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馬賊來了

黑夜之中，馬老太放下蚊帳，手裡拿著蒲扇給睡著的小九輕輕扇風。

「老頭子，村中出現了拐子，咱們家閨女長得這般好，今日又叫那人給看到了。我這心裡不大安穩。不然，明日讓瑞瑞他們都別出去了，等過了這陣子再說。這幾日秋收，沒人盯著，我不大放心。這幾日就讓他們和小九玩！」

馬長貴在床上翻了個身，「也好。等秋收完了再說。」

他說完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夜深人靜，馬老大溫習了幾頁書，出去上茅廁。走出門，忽見天邊林子里紅光大亮！似是有一片火把在移動。

馬老大趕緊折身去西廂拍門。「二弟！二弟！快起來！」

他又去拍其他三個弟弟的房門，把人全部喊起來。

「大哥，怎麼了？」馬老三手裡還拿著鞋子在穿。

「你們看那裡，那麼多火把，好像是沖著我們村子過來的。」馬老大指著對面，有種預言成真的惶恐感。

馬長貴也披著衣服出來，見對面越來越近下來的光亮，知道事態不太妙。

「你們誰願意去看看，瞧瞧那是些什麼人？」

「爹，我去，我力氣大！」馬老二站出來。

「我也去，我跑得快！」馬老三也與馬老二並肩站著。

馬長貴心臟砰砰直跳，孩子們膽子大他高興，但是這一次和平時不同，他凝重的看著兄弟兩。

「把家裡的砍刀帶上！路上小心些。」

馬老二兄弟兩來不及想那麼多，因為那光亮以極快的速度在下山，他們再不快點走，就來不及及時認清這些人的身份了。

兩兄弟挎著刀，在黯淡的月色里奔跑著，剛到村頭，就碰見了不少同他們一樣奔跑的人。

「快點快點！趕緊把人都喊起來！」

他們聽見了里長的聲音，村口一家家的人推著車提著包袱，還有一些人在往四處亂跑。

「里長叔，出什麼事了？」

突然這麼人心惶惶的，難道是要打仗了？馬老二正胡亂猜測。前頭的小矮林子里，傳來驚叫。

「馬賊來了！」

重重壓近的影火下，一個人飛奔著，下一刻，往前一撲，已然栽倒在地。

「快，快看看！」這是里長派出去查看情況的人。

馬老二扶過去，喊了幾聲沒人應，摸鼻一探，「沒氣了！」

原來他被馬賊發現砍傷了，能支撐到村子里已經是極限。

馬老三嚇的麵皮一抖，慌忙抽刀。

里長也沒想到白天打探消息的人會是馬賊，他現在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忙喊著:「大家別慌，男子各家有武器的都回去拿出來。老弱婦孺先到祠堂去！」精華書閣

「馬賊，那是馬賊，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好幾個人嚇得六神無主。

「人還沒來，眼下是喬二郎給我們爭取的時間，大傢伙要聽我的，力氣往一處使，不要怕！如若我們都立不住，你們的女人孩子那就是案板上待宰的魚！」

「危急存亡時刻，大家眾志成城，我們活著的希望才大！」

里長三言兩語快速將眾人驚慌的情緒安撫下來，帶領眾人往祠堂走。

「老三，你回去喊爹他們，我幫里長去喊人。」馬老二也把刀拿了出來。

「好！二哥你小心。」

兄弟兩個各朝一邊跑，馬老三走動院子門口，就看到了正護著全家出來的馬老大。

「大哥，馬賊來了，里長讓大家都去祠堂。」

「什麼，馬賊？」馬二媳婦嚇的手裡的包袱都快拿不住。

「先走，快！」

馬長貴當機立斷，先和大家聚在一起才安全。

馬老三幫忙抱住還迷濛著眼睛打哈欠的馬大娃，馬老四和馬前頭開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祠堂。

里長在裡頭點人，將各家當家人都喊了一遍，確認都到齊了。這才道：「青壯勞力跟我走，其他人留下。」

馬家一下子站出六個人，龐大的陣容把其他各家都震得安心了幾分。

「馬家嫂子，你們家兒子多還是好啊！不像我們家，就一根獨苗苗！」

馬老太憂心忡忡，並不覺得這種時候兒子多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她寧願他們在家裡餓肚子，也不想看到他們耍白刀子。

「娘！」一隻小手貼著馬老太的臉。「不怕！」

有小九在呢！小九會陪著娘的！

馬老太親親她的手板心。「娘不怕，小九也不怕。」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

馬賊們已經衝到三彎村村口，馬鞭甩得獵獵作響，嘴中發出瘋癲的吆喝聲口哨聲。

這就是一群殺過人見過血的瘋子。

平日他們吆喝聲一響，哪裡的泥腿子不是聞風喪膽。

可今日，他們卻看見了一排拿著鋤頭釘耙過來的粗麻衣，不由訝異的按住馬停了下來。

「就你們這些軟腳蝦，還想跟我們哥幾個打，我奉勸各位回去在閻王殿里再待個百八十年去！」

說話的是個彪形莽漢，一嘴大鬍子，手拿兩個金剛錘、

「識相的快把你們村最有錢的大戶推出來，我饒你們一條狗命！」

這次說話的正是那個王三。

「當、當真……」

一個人哆嗦著篩糠，馬老二給他踢去一腳。「他們說的話你也信，等他們把村裡的錢糧穀子都拉走了，你以為你能獨活？」

那男人縮著肩膀，又畏畏縮縮的不敢出聲了。

惹得對面的馬賊哈哈大笑。

「就說他們是一群沒用的軟蛋！刀都拿不起還想打架，誰給你們的自信。」

馬老大聽著生氣了。「我們是沒上過戰場殺過人，可我們堂堂正正種田吃飯，不像你等，強搶民糧魚肉百姓，無奸不為無惡不作！這已然不能是人，說是畜生也不為過！」

「你說什麼！」

一道長鞭「唰」的甩了過來，馬老二從後頭把大哥扯開，躲過這狠辣的一擊。

「殺！」

「都給我殺了！一個活口不留！」

獨眼老大高舉九環刀，喊殺聲在整個三灣村迴響。

祠堂里聽到這些動靜，許多姑娘把耳朵給蒙上了，膽小的已然抱著腿坐在地上啜泣起來。

馬老太擰著眉形，雙手不斷捏緊。最終念念有詞。

「老天保佑，各路菩薩神仙，請保佑我家眾人都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