼便認出來了:「你捉只狼崽做什麼?」
蕭弛不解,他不是去見父王了嗎?從哪裡弄來一隻狼崽?
一旁的蕭雲央在聽到狼崽時,看向那狼崽的神情有些不一樣。
蒼玄垂眸看了眼已經被迷昏的狼崽,而後看向蕭雲央,頗為無奈道:「是錦晏派人千里迢迢送來給雲央的。」
從天啟讓人送了只狼崽來聖京,蒼玄知道后是又氣又無奈,他派人暗中時常送信,是讓他這麼玩的嗎!
這次送只狼崽,下次是不是要送只虎?
蒼玄今晨得到影一消息,要他出宮一趟取個東西。
他還在想是不是姜憐給他送來了什麼,急忙出了趟宮,沒想到是姜錦晏送了只狼崽過來。
他是養狼上癮了嗎?不僅自己養了阿怒,還要給蕭雲央也養一隻?
蒼玄不知姜錦晏為何送她一隻狼崽,但蕭雲央知道。
姜錦晏還在聖京的時候,他們閑聊時姜錦晏提起他養了阿怒,很有趣,還會護主,覺得無趣時,阿怒還能陪他玩耍。
蕭雲央聽他講的很是有趣,便也隨口一說,在宮內無趣,有機會她也想養一隻。
她沒想到姜錦晏會將她這句話放在心上……
「還有這封信。」蒼玄將一同送來的信,給了蕭雲央,看她像是好些了,他也放心了些。
蕭雲央接過信后,打開來看,姜錦晏寫這封信時,是半月前,他不會想到,蕭雲央是在這樣的心情下看到他這封,滿是欣喜的信。
他很是羅嗦的說了許多,教她怎樣讓狼崽認主,怎樣去馴養它。
告訴她,狼崽長的很快,平日里可以陪她玩,不會讓她感到無趣,等它長大還可以保護她……
看蕭雲央在認真看信,蕭弛看了眼籠中昏睡的狼崽,皺眉問道:「你將它帶進宮做什麼?等央兒去天啟時,一同帶走豈不更好?」
「……」蒼玄頓了頓,覺得蕭弛說的有理……
「太子哥哥。」蕭雲央將信收起,看向桌上睡在籠中的狼崽,小聲問道:「我可以看看它嗎?」
蒼玄想了想,將狼崽從籠子里拿了出來,這傢伙太鬧了,餵了點葯,所以他現在也不擔心它會醒來傷到蕭雲央。
將狼崽輕放在她的錦被上時,那狼崽冷的發抖,這會似是也感到了暖意,蜷縮起身體,但沒有醒來。
蕭雲央抬手小心翼翼摸向它毛茸茸的頭頂,它的毛髮很軟,身體也還很瘦小……
她望著小狼崽,多日陰鬱的臉龐浮現一絲笑意,他看向蕭弛和蒼玄,對他們輕笑著,那笑雖是有些無力卻不勉強。
「皇兄,太子哥哥,我不去天啟了。」
蕭雲央垂眼,眸色溫柔看向狼崽,嗓音柔軟:「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等你們回來……」
她不去了,現在不想去了。
她想通了,她不該因此一蹶不振,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累贅和麻煩。
母妃也不會想看到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答應過母妃,會照顧好自己。
答應過的事要做到,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