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些秘密其實並不是神秘,解開秘密的鑰匙其實很簡單
文重月的身份
袁克佑將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完,幽幽地說了一句:「如何讓文重月帶著文件去見戴老闆,而且不讓他起疑,這就比較難辦了。」
「文重月早就把言四海留下的文件調了包,明永和尚給我的那包東西,只有許常山的文件是真的。文重月隱藏這麼深,只是在確定兩件事情:一是汪精衛文件的真實性;二是許常山真的把文件給了明永和尚。」方城吸了一口煙,說道。
「你是怎麼懷疑到文重月的呢?」袁克佑有些疑惑地問方城。
「我根本不用懷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了,只是他沒有見過我而已。」方城慢慢地說道,袁克佑一臉的驚訝。
方城看著袁克佑不解的表情,繼續說道:「當年俗名魯藏海的明永大師到我家,請求家父將香草玦墨轉給他,與他同去的人就是文重月,家父拒絕了魯藏海的請求,兩人訕訕地離開了我家。他們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巷子里有一群玩耍的小孩,其中就有我,他們兩人給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魯藏海很沮喪,他為了那塊香草玦耗盡一生精力,與他同去的文重月對他說了一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方城抿了一口茶。
「什麼話?讓你判定文重月有問題。」袁克佑還有些不解,一臉疑惑。
「文重月對魯藏海說,要不就讓戴雨農出面,把方從恩弄進去,直接抄了他的家?」方城說,「他說這個話的時候,我正和一群小孩蹲在地上玩石子兒,戴雨農、方從恩兩個人的名字,我還是記得的。我偷偷地抬起頭,記住了文重月那張臉。」
「那明永和尚是怎麼說的?」袁克佑追問道。
「魯藏海看了看文重月,臉上似乎有些憤怒,只是說了四個字:君子不齒。」方城放下了茶杯,說道:「那一年,我已經十三歲了,懂很多,也記住了很多。」
袁克佑默然,想不到文重月從一開始就沒有騙過方城,只是有些疑惑依然沒有解開,既然他知道許常山將文件交給了明永,言四海也將文件交給了他,為何他一直隱忍不發,等著方城上門呢?
方城看了看袁克佑,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地說道:「言四海和許常山都不清楚自己的結拜大哥其實是軍統的元老,只有明永和尚清楚,作為一個跳出三界的明永大師,早已將生死看淡。文重月卻不然,他很清楚明永的秉性,如果硬奪,除了得到明永和尚的一具屍體,什麼也得不到。」
最為關鍵的是,言四海存放在靜安寺的文件,已經被文重月看過了,憑他與戴笠的交情,他完全有可能把文件打開閱讀,從言四海留下的文件內容,完全可以推測出許常山留下的那些文件的重要和可怕。因此,文重月才不惜一直隱身,想要巧奪明永和尚手中的文件。
方城的出現,讓文重月萌生了另外一個計劃,通過方城之手,從明永手中取出文件,只要文件出了靜安寺,對軍統來說就好辦多了。
這也是為何許常山從香港偷跑回來得如此的及時,一定有人提前計劃好了,這個人就是文重月。放許常山在靜安寺禪房裡失控,槍擊了明永,再打算對文重月開槍的時候,門外的萬從宗打算槍殺的並不是方城,而是許常山,他是在保護文重月。
只是讓萬從宗沒有意料到的是袁克佑也剛好到了禪房外,一把扭斷了萬從宗的脖子。
方城將自己的分析詳細地給袁克佑說了,袁克佑不由得從心裡佩服方城的心思縝密,智慧超群。
方城將煙頭踩滅,說了一句:「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看看長利號吧。」
袁克佑沒有動,只是慢慢地端起杯子,說了一句:「不著急,長利號來不來都無所謂的。」
方城一愣。
寶刀的秘密
袁克佑看著方城的表情,笑了笑,說道:「你還以為長利號上有黃金?早被我轉移了。」
方城不解,問道:「轉移?怎麼轉移?」
「英國的貨輪勛爵號此時正駛往大連港,它本來是從南洋過來運送黃金,在香港海域與長利號進行匯合,將勛爵號上的黃金羅漢與長利號上的銅羅漢進行調包,然後運著那船銅羅漢和一船的日本潰兵前往大連,只是我多了一個手腳。」袁克佑說得有些輕描淡寫。
方城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袁克佑把這兩批羅漢進行了兩次調包。
袁克佑看著方城眼裡閃出一絲讚許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小激動,繼續說道:「我讓船上的那群日本兵又給我調了一次包,我先讓那些日本兵把勛爵號的箱子搬到了長利號上,最後我又命令將勛爵號上的箱子再搬回了勛爵號,只是給長利號上銅羅漢的箱子重新擺放了一次而已。」
方城心裡不由得暗暗讚許,在滿洲時期,袁克佑就是有名的特工,幸運的是他是自己人。
「那些日本人沒有覺察嗎?我記得厲文封、賀之榮這些人都不是簡單角色啊。」方城又問了一句。
「這就要托許常山的福了,他原本藏在勛爵號上,可是他還是覺察到了危險,當他看到老林把救生艇丟下了海,他跳入海中,追上救生艇逃跑了,他的逃跑被人發現,吹了警戒哨,厲文封和賀之榮從貨倉里出來,我在下面立即進行了安排,那批日本潰兵才不會管什麼金羅漢,銅羅漢呢,只是嚴格執行命令。」袁克佑解釋道。
「厲文封呢?他不是也上了勛爵號了?」方城又問道。
「死了,被那群潰兵打死了。」袁克佑淡淡地說道。
方城愣了愣,剛要繼續問,袁克佑說道:「我只是告訴了那群潰兵,厲文封是關東軍參謀長利源幸雄的侄子,那群日本潰兵在一次餐后,活活的把厲文封打死了。」
方城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那群潰兵一定隸屬於關東軍第七師團,該師團本已經受命回國,卻被利川幸雄強行派往南亞地區執行「玉碎任務」,該師團幾乎在南亞全軍覆沒,這些倖存的潰兵將怒火發泄到了厲文封的身上。
「那你是怎麼從船上下來的?」方城問袁克佑。
袁克佑說道:「船上只有一部電台,就縮在船長賀之榮的柜子里,這就是為何田文水派了一個善於開鎖的鄧阿根上船,我一到長利號上就和他取得了聯繫,讓他把每天晚上將電台偷了出來,我自然就會和杜老闆、周悅山有了聯繫,杜老闆轉給我戴老闆的電報,讓我下船趕回上海,配合文重月取許常山的文件,我就在一個夜裡放下一條救生艇,搭上一條漁船,趕了回來。」
「既然長利號上已經沒有了黃金,它到了上海肯定就會露餡,現在的情況不妙啊。」方城對袁克佑說道。
袁克佑說:「勛爵號現在還沒有到大連,雖然他們手中有戴老闆的特別通行證,一旦上海暴露,戴笠一個電報就能讓大連把勛爵號給扣住,我也就暴露了。」
「看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長利號上的銅羅漢當作真正的黃金了。」方城說道。
「只能如此,現在我們只有希望周悅山能夠趕過來,和關候亭起了衝突,讓他們來不及分辨羅漢的真假,然後你拿著言四海的那些假文件去和兩邊做交易,拖延時間,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勛爵號就能到大連,延安已經組織人員在那邊接收了。」袁克佑說。
「現在的麻煩不是長利號,而是文重月,他知道你手中的言四海的文件是假的,他會不會……」袁克佑又說道。
「這個不用擔心,就因為文重月知道我手中的文件是假的,他才會有恃無恐地讓我與周悅山和關候亭周旋,他不知道我清楚文件是假的,我給他來個假戲真做。再說了,我手裡還有文重月最想得到的東西——許常山的文件。」方城一副胸有成竹。
「你打算如何把許常山的文件交給文重月呢?」袁克佑問道。
「經秋月楓的手,文件由文重月帶給戴笠,秋月楓也要去面見戴笠,她和文重月是分了工的,一個拿文件,一個拿刀。」方城不緊不慢地說道,似乎所有的細節在他心裡已經完全掌控。
「那把刀真的有什麼秘密嗎?」袁克佑有些不解,雖然組織原則不允許他問這些,可是他實在忍不住。
方城默默地看著袁克佑,沉默了片刻,說道:「皇太極的那把刀身上沒有任何密碼,它本身就是密碼,當年皇太極鍛造了十三把刀,每把刀的樣式都有少許的不同,後來皇太極死後,這些刀都陪葬了。」
「陪葬?那這刀和那批軍火有什麼關係?」袁克佑還是不解。
「皇太極生前,給自己造了諸多陵墓,有真的,也有假的,他把這十三把刀當作每座陵墓的鎮穴之物。這十三把刀已經被找到了九把,全部都是日本人找到的,他們找到的這些皇太極陵墓都是疑冢,日本人為何要找這些墓呢?他們一直在滿洲建立很多的秘密要塞,這些挖得很深,藏得很隱秘的皇太極疑冢就是天然的要塞、洞穴,只需要原來的基礎上進行擴建和完善。日本人將這些皇太極的棄陵全部改造成了這種要塞。」方城喝了一口茶,繼續說。
「而戴笠想要得到的這把刀,它對應的就是皇太極的第七座疑冢,戴笠只需要看到這把刀,他就能明白,戴笠曾經和日本人秘密會面,知道這把刀對應的棄陵在什麼位置。而且這把刀還是打開那座要塞的鑰匙。」方城說道。
「鑰匙?」袁克佑問道,一把刀,能當鑰匙用嗎?
方城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幾乎每個人都會有如此的疑問,為何一把刀能當鑰匙,任誰也不會想到。
「是的,鑰匙,不過這把鑰匙不是插進鎖孔里的,而是放在一個天平上,只有把這把刀放在要塞特定的一個天平上,刀的重量剛好能夠將指針指在特定的位置,要塞的大門才能打開。」方城給袁克佑解釋道。
「既然這把刀是鑰匙,你把它帶給戴笠,入關的部隊如何打開?」袁克佑繼續問。
「既然刀的重量就是鑰匙,那刀本身就不重要了,而且戴笠永遠也想不到,日本人也是極度推崇華夏的刀文化,他們給戴笠看的只是刀,卻沒有看刀鞘,但是他們在設計這種重量開鎖的方式的時候,卻虔誠地把刀鞘的重量也加了上去。也就是說,戴笠即使拿到了那把刀,也沒有任何作用。刀鞘此時正在李部長的抽屜里。」方城淡淡地說道。..
袁克佑心裡不由得對方城佩服投地,既然方城已經破解了皇太極寶刀的秘密,他必然是知道那所要塞的具體地址;他既然知道了打開要塞的鑰匙是寶刀的重量,他當然知道只要與這把刀的重量相同的東西就能打開那座藏有軍火的鑰匙,哪怕是塊石頭也行。
「老方,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睿智和神勇,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一句,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彷彿這一切就是在你面前發生的一樣。」袁克佑嘆了一口氣,可能所有人都會不解,方城為何了解得這麼的詳細,如同是他給戴笠和關東軍高層設計的一樣。
方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我有個日本老師叫利川一郎,周悅山曾經說過他有華夏的血統,不錯,他既被戴笠策反了,也被我們策反了,他還有一個身份,他與關東軍的第一特務頭子涉谷是連襟。」
袁克佑聽完,心裡頓時明白了,利川一郎都是我們的人,方城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這也是為何日本戰敗后,涉谷在自殺前殺了自己的老婆和幾個孩子,他肯定是得知了利川一郎的真實身份,憤怒和恥辱感讓這個罪惡滿盈的日本人特務對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看來穀雨計劃要結束。」袁克佑淡淡地說,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整個計劃進行得還是很完美。
「是的,快結束了,就等老林下船把東西交給他們了。」方城自言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