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一條小路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兵器碰撞聲吸引，沒有人發現，窩在馬老太懷裡的馬小九，又是兩眼沒有神採的模樣。
一直厚重的黑雲從中間露出一個圈的空缺，正好一個明月鑲嵌在正中。頓時大地為之清明。
「噼！噼！」
「啪！啪！」
刀與鐵器擦除火花，到處都是互相纏鬥的人。
三彎村人多，可馬賊武器精良，刀槍所過之處，全是鮮血淋漓。
小九神識移動著，她很快看到了他爹，一把匕首忽然從馬賊身上擲了出來，小九嚇得眼睛都瞪大了。
旁邊一撲，匕首插進了泥土裡，是三哥。
小九呼吸放鬆，目光一轉立馬又進入了繃緊的狀態。一條鞭子一直追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村中極少穿書生長袍的人，小九揪緊了神經。
一把刀往前一橫，馬鞭攪到了砍刀上。
馬老二反手一把扯上繩鞭，發力，兩相角力，馬老二腳分開扎馬，奮力一摜將馬匹上的死死拽了下來。
二哥真棒！二哥好樣的！
小九看得激動，忽然發現有個馬賊在樹影下躲藏，她想要提醒，馬老大已被一腳踹中腹部摔倒下去。
壞人！
這些是壞人！
打她哥哥的壞人，統統該接受懲罰！
小九上手張開，一身靈力衝天而起，原本朗月晴空烏雲瞬間收攏，剎那間，狂風乍起，吹得樹枝扭曲拍打，地面飛沙走石。
好些人被吹得倒著走，不明白就這一瞬間哪來這麼大股風。
「壞人作惡，要遭天譴了！」受傷的中年男子，捂著傷口，恨意詛咒。
「大哥！」
馬老四把馬老大扶了起來。
「你快跑，別管我。」馬老大咳嗽一聲，抬手想把弟弟推開。
天空「嗖」地一聲，一束雷電之光，筆直劈下，那原本要落在他們身上的刀子飛了出去，持的兩個馬賊直挺挺倒地，已是幹得焦透的兩具屍體。
「哈哈哈哈！老天爺顯靈發怒了！你們這些馬賊都別想走出去。」
「大家給我殺呀！老天爺都在幫咱們！」
本來已然被打散的村民隊伍，又重新鼓起了士氣。馬賊們從未見過這種情形，一時不知如何辦了？
「都是巧合，如果求神仙拜泥菩薩管用，就我們兄弟夠死八百回了！」馬賊老大揮著手裡的九環刀。
「沖！我們可是馬賊！」
只有無能的人才會把巧合歸類在神鬼之事上，獨眼老大堅信這世上都是人算人，不可能有鬼神。..
他駕著馬嗷嗷叫，「滋啦」！
又一束電光照亮了三彎村，這一束有水缸那麼大，所有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只有掉在地上的一堆黑灰。別說馬賊老大的人，連馬都沒有了。
「老……老大……」
「老大死了！」
馬賊們心膽具顫，一個個盯著天空，又盯著護著村民的那處祠堂。
一起鬼哭狼嚎的縱馬亂逃。
天空又在轟轟響，電束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拉扯著長長的電弧，貼地追著馬賊劈去。
「啊！」
接連幾道慘叫，又有幾具新鮮出爐的焦屍。
直到馬賊跑出施法範圍，小九才出了口惡氣的收了手。
外頭村民們嚎哭大呼，閻王殿門口轉了一圈，能再撿回一條命，他們后怕的喜極而泣。
「今日幸得馬氏祠堂相護，才令我等有命尚存人間。」里長率先向著祠堂的方向叩拜。「感謝馬氏宗親列祖列宗顯靈！」
其他人見此，全都學著里長，朝著祠堂雙手合十叩拜。
「感謝馬氏宗親列祖列宗！」
馬長貴見幾個兒子發愣，趕緊一人去拽一把衣角。今日的事太邪門，誰都沒有馬家兄弟感覺得明顯。
否則那雷電離也會長眼睛了，專盯著馬賊劈。且堪堪救下了馬老大和馬老四。
「是不是？」馬老三動了一下嘴唇，用他們幾個才聽得到的聲音暗示。
馬長貴重重一聲咳嗽。
馬弟同時明白了，此事怕是和家裡那個小丫頭相關。
他們家小九才不是什麼能呼風喚雨，晴天招雷的人。
但是心裡還是為有這麼一個妹妹，感到榮幸驕傲。
馬賊走了，躲起來的村民都出來了，今日這一夜是無人能睡得著。
里長累得坐在地上。
「里長，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有人想走又有些擔心。
「先不急著走，我們商議一下後面的事。這馬賊雖然走了，可一旦他們恢復過來，定然又要燒殺搶劫的。說不好會去而復返。他們可是打聽了我們附近的好幾處村子，就這般走不大可能。」
踩點踩好了，東西沒到手就走人，這不是馬賊的風格。
「那，我們明日去報官，讓官府陪人來抓他們。」
他們可不想再受一次同等的驚嚇。
馬老大出聲否定，「不行。馬賊敢這般過來襲擊，定然是早已經將入城必經官道封死了。他們可是朝廷重犯，一旦抓到就是死。怎可能讓我等有機會去報官。」
其他村民焦躁了起來。「可我們也不能幹坐著等死啊！要是下回祠堂里的馬家祖宗打瞌睡了，我們豈不是……豈不是還是要死。」
打瞌睡？
馬家兄弟齊齊一愣，忽然全都咬唇悶笑起來。
別的神仙他們是不知道，但他們家依小九現今的模樣，還真有可能因打瞌睡錯過正事。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里長，你快想想辦法呀？我田裡的糧食還沒吃上，我好不甘心啊。」
提到糧食，村民們全都坐不住了。辛辛苦苦大半年圖什麼，就圖這一口香軟飯填飽肚子。
如今，唯一的夢想不能實現，連死都不甘心瞑目。
里長被問得愁眉苦臉，額頭上的眉毛都要短三寸了。
馬老三支支吾吾的地說：「其實去城裡不走官道，還有一條小路。」
「什麼小路？」
村民們都在村裡住幾輩人了，從來沒聽說過去縣城還有第二條路。
馬老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馬老二給他拍了一巴掌。
「好好說，別賣關子。這是大事，不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