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燃也毒舌
「若我能入了明年科考的殿試,也不算辱沒蘇氏名聲,那爹爹能否准許我入軍?」
爹爹一雙睿智的眼睛打量著我,有不解亦有震驚,他不怒反笑:「誰給你的勇氣?」
「爹爹,便說應不應?」
「好,我承你這賭約,到時候沒上榜,就給我乖乖入宮讀書!」說完拂袖而去。
在爹爹眼裡,我雖聰慧,但也不至於神童,他願意賭是認定了我會輸。
但我已然不是他眼裡的我,而我入軍的目的,亦不能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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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每日入宮,但只做個悶葫蘆,不與其他人玩在一起。
太爺見我天天心思不端,只搗鼓著從書閣翻出來的那些本武譜,很是生氣,那教棒揮得嘩嘩地,但無奈他無論考我什麼我都能對答如流,便也不再管我。
而我為了能夠跟他們一起學馬術和箭術,便開始穿起了男裝。
這雙手拿慣了經論典法,現在卻提起了弓箭、握起了韁繩,感覺很奇妙。
他們背後都喊我假小子,哥哥聽了覺得很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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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辰前幾日,哥哥突然說為我準備了生辰宴,他已經散了宴帖,還邀請了皇子公主們,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醉仙居。
「穿女裝,收拾好看些,我蘇長亭的妹妹,豈是粗俗之人。」
爹娘居然也不反對!
「往年生辰都是在府里過的,沒什麼新花樣。這些日子你除了入宮就是悶在家裡,娘親覺得,你出去多結識些朋友是好的。」
我無語望天,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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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哥哥竟是包下了整個醉仙居,還請了雜耍和戲班。
他如此大手筆,我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只能堆著笑容陪玩。
他們一個個送上禮物祝賀我,大家其實都還是半大的孩子,所謂的禮物大都是父母給準備的,無外乎一些胭脂水粉書畫華服。
唯有寧曜,他遞上來了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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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龍鬚鐵精打造的,輕巧鋒利,適合攜帶防身。」寧曜輕輕的一句話,平地炸起驚雷。
「哇塞!龍鬚鐵精!堪比夜明珠啊!」
「三皇子這出手也太闊綽了,都把太子比下去了。」
「你說他倆是不是……」
「三皇子,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他見我不伸手接,便將匕首置於其他禮物之上:「既是送你的,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我想著,你應該會喜歡。」
我雖刻意疏遠他,但這把匕首還是讓我不由地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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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匕首,壓在了箱底,眼不見心不煩。
這個小插曲結束,我依舊還是那個跟別人說不了幾句話的假小子。
第二年春天,我如約進了殿試,隱藏實力,只中了個探花。
但這依舊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人人都道,蘇府出了個11歲的女探花,光耀門楣。
「蘇府這下子風光了,怕不是將來要出個女帝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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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臉震驚:「你天天舞刀弄槍,不學無術,怎地?是不是作弊偷題了?」
而我爹臉上掛著苦笑:「三日後,要入宮面聖,你好好準備。」
「爹,你答應我的可不能食言哦。」
他負手蹙眉:「此事日後再議。」
我知道爹爹心中定然糾結,不過無妨,我還有一招險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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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一甲的三人均需面聖接受封賞。
我再回到這金鑾殿上,無甚榮耀,只倍感凄涼。
而高座上的尊,便是我從軍計劃里可能事半功倍的一招。
「陛下,臣女想以這官職跟皇上換個恩典!」.
我一說完,暮地,皇座左下首投來一束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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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來聽聽。」略顯蒼老但不失威嚴的聲音,自我頭頂傳來。
「臣女,想入平風軍。」
「臣女,素來聽聞平風軍驍勇而心生嚮往,颯爽英槍,曙光初照演兵場。」
「臣女,雖為女兒身,但卻志在疆場,有著保家衛國的熱血和抱負。」
我這一番慷慨陳詞,落在這諾大的金鑾殿上,竟顯得有些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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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並未做出反應,我也猜不透這位帝王的想法。
寧國雖民風開放,但女子多為文官,從武入軍為將者鮮少。
他是覺得我不自量力?還是覺得我嘩眾取寵?
待我再想開口時,突然想起了掌聲。
我往那左下首聲音處看去,竟是寧曜,他鼓完掌,上前伏在皇帝耳邊說了些什麼。
皇上原本歪斜著的身子慢慢坐正,眯著眼看我。
「好,看來這文官世家,倒是要出個巾幗英雄了。」
「朕准你今年秋天入平風軍營,可莫要讓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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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這金鑾殿,明晃晃地太陽照在身上,我打了個激靈,才發現自己手心裡滿是冷汗。
我正待往宮外走,卻被寧曜攔住了去路。
我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恭恭敬敬地施禮:「三皇子。」
「軍營訓練不分酷暑寒冬,辛苦且危險,你可想清楚了?」
我本不欲與他拉扯,但他這番故作老成的說教在我聽來很像挖苦,便忍不住頂撞了:「怎麼三皇子這是瞧不起女子從軍?覺得女子就只能束之高閣,養在圍牆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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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我這突如其來的火氣,一下愣住了。
好一會才撲哧笑出聲:「不煙姐姐,你怎麼生氣了?」
這一聲姐姐把我叫得心驚!
「咱們好歹同窗一場,我這是關心你。」
「對了,我送你的匕首能派上用場了。」
他現在還帶了些許的稚氣,這一臉天真的笑容,恍得我眼睛疼。
我匆匆福了福身:「臣女還有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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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門我腦子裡都是他那一聲姐姐還有明朗的笑容,與前世的種種記憶混雜在一起,亂了心神。
我讓車夫和丫鬟先回去,只說要自己一個人走走。
我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哎,明明是活了兩世的人了,心性卻如此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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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可願聽老僧一言?」
眼前一個穿著破舊袈裟的老和尚,對著我念念有詞。
我嘆口氣,從錢袋裡摸出幾枚銅錢,遞給他。
他推回我的手:「不求財,佛渡有緣人。」
得,還是個會擺譜的和尚,我收回錢,繼續往前走。
「姑娘,不是這俗世之人。」
我頓住了,詫異地看著這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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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小老兒,有生之年,也能遇到如此奇人。」
他繞著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念珠撥得飛快。
「姑娘,有人用陽壽和命數換了你在這俗世的平穩一生。」
「嘖嘖,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對自己如此狠決之人。」
我心中一痛,是啊,蘇氏滿多條命才還我重生多個亡魂……
不想再聽!我邁步就想離開,卻被那老和尚一把抓住。
身後一股勁風襲向老和尚的面堂,卻被他靈巧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