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災荒里的大鍋飯
村長的視線停留在白成松的身上。
現在村裡頭一份的是白成松，畢竟他從白成志手裡買下燒壞的灑樓后，經過一番打理又開起了灑樓，雖然只經營了三個月，但是生意是很好的，可見還是賺了些銀子。再加上開酒樓嘛，手裡肯定有存糧。
只要白成鬆開口，其他人就不好拒絕。
「成松啊，你說呢？」
「哎，我那店生意不好，再加上糧食早就吃光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存糧。不過，我家裡還備了點，大概五十斤的樣子，我願意交出來和大家一起撐過這個災荒年。」
村長皺了皺眉。
如果換作普通人家，五十斤的確不少了，但是這是白成松家啊，全村最有錢的，他才不相信只有五十斤。
「成松啊，五十斤少了點，你是開灑樓的，肯定有自己的人脈，你再想想辦法。」村長不好明說『我不相信你只有這點』，只有換一種方式讓白成松再拿出一些糧食。
「真的沒有了。」白成松苦惱地說道，「大家都不容易。我做生意沒賺到銀子，還虧了不少。」
鄭氏和白丁香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兩人皆是一副苦惱的樣子。
村長再看向其他人：「誰也不知道這場災難要多久才結束。要是願意拿出糧食，咱們就一起度過難關。如果哪家有什麼困難，我們也會一起想辦法。要是不拿糧食，那你們誰出了事情，別找我這個村長，也別找大家，我們是不會幫忙的。」
眾人面面相覷。
大家的確捨不得拿出自己的糧食，但是照目前來看，要是不配合的話，他們就徹底得罪了村長，以後想在這個村立足的話，也會被其他人孤立起來。
「村長叔，就算把大家的糧食都集中起來，那也養不活這麼多人啊！等糧食吃完，那大家豈不是都得餓肚子？」白丁香柔聲說道。
「我知道有的家裡的確沒有糧食，有的家裡還有存糧，平日里誰家有什麼，我這個村長不會多管閑事，可是今日咱把話撂在這裡了，你們誰家有存糧，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我也不逼你們拿出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我們家還有四十斤。」白成志說道，「這次我和江南拿了工錢，把所有的錢都換成了糧食，再加上我們一家人省吃儉用，存了些下來。我支持村長的決定，願意把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不過，我家存的是玉米面。」
「可以可以。」村長高興地說道，「還是成志大氣，知道為大局著想。」
說這話時，他看向白成松，那暗示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白丁香皺了皺眉，不悅地看向白成志等人。
現在大家各顧各的，他裝什麼大方啊？
誰都知道白成志的情況，如果連他們家都能拿出四十斤，那白成松只拿五十斤，那就有點過份了。
「這個時候倒是大方，前幾天為了那五斤玉米面，把我家都砸了。」馮氏陰陽怪氣起來，「就你們家這樣還想把女兒嫁給我們家辰羽，簡直就是作夢。」
「哎喲，說得好像老娘願意似的。當初是你們家巴巴的來攀附我們家，後來你們家要退親，我們二話不說就退了，可不敢高攀你們家秀才公。」論陰陽怪氣，蔣氏也不輸給馮氏，「別說前幾天我們家本來就沒有糧食，就算有，親都退了，憑什麼白拿我家糧食？」
白成志當時不在，但是後來也聽說了發生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與一個女人計較，但是不代表著他可以看著自己的妻女受辱。
「五斤玉米面不多，不過拿給你們唐家這種白眼狼吃，我還不如喂狗。現在是全村的人一起度過難關，只要是我有的，一定拿出來。」白成志對眾人說道，「各位，咱們團結在一起，少吃點，一天天時間也就過了。再不濟，後面還有一片山呢！老爺們一個人不敢上山，咱們這麼多人，為了活下去，跟後山里的那些野獸拼了又怎麼樣？」
「好，咱們一起度過難關。」眾人附和。
原本沒了糧食的幾戶人家，現在都巴巴地看著，眼裡滿是『有救』的慶幸和感動。
村長是識字斷墨的。現在思想工作也做了，就讓他們回去把糧食交上來。他根據每戶人家交上來的糧食做下記錄，然後貼在了祠堂。
誰也不願意做無名英雄，既然交了糧，拿走了人家的『好處』，當然也得給人家留點東西，比如說——虛名。
糧食交得多的人家，挺了挺胸膛，連腰板都是直的。糧食交得少的或者沒有糧食交的，對糧食交得多的幾戶人家各種誇讚。
「以後每天早中晚都在這裡做飯。外面疊幾個土灶，五戶人家做一天，輪著來。等會兒我也會安排，不識字的就來問我。」村長道。
白芍藥等人回到家裡。把房門一關，蔣氏把幾個孩子都叫到裡屋說話。
蔣氏問白成志：「咱們清點一下還剩多少糧食。」
「交上了四十斤玉米面，還有三十斤。之前存放的半隻狼肉晒成了肉乾，好好地收著。」
「村長是好心，不想村裡有人被餓死渴死，但是這點東西最多撐半個月，要想活下去，還是得山上找吃的。」白江南說道。
「你每日上山，每次都帶回了新鮮的野菜，山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白洛塵淡道。
幾雙眼睛看向白芍藥。
白芍藥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盤問』，連台詞都準備好了。
「山上有許多小山洞，那些小山洞的洞口不大，只容得下我這麼瘦小的，裡面總會有些野菜活下來。」
「以前這座山裡有一窩土匪，那些山洞是土匪們鑿出來安家的，後來土匪被剿滅了，山洞沒人打理，經過幾十年的時間，洞口被埋了不少，裡面的確比較清涼。」白成志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座山是咱們村最後的生機了。」
「山上有水源嗎？」白洛塵再問。
白芍藥不得不承認白洛塵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必是重點。這個二哥的確是極其聰明的人。
「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但是以前有土匪在那裡生活過，肯定是有水源的。」白芍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