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們從一開始就讓人給盯上了,所以想偷摸拿聚寶盆是不大可能了。我們要麼現在拍屁股走人,不然想要寶貝,就得和那兩隻老狐狸好好下一盤棋。」鄧栗似乎習慣了這種局面,算計來算計去,最後自己也被算計,這都是尋常事。
周蠶想拍屁股走人了。
他不喜歡這種事情,也說他們以後可以多接一點白事,慢慢來也能攢到錢。
鄧栗露出苦笑:「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18歲的衣服30歲穿,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年少是一匹駿馬,過淺草,踏飛燕,一日看盡長安花。但一扭頭,年華已過千里。
周長樹難得的贊同鄧栗的意見:「而且寶貝本來就是天地生養的,憑什麼有的人什麼都不用做,就源源不斷地能拿到錢。我們每天哭得嗓子都啞了,連一個手機都買不起。這不公平。」
周蠶聽到周長樹這麼說,立馬也點點頭。雖然他沒那麼懂所謂公平是什麼意思,但本能就覺得不能跑。
雖然現在在這兒呆得有點難受,但還是不能跑。
鄧栗見周家兄弟能那麼快就跟她統一戰線,微微意外。不過既然如此,接下來也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
半夜最寂寞的時候,糖炒栗子給禮物發了信息。
糖炒栗子:你家親戚為什麼這麼想把女兒嫁給你呀,你肯定特別特別好!……
張助明雖然給四娘山幾人安排了四個房間,但這群人似乎特別怕寂寞,總是擠在一個房間里。
此時已經是深夜,他們都還沒睡,他們也都沒有察覺到,這個房間窗口的外牆上,貼了一個削肩細腰的身影。
這條身影當然就是鄧栗。
鄧栗貼在窗口,窺探著屋內幾隻狐狸。
其中三個人鄧栗已經跟他們碰過面。
狐狸眼趙純音,瓷娃娃女孩趙向陽,寸頭男趙傑。
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女孩跟趙傑靠得相當近,兩人似乎是情侶,但關係應當沒有公開。
另外應該還有一對男女,但現在這兩人都不在屋子裡。根據鄧栗推測,那兩個應該分別去觀察周家兄弟和張助明了。
半夜還要值班,四娘山真是黑心工廠啊。
「啪!」狐狸眼趙純音忽然甩了趙向陽一巴掌。
趙向陽身體單薄,摔倒在地,瑩白的臉立刻紅腫起來。
趙傑和棒球帽女孩對這一幕似乎見怪不怪,沒說話,更沒多看一眼。
狐狸眼起身,走到趙向陽身前,平靜地說:「你還真以為周長樹跟周蠶還活著?他們早就死了。」
趙向陽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慢悠悠爬起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我想去找他們。」
狐狸眼冷笑:「趙向陽,你雖然什麼神通也沒學,但畢竟也在四娘山呆了那麼久,趕死屍如活人這種事情很稀奇嗎?你能看到他們兩個還活著,多半是張助明用了什麼法子,偷到了兩人的屍體,通過神通伎倆,讓他們兩個能像活人一樣出現在我們面前。兜那麼大的圈子,不過是想亂我們陣腳,吞下聚寶盆罷了。他們早就被人害了,你還不死心?」
鄧栗在牆外聽著,不由眼神一亮,看來趙向陽跟周家兄弟間有著不少的瓜葛,這一趟沒白來。
趙向陽依舊沒有表情,只是站在狐狸眼面前,不帶情緒地說:「我想見他們。」
「看來你們關係確實很好啊。」狐狸眼露出玩味的表情,「向陽,你爸媽沒得早。你四歲的時候,爺爺在大雪地里把你撿回來,收你做養女。你也清楚,爺爺並不是什麼大善人,撿你回來是因為你一身根骨,驚才艷艷,是修蚩尤拳和玉女喜神術的天賜大才。更難得的是你的命格……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嫁衣命!」
狐狸眼說到這幾個字,露出貪婪神采,就像看到了掛在深秋枝頭的熏肉。
「向陽,你是這麼天賦異稟,卻毫不珍惜,卻說什麼『怕死人"不學神通,全給浪費掉了。天天琢磨那些奇技Yin巧,有用嗎?」狐狸眼眼裡滿是心疼,丟了錢的那種心疼,「爺爺也知道自己撿了個廢物回來,但又捨不得把你這個『嫁衣命"給扔了,才沒把你趕出家門。從娘胎裡帶出來了嫁衣命,我不知道你這是命好還是命壞,不過你的命也該到頭了。」
狐狸眼看似溫和,嘴角永遠掛著笑。但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能讓趙傑等人緊繃一會兒。但趙向陽卻真像瓷娃娃一樣,面對他如威脅般的言語,依舊平靜,不發一言。
「本來想讓你娶了張勝利,憑著臉蛋發揮最後一點作用,但現在張助明看來是鐵了心不肯交出我們可愛的小表弟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殺了你,取了嫁衣命煉法寶。」狐狸眼一面說,一面眯起了細長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趙向陽。而此時,這雙眸子里翻起了濃烈的情慾。.
鄧栗在窗外看著,微微感到意外,沒想到這個瓷娃娃在四娘山地位這麼低,生得一副好皮囊,卻人人都能踩上兩腳。
狐狸眼言語見雖然鄙夷趙向陽,但這姑娘生得好看。人是最好的玩具,越好看的人,越好玩。
趙向陽穿著長外套和寬鬆的毛衣,脖子瑩白,鎖骨細長。
狐狸眼走進她,抬手去摘她的外套。
趙向陽後退了一步。
這讓狐狸眼有點意外。
趙向陽雖然性子讓人捉摸不定,但逆來順受,從來不敢忤逆什麼人,更別說是他趙純音了。今天倒是轉了性子。這種轉變讓狐狸眼從意外變成惱怒,一抬手,用力扯過她的外套。
「刺啦」一聲裂錦,外套被撕成兩半,同時一個橙紅色的東西從外套中掉落下來,砸在地磚上。
狐狸眼低頭一看,是個柿子。
因為這麼重重一摔,砸爛了一半。
一直以來都很平靜的趙向陽急忙捧起柿子。
柿子一入她的手,時間像是繞著它倒退一樣,摔爛部分無聲翻湧,橙紅的果肉漫漫生長,重新變得新鮮。
趙向陽見柿子恢復如初,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捧入懷中。
狐狸眼冷眼看著這一幕,往事紛至沓來,他記得這顆柿子是四年前周長樹給她偷來的,本來早該爛了,只是靠著她用玉女喜神術強行維持著新鮮。
這一手似乎也是她唯一學的玉女喜神術。
「這顆柿子的生機早就斷了,喜神術只能維持表面功夫,死了的東西,是活不過來了。」狐狸眼說,「就跟你剛才看到的周長樹一樣,只是個死人而已。」
被這顆柿子一鬧,狐狸眼失去了興緻,但惱怒卻更甚。他抬手拂過趙向陽懷裡的柿子,掌心因果翻湧,黃橙橙的柿子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真噁心啊。」狐狸眼說。
鄧栗在窗外看著這一幕,有點惱怒,不僅僅是對狐狸眼,也對這個瓷娃娃女孩惱怒。
讓人欺負成這樣,怎麼也該象徵性地反抗一下。
不過每個人經歷的命運都不同,確實不好善加指摘。
鄧栗這麼想著,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兒。
他聽八卦聽得太入迷了,沒注意到屋子裡少了一個人。
那個帶著棒球帽的女孩不見了。
她露出苦笑,抬起頭,看到屋檐上一個帶著棒球帽的女孩,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下一個瞬間,半張瓦片如刀刃般直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