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雞糞
顧明柔氣得小臉漲紅。
「誰跟你客氣！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農婦真是愚不可及，好好的大坤宮被她弄得臭烘烘的！
她撅著小嘴道：「我問你，你憑什麼不讓皇上把公主給我教養？難道我飽讀詩書還教不起小孩子么？」
原來是為這個事啊。
王寶簪坐起來打了個呵欠，張大嘴的粗俗模樣惹得顧明柔一臉嫌棄。
她突然道：「你是你爹大老婆生的嗎？」
宮女忙道：「我們貴妃跟丞相一母同胞，都是嫡出！」
「那你小時候把你給你爹小老婆養，你干不幹？」
「你！」
顧明柔氣得要死，又白又細的手指指著王寶簪，「你當著我的面還敢侮辱我，你實在欺人太甚！別以為你做了皇后了不得，不過是個鄉野農婦，登不得大雅之堂！」
這話在千金小姐的圈子裡，算是罵得特別狠的，一般別的小姐要是聽見這樣的話非氣哭不可。
可王寶簪臉皮太厚了，居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著她，「我哪有侮辱你啊？莫名其妙。」
「你說我們貴妃是小老婆！」
「那貴妃不是小老婆還是大老婆嗎？」
「你！」
顧明柔氣得快暈死過去了，咬緊銀牙指著王寶簪，恨不能叫人打她一頓。
偏她占著皇后名分，不能以下犯上！
顧明柔身後的宮女忽然道：「娘娘，別生氣了，吃個早膳再慢慢聊吧。皇後娘娘，一起吃點吧？」
接著就打開了她帶來的食盒蓋子，一股香味飄出來。
王寶簪正好餓了，欣然同意，忽然看到顧明柔什麼也不說，乖乖在桌子前坐下了。
她拿起一塊糕點，忽然停住了動作——
這糕點上這麼濃的鼠藥味兒，宮牆底下常見的，當她沒鼻子啊聞不出來？
果然，這就是初高中少女的宮斗水平！
王寶簪忍不住搖頭嘆息，難道她真的要跟一群丫頭片子開始宮鬥了？
見她不吃，顧明柔一下子警覺起來，「皇后，你怎麼不吃？」
你破綻這麼大，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發現都不行，臣妾做不到啊！
王寶簪忽然有了主意，「你餓了吧？那你先吃！」
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整塊糕塞進了顧明柔嘴裡。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的動作會這麼快，根本來不及阻攔，顧明柔瞪大眼睛趕緊把糕點往外吐，邊吐邊哭，「完了完了，我咽下去了一點！」
「糕點就是給人咽的，你哭甚？」
王寶簪假裝無辜。
顧明柔又不能直說糕點上有鼠藥，陪她來的宮女嬤嬤也不敢說，一個宮女急忙朝外頭大喊，「快去請太醫！貴妃娘娘中了鼠藥！」
「原來是想給我吃鼠藥啊，這就叫害人終害己。」
王寶簪在旁邊嘖嘖有聲，顧明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以為自己要死了，她身邊的宮女嬤嬤也顧不上應王寶簪的話，一心怕顧明柔毒發。
她看了一會兒熱鬧，終於出手把那些宮女嬤嬤推開，「起開起開！等太醫來你們貴妃娘娘早就嗝屁了，我有辦法救她的命。」
她拉著顧明柔往院中去，宮女嬤嬤們聽見她能救命，都不敢攔。
只見王寶簪把顧明柔拉到雞窩旁邊，彎腰從一個木桶里舀了一勺什麼，直往顧明柔嘴裡灌！
「嘔——」
那是雞糞！
被灌了雞糞的顧明柔登時大吐，恨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宮女嬤嬤們都沒想到王寶簪是這樣救命的，趕緊扶著顧明柔讓她吐出來。
顧明柔這輩子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當即氣得顧不上什麼皇后不皇后了，伸手就想打王寶簪。
她一個老阿姨，還能被初中生打了去？
王寶簪敏捷地躲開，氣定神閑地揮著她撈雞糞的勺，「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我可是在救你的命！」
顧明柔根本聽不進去，一心恨不得打死王寶簪。
宮女們有攔的有勸的，顧明柔的宮女和大坤宮的宮女意見也不一致，雙方爭執起來，場面頓時混亂！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見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皇上！」
顧明柔一下找到救星的樣子，提起裙擺朝門外奔去，要找凌雲橫做主。
看著嘴角還帶著雞糞的貴妃娘娘，凌雲橫一皺眉，太監立刻把她攔在了面前五步遠的地方。
「皇上！皇后欺人太甚，皇上要給我做主啊！」
顧明柔滿臉哭紅，嘴角和衣裳還沾著雞糞。
王寶簪氣定神閑，手裡揮舞著舀雞糞的勺。
這場景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凌雲橫皺著眉斥道：「你都做了什麼？」
王寶簪聳聳肩，滿不在乎，「你不都看見了么，我喂她吃雞糞了唄。」
跟著凌雲橫來的宮人都露出鄙夷又害怕的表情。
這個皇後果然是鄉野農婦，居然干出這麼褻瀆美人的事！
忽見一身青色儒衫的年輕男子從凌雲橫身後出來，他上前一步，斯斯文文地拱手行禮，「敢問皇後娘娘，為何喂我妹妹吃雞糞？」
原來這人就是顧明柔的哥哥，叫什麼不記得了，反正是丞相。
他說話的態度倒是挺客氣。
王寶簪見他不像旁人一樣鄙夷自己，這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我要不給她灌雞糞，她早就被自己下的鼠藥毒死了。」
顧明柔一愣，這才發現自己鬧了好一會兒身體居然沒事，並沒有毒發。
凌雲橫更是吃驚。
他下意識以為是王寶簪這個粗野農婦欺負了顧明柔，原來是顧明柔自作自受，王寶簪還救了她的命。
「多謝皇後娘娘救命之恩！」
顧明歌一個大禮恭恭敬敬地拜下，顧明柔撅著嘴不服氣，忽聽他怒斥道：「你還不快跪下謝皇後娘娘救命之恩？」
「她喂我吃雞糞，是雞糞啊，多噁心啊，我還要給她謝恩？」
顧明柔不服氣，這算什麼救命之恩？那鼠藥就是她塞進自己嘴裡的！
「不謝恩，難道你想謝罪？」
對著王寶簪斯文有禮的顧明歌，對著顧明柔越發嚴厲起來，顧明柔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忍不住又哭起來。
嗐，小丫頭胡鬧，也受到教訓了，王寶簪沒打算跟她計較，大手一揮，「算啦算啦，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能這麼算了。」
顧明歌再次恭敬行禮，「皇後娘娘的大恩，我顧明歌來還，請皇後娘娘隨時驅遣。」
王寶簪一愣。
還有這種好事？
她隨便教訓個人，反倒撿了當朝丞相這麼大一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