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物是人非

安宇見趙宸清醒了，開門見山地問道：「程燃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趙宸甩了甩腦袋，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才壯著膽子，從安宇戾氣十足下，把自己的脖子拯救出來。

「哥，息怒息怒，弟弟惜命。」他邊說，邊彎著身子，從旁抽了張椅子。

「哥，你坐。」

安宇甩開趙宸攀上來的手，他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口，撇了趙宸一眼：「別廢話，說。」

趙宸嚇得咽了咽口水，見安宇神色冷凝，他也不敢再說其他。

趙宸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辦公桌前，翻出了一份文件夾，急切地說道：

「我找人費了點力氣才查到了這些資料，本來準備今天去找你的，沒想到竟讓您親自來了一趟。」

安宇英挺的眉毛上挑，他接過文件夾，修長的指節，一頁一頁地翻過。

只是他原本平順的眉頭，隨著看到的內容而一點一點皺起。

「這份資料可信度多少？」安宇問。

趙宸：「八九不離十了。雖然程家那邊當年做得很決絕，沒留下什麼痕迹，但總有漏網之魚，而且這些魚兒的嘴，只要錢給的足夠，就一定能撬開嘴。」

安宇下意識地捻了捻紙業的邊角，他若有所思地問道：「程燃的父親程郢，當初在家裡養了兩個老婆，一個青梅竹馬，一個明媒正娶。」..

趙宸一臉「你也想不到吧」的表情，點點頭：「沒錯，而且那位青梅竹馬是程郢婚後才接回來的，還帶了個女兒，比正妻的兒子還大哦。」

「這個女兒是那位繁星？」安宇眯眼問道。

雖是問句，但他語氣里已有九分篤定。

趙宸：「雖然沒有證據，但基本沒錯了。既然你這都猜出來了，那你肯定也想出來繁星是誰了吧。」

「繁星就是樊欣樂，就是藍朵的母親，所以程燃是藍朵的舅舅，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安宇沉沉說道。

趙宸聽完安宇所說，不由心中感嘆，果然，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聰明。

看看安宇憑著幾頁資料，就把這盤根錯節的關係給理清了。

不過趙宸很快收起感慨，道：「沒錯，而且我們也查出來，織確實是程燃的。」

趙宸說到這裡，欲言又止地看向安宇。

「有話直說。」安宇道。

趙宸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道：「我吧，就是覺得奇怪，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麼程燃要把藍朵拉下水做小偷呢？哥，你覺得藍老師知道程燃在織的身份嗎？」

安宇沒有說話，他垂眸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資料。

安宇眼中似有千萬種情緒交替翻湧。

突然啪地合上文件夾，斬釘截鐵道：「去查程燃的母親。如果當初程郢帶著自己外面的女人和女兒回家，第一個不能容忍的肯定是他婚配的妻子，他們之間絕對發生過一些事，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趙宸瞬間反應過來，安宇話中的意思。

是啊，他查了這麼久，一直都忽略了一個人，就是程燃的母親，程郢的髮妻。

這個女人在所有調查到的事情中，存在感都極弱，讓人幾乎忽略。

但這樣反常的存在，才更值得注意。

趙宸當下就著手這個新的調查方向。

安宇在安排完沈端和趙宸這兩邊的事情后。

坐回車裡，他手機攥在手裡轉了來回。

這才悠然睜眼，似是給自己做了萬般心理建設，這才撥通了藍朵的電話。

但卻無人接聽。

***

此時的藍朵，正帶著藍希，來到了一個，她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去的地方。

「媽咪，我們這是去哪裡呀。」藍希抱著毛絨玩偶，坐在寶寶安全椅上，糯糯地問道。

藍朵握著方向盤的手逐漸收緊，她放緩聲音道:「我們去見外公。」

「真的嗎？」藍希表現得很興奮。

藍朵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淺淺笑道：「真的，希寶等下見到了人，要乖乖叫外公哦。」

「嗯。」藍希用力點點頭，她順了順玩偶的茸毛，「媽咪，你說我把小阿狸，送給外公，他會喜歡嗎？」

藍朵愣了一下，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

喜歡嗎？

可她從來不知道父親喜歡什麼，她只知道父親討厭什麼。

父親討厭她，還討厭她的母親。

但這樣的負面情緒自然不能影響希寶。

所以藍朵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道：「當然，不管希寶送什麼，外公都會喜歡的。」

藍希聽完笑了，笑得眼睛里，都是璀璨星光。

藍希打小接觸到的所謂家人，除了她，就是周文文和程燃。

所以藍朵知道，藍希之所以如此高興的原因。

是因為，多一個外公這樣的親人，希寶就覺得自己離普通小孩更近了一步，再也不是怪胎了。

***

車子開進了霖州一中的教職工小區，這個小區似乎十年如一日。

除了公寓樓的外牆染上了歲月的痕迹，變得斑駁陳舊，

其他花草樹木，連健身廣場的器材都毫無變化，一如藍朵離開時一樣。

藍朵牽著藍希的手走上六幢一單元的三樓。

78級台階，她曾經走過無數次。

站在樣式有些陳舊的鐵紅色門前，藍朵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很快，她聽到門內傳來聲音：「誰呀？」

門內的人，邊問邊打開了門。

一個帶著眼鏡，穿著一絲不苟的藍格紋襯衫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藍朵面前。

「爸。」藍朵克制著自己聲音的顫抖，喊出了，這個久違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