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和陸直是母子關係
憑著白冉冉對陸直的了解,她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陸直一定會利用職務之便去整死她。
她都已經做好了,為了期末成績而忍辱負重的準備。
可沒想到,她戰戰兢兢的把腦袋栓褲腰帶上過了幾天,他卻一點兒動作都沒有。
每天除了備課,整理資料以外,她連陸直的面都見不著幾面。
她一開始還擔心,這是不是陸直又變著法的在給她挖坑等她跳。
可幾天過去后,她就放鬆了戒備。
管他呢,反正陸直辦公室里的零食多得都快數不過來了,她吃陸直的,喝陸直的,怎麼算也不虧。
慢慢的,這苦差事就變成了個肥差。
她在陸直的辦公室坐了幾天,肉都多漲了幾斤。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幾天呢,麻煩就先找上門來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白冉冉剛做完備課資料,起身去開水樓接杯水喝。
打個哈欠的功夫,就被人劫持到了樓梯間里。
兩個女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都是凶神惡煞的盯著她,其中一個更是抓著她的衣服領子,質問道:「說!你和陸學長是什麼關係。」
一聽這話,白冉冉就明白了。
又是陸直在外惹的桃花債。
這種情況,她沒遇到過一百次,也次了。
記得小時候,陸直剛轉學過來,那張精緻得跟個姑娘似的臉蛋,就吸引了整個學校的小姑娘。
白冉冉記得特別清楚,每次一到下課的時候,教室的走廊窗戶上就全是人頭,一個壘一個,全是來看陸直的。
這種情況下,跟他一起上學,一道回家的白冉冉,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敵。
甚至還因此被別班女同學堵廁所過,最後還是驚動了老師才躲過一劫。
對付這種場面,她特別有經驗,信手拈來就是一句:「母子。」
對方明顯不信:「你當我們傻呢?」
白冉冉咧開嘴笑:「剛嘴瓢了,我是說姐弟,我跟他是姐弟。」
這下對方更不信了:「你們倆姓都不一樣,怎麼可能是姐弟?」
白冉冉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表姐不行嗎?誰說跟他是親姐弟了?」
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愣是把對方給哄住了,非但沒為難她,還好言好語的把她給送了出去。
白冉冉多少有點飄飄然,雖說她平日里在陸直身上討不了什麼好,但是這口頭上占點便宜還是很舒服的。
誰曾想還沒高興幾秒鐘呢,扭個頭的功夫,就撞見了在拐角處的陸直。
他冷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盯著她,額頭上還滲著汗珠,胸口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像是從什麼地方一口氣跑過來的。
白冉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你看我幹嘛?」
陸直冷笑:「母子?」
白冉冉心頭一驚,剛想解釋。
又聽他道:「姐弟?」
白冉冉心虛得沒敢看他的眼睛:「你怎麼聽人牆角啊……」
好半晌,陸直才冷哼一聲,「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
白冉冉辯解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陸直沒答話,轉身就要走。
白冉冉慌了,口不擇言的跟著解釋:「我這不都說了是嘴瓢才說成母子的嗎?」
陸直沒反應。
白冉冉接著說:「再說了,我本來也大你三個月,我說是你姐姐也沒啥毛病吧。」
話音剛落,剛才還走得跟陣風一樣的陸直突然停了下來。
白冉冉趕緊立正站好,怯生生的看他。
陸直看了她半晌,眉頭擰得跟個麻花似的,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白冉冉一個人在原地。
白冉冉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兒錯了。
回頭就把這事兒給夏芝芝也說了一遍。
夏芝芝剛洗完澡從廁所里出來,一遍擦著頭髮,一遍嘖嘖的說:「你從小到大委屈沒少受啊。」
一說這個,白冉冉就來氣:「可不是嘛,他陸直這麼多年能清心寡欲的一心只讀聖賢書,還不得多虧了我嗎?」
「用得著發這麼大的脾氣?」
夏芝芝敷衍的點頭,然後就上床了。
白冉冉又把她拉起來:「睡睡睡,你成天就知道睡,你快給我支個招吧。」
夏芝芝手上的動作一頓,想了想,這才猶豫道:「你記得我們剛入學的時候,負責接待我們的那個陳升學長嗎?」
白冉冉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個人,聽說是學生會的人,但具體的已經想不起來了,「怎麼?」
夏芝芝翻身爬上床,「我後來才知道,他好像是外交系的,昨晚上給我發了個聯誼會的邀請。」
聯誼會?
外交系?
白冉冉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一把抱住她的腰,「那咱們什麼時候去?」
夏芝芝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腕上,沖她翻了個白眼,這才慢慢道:「說的是後天晚上,他邀請了不少人,可我看了一下,都是各個系裡面出挑的系花,咱們要不還是……」
她話都沒說完呢,白冉冉就打斷她道:「去!去去去!」
就算不能現在就進外交系,可跟外交系的人學一學,也還是很有好處的啊,再說以她這過人的交際天賦,只要能和學長成為好朋友,那順手幫個忙這種事情,不是輕輕鬆鬆的嗎?
一想到自己離夢想中的外交系又近了一步,白冉冉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
只是她這頭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被夏芝芝一盆冷水給澆了個透心涼:「不過話說回來,你和陸學長這關係,他能讓你去嗎?」
一番話說得白冉冉是啞口無言,她想了又想,才給緩緩道:「那,反正他生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夏芝芝煞有其事的點頭,安慰的拍著她的肩膀:「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興許是陸直覺得,你是他姐姐,有點丟人。」
白冉冉想了想,頓時有些底氣不足。
說不准他還真有這個想法……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白冉冉開始認真起來了。
她每天不僅做好了助教這份工作的分內之事,還學會了給陸直獻殷勤。
不是給他端茶遞水,就是給他整理案卷。
每天跟前跟後的貼笑臉,就希望他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怕她的一是嘴快給忘到九霄雲外去,順帶著還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把她從「期末不及格」這個名單里放出來。
可誰知道,陸直壓根就跟看不著一樣。
不管她再怎麼獻殷勤,也始終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態度,他沒再提過這件事情,就像沒發生過似的。
反倒是讓白冉冉自己憋得格外難受。
一想到自己在他辦公室里做小伏低,還換不來一點兒好,她就覺得自己自尊心受挫,和陳升學長聯繫得更頻繁了。
自從她確認要去聯誼會之後,他跟白冉冉發微信的頻率就直線上升,大部分時候都是問白冉冉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順帶約她出去玩。
白冉冉看著,只覺得這外交系的是不一樣,這麼點兒小事兒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不愧是她朝思暮想的專業!
正想著呢,陳升學長的消息就發了過來,「明晚的聯誼會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學妹找得到嗎?需不需要我來接?」
白冉冉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用了,謝謝學長,我自己可以。」
這都是未來的外交官預備役啊,哪能讓人做這種小事?
白冉冉理所當然的想著,臉上不由而主的升騰出一絲驕傲來,彷彿她也變成了分擔這抹驕傲的人。
可誰知道,她剛回完消息,抬頭就看到一張近在遲尺的冰冷酷臉,嚇得白冉冉當場一個趔趄,差點兒沒從座位上掉下去。
她收好手機,說不上來的心虛:「你走路沒聲嗎?是想嚇死誰啊?」
陸直看著她,微微斂眸:「我叫了你三遍。」
白冉冉自知理虧,訕笑兩聲沒有回話。
倒是陸直被她笑得渾身發毛,拿了他要的文件就一聲不吭的坐了回去,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有分給白冉冉。
原本就不算寬敞的辦公室里,攏共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整整一個下午,白冉冉都只能聽到陸直那裡傳來的書頁翻動的聲音,好幾次她想挑起話頭,都被陸直給摁了下去。
她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在陸直下班之前爆發了出來。
直衝沖的就說:「陸直,你這譜也擺得太大了吧,陸叔叔都沒你這樣得理不饒人的。」
陸直挑了挑眉頭,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白冉冉氣不過,一把合上他的書,逼得陸直不得不直視她。
他擰著眉頭,「放開。」
白冉冉瞪著眼:「不放。」
陸直冷著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像是被她氣著了。
白冉冉立馬就慫了,彆扭的解釋:「我本來也是無意的,而且我都做小伏低的討好你了,你就不能順著我的台階下來嗎?」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放得很低都皺成一團,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陸直先是一愣,隨即又道:「這麼說,還是我不懂事了?」
白冉冉哼哼唧唧的道:「既然……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