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門

「老二家的，快把你娘扶起來，這地上又臟又冷，哭壞身子了可不好。」馬老太擔心小九不敢抽腿動作太大，否則這一摔就要摔兩個。

馬二媳婦在馬老二的眼神下，慢慢吞吞的過來扶她娘，被田氏猛然甩了一個大耳光，把馬二媳婦的腦袋都打偏了。臉上還留下了指甲抓出來的血道道。

「你這個不孝女，我不要你扶！」

馬老太的腿得到自由，連忙繞到田氏對面。

「你當娘的打女兒，於禮說我這做婆婆的不該說。可何媛娘是我馬家的人，你打人我總要問個源頭，她犯了什麼錯，你下這般重手？雖說這成了親的女人，臉不值錢了，可你這一巴掌下去，她有好幾天見不得人，我馬家不要人洗衣做飯的？」

馬二媳婦被說到傷心處，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何田氏正搜腸刮肚找說法，她那兒媳抱的孩子突然大哭了起來。

「娘，我們走吧，不求他們，也別叫姐姐為難了。要死要活，這是咱們的命，怨不得別人。」

何氏的弟媳說著眼淚吧嗒吧嗒掉，彷彿受盡了大委屈。

「哼！姐姐就是不想救我們，娘，我們走。」何弟攬著媳婦要轉身，走到門口發現沒一個人攔他。他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親家母，你是不是又找何媛娘借銀子了？」馬老太站累的搬了把椅子坐下來，她給自己倒了一碗水。

田氏眼睛里流了幾點貓淚，語氣極盡可憐。

「實在是沒法子啊，親家母。眼見全家都吃不上飯，我就媛娘這麼一個閨女，我不找她找誰？」

「你吃不上飯，那你牙齒上粘的棗皮是什麼？這棗子可比糧食貴多了。」

馬老太一出口，馬家過來圍觀的人，全看向田氏的嘴。但她就像是做賊心虛的，趕緊抿上嘴唇，一條縫也不露出來了。

小九坐在馬老太腿上，想給她娘拍巴掌。

才芝麻粒點大，她娘也太火眼金睛了，她方才都沒瞧清楚呢，她娘居然還能認出來是棗皮。

這也不怪馬老太，她原本沒注意的，誰讓田氏抱著她的腿不鬆開，那張大嘴還在「嗚哇嗚哇」說著話，泛黃的牙齒上一個紅點正對著她，她想看不見都難。

「你怪媛娘確實是怪錯了，我們馬家的銀錢她管不著，你即便是把她打死，我不給她一個子兒，你一文都拿不著。」馬老太抬起一隻手擱在桌面上。..

「你們老何家來我們這哭窮不是第一回了，我今日也把話說明白，省得有些人還不死心。你們若想借錢，先把往年欠的還回來，不然你們就將何媛娘帶回去，是打死是發賣，我們民不管官不究。」

何田氏臉色大變，顧不得牙齒上的破綻，一咕嚕站起來。

「馬老婆子你真狠，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馬老太一拍桌子，「你憑什麼說我！逼女兒打女兒的不是你？你這般愛教訓女兒，我讓你回去慢慢教訓個夠，我這做親家母的還不夠通情達理？」

馬二媳婦嚇得臉色煞白，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馬老太給了馬老二一個眼神，讓他看著他媳婦，她不想從二兒媳婦那張嘴裡聽到不想聽的話。

馬老二趕緊捂住媳婦的嘴，陪著她一起跪。

「你！你……算你狠！」

何田氏說不過帶著兒子兒媳負氣離開。

馬老二手一松，老二媳婦連忙伏地磕頭。「婆婆，我給馬家生了兩個孫子，您不能這般狠心吶！您要是容不下我，我只能一根繩子弔死在門口！」

這回不用馬老太，小九都生氣了。她瞪著溜圓的眼睛指著她二哥。

「豬！豬！」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個媳婦就是頭豬。

誰好誰壞都分不清，真是個蠢貨。

被罵豬的馬老二委屈想哭，媳婦就是這麼個人，他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她就是不往心裡聽，他都沒轍了。還好他兩個兒子不隨她，不然他覺得自己活不長。

看閨女這麼生氣，馬老太被心疼到的不氣了，家裡有這麼一個好寶寶，以後她這做娘的要省心了。

「你看你，你還不如小九懂事，活這麼大歲數，空長一個腦袋！」

繞開老二兩口子，馬老太抱小九回屋。

馬二媳婦鬱悶，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你們都罵我，你們都打我，馬老二，你是不是也要趕我走？」

要不是看她臉上有上，馬老二都想再給她兩巴掌。

「你娘才是害你，我娘不說讓你走，你以為你娘會這麼容易放過你。你們何家演這齣戲，是想給我們馬家看。你娘都能吃上大紅棗，還來找你要死要活借錢，說你蠢，豬還沒你這麼兩條腿。」

罵了兩句，讓她趕緊做飯，馬老二出去透氣。心裡憤憤罵自己，當初怎麼瞎眼了，看上何氏，這隨便蒙著眼睛大街上亂抓也不該是這水準。但自己選的媳婦還能怎麼辦，捏著鼻子也要受著。

馬老大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日又去城裡了。他要去找先生去估評品級，看是否能上榜。

馬小九在屋裡睡午覺，迷糊中就見馬祥馬瑞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奶！奶！大娃二娃被馬賊給抓了！」

馬瑞跟在他哥後面絆了個大跟頭，「他們讓我們拿錢，不然就要殺掉大娃二娃！」

馬老太手裡的針一下刺進了指頭裡，鮮血在布料上點下兩朵紅梅。

「快！去找你們爺和幾個叔叔回來。他們在地里收黃豆！」

馬祥讓弟弟留下，自己快跑了出去。

小九「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她突然的舉動把馬老太給震驚了。

這丫頭居然會坐了！這還沒到七個月。

「小姑姑，我們怎麼辦，大娃二娃不會死吧？我不該讓他們隨我去水邊摸小魚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被馬賊抓到。」

馬瑞哭裂開嘴，眼淚斷線珍珠的掉。

爺爺都交代過了讓他們不要跑太遠，但前些天一直沒有什麼事，他就覺著應該沒事，結果害了大娃二娃，一想到這個，馬瑞就自責到受不了。

「抓！」

小九拍了拍自己，用手在空中做了個抓的動作。奶凶奶凶的表情，把馬瑞都看得忘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