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飯傷不起

下午，何宇帶上各種票，還有二十多塊錢，殺向東單百貨商店。

車票2分錢，還是比較親民的，老舊的汽車晃晃悠悠駛向天安門方向，何宇欣賞著六十年代的四九城。古老的房子，路上偶爾有幾輛自行車駛過，吸引了無數老少爺們婦女的眼光，滿眼都是艷羨。如今的自行車雖然比不了一輛跑車，但是和大奔差不多，一輛吉普車好比勞斯萊斯吸引眾人眼球。

來到利民浴池，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老師傅從身上也搓下三兩泥，毛巾都換了兩條，那是一個尷尬。付了一張澡票和一毛錢，來到隔壁理髮店，先交兩毛錢，真的不便宜啊。

「師傅，來個毛寸。」何宇客氣說道。

在舊社會，理髮員叫「剃頭匠」，在社會上地位很低，不受人待見。到了新社會，理髮員與所有窮苦大眾一樣，翻身做了主人。這份職業不但不被人輕視，反而變得吃香起來，也是最為吃香的「八大員」職業之一。

「哦，不是板寸嗎，我還是第一回聽說毛寸呢。」老師傅笑著說道。

何宇一陣尷尬，「四周與平頭一樣推平，前額留幾根碎劉海，而頂部頭髮則長短不一，有一種『毛毛』的感覺。」何宇笑著解釋道。

「好了，那我就試試，看看效果怎麼樣。」

尼瑪，好像自己成了試驗品，行吧，總比這三七分好看，人肯定精神很多。

對，對就這樣，兩邊弄短點，對，上面就用剪子，好，好，師傅就這樣。二十分鐘后，何宇看著還不錯髮型，至少又帥了十塊錢。

「師傅，你這手藝真好。」何宇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師傅，我也來這髮型，看的真是精神。」旁邊大哥說道。

何宇走進東單的百貨商店，年底了人真是不少，售貨員服務還是很熱情的嗎，也是到了年底評優秀員工日子。

何宇先是看了下自行車，永久、飛鴿、鳳凰三個牌子。永久結實，鳳凰輕盈，飛鴿耐用，其實這三個牌子的歷史都可以追溯到民國甚至更早：比如鳳凰自行車源於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中國第一家自行車車行「同昌車行」；上海永久股份有限公司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1940年在上海開業的昌和製作所；飛鴿牌自行車的前身是二戰後華北地區生產的第一種國家級廠牌的自行車——「中字牌」。

這自行車價錢傷不起，最便宜的女式鳳凰也要150塊錢，永久和飛鴿都是160塊、180塊，太貴了。在售貨員不屑的目光下，何宇默默轉身離開，叔捨不得買，姑娘那你自己買一輛吧。

三把鎖五角六分，牙刷一毛四分，毛巾二毛六分，針線一毛錢，肥皂一條3毛，白糖一斤八毛四分，水果糖兩斤一塊三毛。衣服還要買布自己做，棉布每尺2角8分，何宇拿出所有的布票扯了30尺，勉強夠老太太、雨水每人一身，自己就算了吧，沒票。

離開商場，一大袋東西，花了差不多十塊錢，嗯，十天的工資。

何宇又來到了東安市場，也是京城的四大市場之首，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因清政府修建東華門外的御道，道路兩邊的攤商遷至八旗兵神機營校場一帶，最初這裡僅是在清廷工巡總局規劃的一處「自由市場」。豈料這裡的商販越聚越多，市場越擺越大，各色商品一應俱全，由「自由市場」變成了「購物中心」。因臨近皇城東安門，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其被命名為「東安市場」。

精製麵粉每斤1角8分4，普通大米每斤1角1分，好大米（2號粳米）每斤2角，花生油每斤8角5分，精製鹽每斤1角4分，豬肉每斤8角7分，牛肉每斤7角9分，羊肉每斤8角1分，雞蛋每斤4角5分，大白菜每斤3分。（數據來源於網路）

何宇看著這價格，也是有點心痛，普通工人一天工資也就可以買一斤肉而且還沒有肉票。

現在全國分成11類地區，1類地區條件比較好，經濟發達，生活富裕；11類地區條件比較差，經濟落後，生活艱苦。不同的工種、不同的行業、不同的級別，不同地區，工資都是有著國家規定的。京城屬於天子之地，列為6類地區。

國家有著統一的工資制度，除了部隊之外，任何行業，都有兩個系列：行政系列跟技術系列。行政系列，從最高領導人到最基層辦事員，一共分為30級。1級最高，在六十年代，是644元每個月；30級最低，每個月23元。技術系列，從總工程師、院士、大學一級教授等一直到最低級的實習生，一共18級。1級最高，每月322元；18級最低，每月27.5元。

中專生在學校學習的時候，每個月最低，拿18級工資，每個月27.5；進入單位實習的時候，工資就會變成16級的37元；轉正後，就拿15級工資，每月42.5元。大學生方面：學校學習，17級，每月31元；實習就拿14級工資，48.5元；轉正就13級，每月55元。

工人工資是單獨的系列，畢竟不是幹部，也不是技術人員。這個又分為生產一線工人跟服務一線工人。生產一線，1—8級，數字越小，工資越低。服務一線工人，工資1-10級，數字越大，工資越低。

20斤麵粉，十斤大米，兩斤花生油，三斤鹽，肉類早已買完，何宇無奈只能買了些羊棒骨回家熬羊湯吧。何宇看著自己手裡的各種票，暗暗乍舌，還是老太太的票多，國家、街道辦每年給的不少，吃肉真難。

何宇坐上回家的公交車，想哭，出門帶點25塊錢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塊。要是再從鴿子市採購些米、面、油、肉，恐怕一個月工資都不夠花。

傷不起真的傷不起，我算來算去算來算去算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