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我們的定義
戰鬥,一觸即發。
一邊是為了拯救的上條,另一邊則是精神狀態異常的北。
北的穿著早已變得破破爛爛,隱藏在內部的【護甲】浮現出來,在灰暗的光芒下顯得又硬又冷。
上條已經衝到了北身邊,一晚上的追逃之後,兩人的距離再次縮短到一公尺。但上條已經熟悉了對手,而選擇突然下蹲,以頸部和背部的鈍力將北推到在地,然後手腳並用的翹起他的一條腿,死命壓在地上。
「來啊啊啊你這傢伙!我已經發現了,你的盔甲是由細小的【區塊】組成,所以和細沙那樣輕便!這就是弱點!別小看我的體力!」
普通的護甲,如英國騎士的盔甲和盾牌,根本就不會被區區一普通人撞倒。但北的護甲由細小的部分組成,相當於磚塊和石子的區別。
北面頰蒼白,不過在昏暗中顯得死灰。連夜的出逃以及被上條撲倒在地,讓他不禁劇烈掙扎。
「你這傢伙...什麼都不明白!呃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個白痴!你就不怕我再突然爆炸?!這邊可沒有能救你的人哦哦哦哦哦!」
北拖長了尾音,以被控制的那條腿橫向移動,揚起地面的灰塵,直衝上條的面部。另一條腿先是彎曲然後瞬間伸直,以小腿那塊衝擊地面,光是這樣就獲得了翻身的動力。
那種護甲發揮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反過來將上條壓在地面。
(咦?)
只來得及眨了下眼的上條,驚訝的發現倒地的變成了自己。肺部的空氣被一次性榨出,北的護甲在膝蓋處是完整的一塊,這塊合金直衝上條的心窩處。
「咔...呃...喔喔喔喔喔喔!!!」
上條伸長右臂,一拳砸在北的面部,砰的一聲巨響,兩人糾纏著翻滾起來。
「竟敢說,我什麼都不明白,竟敢拿,那種話來教訓我......」
隨著時間的延長,上條當麻略微佔據了上風,畢竟北可是一晚上都沒休息過。
「我可就是因為那個,才會來找你!才會有機會來找你啊啊啊啊啊!」
兩人被塵土沾染了全身,不知是誰的血塗滿了衣服,神裂只好在一旁擔憂的看著,這邊並沒有她出手的餘地。
這裡,沒有需要她拯救的人。
只有兩個互相之間就能拯救的笨蛋。
一邊是失去記憶后,還沒完全適應的上條當麻,另一邊是突然之間對記憶和自我產生懷疑的北。
神裂想拉開他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手。有什麼過程在發生,看似血淋淋的精疲力竭的肉搏,實際上有更隱蔽的事情在發生。一旦在這裡拉開他們,「時機」就會喪失。
「我比你更明白......噗!」
上條剛要擺脫北站起來,腦子裡剛這麼想,身體就被質地堅硬的手肘頂飛,脫線般倒在幾米外的草堆里。
「不,你根本就不可能懂的!身邊的人對著露出笑容的,說出歡聲笑語的,與他們處在光明世界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我】!不管你經歷過什麼,以什麼底氣來說出這些話!」
「——上條當麻可永遠只有一個啊!!!」
「別來攔著我!回去繼續當你的上條當麻不就好了!!!你可以繼續擺出招牌的笑容,可以繼續完成之前的人生!不過,你要是想體會遁入黑暗的感受,那我也成全你!」
護甲的右臂,大約80%的「區塊」瞬間發動,互相之間組成鱗片狀的線條,如神龍擺尾般,以並非蠻力的態勢揮出。
呼呼嘩嘩!
灰暗的金屬線條劃破空氣,貼著上條的左臉而過。但,被他躲開了。
「都·說·了!你的弱點,我已經發現了!所謂區塊,實際上就是犧牲機械臂的簡單性,換取更精細的靈活性!」
正如蛇與雙截棍的區別,蛇不可能做出雙截棍那種360度攻擊人的姿態。蛇會以尾部發力,身體的每條肌肉從後到前收縮,像彈簧一樣射出去,一擊不中就瞬間收回。
「這東西的射程其實很短,還不如我的手臂長,揮動的軌跡也很好預測!怎麼樣,現在乖乖投降還來得及!」
「那又如何?身為普通人的你,又能夠對另一個普通人做什麼?!無非就是暴打我一頓,這樣的你可別想著改變什麼啊啊啊!」
北再次撲過去,雙腿如彈簧般起跳,藉此延長射程。雙臂的手肘自上而下揮動,像短鞭,看樣子凝聚了足以砸暈任何人的力量。
「又如何?你難道聽不明白嗎?!」.
上條側身翻滾,之前停留的地方,被犯規的力量砸出一個大坑。但,找准規律后不難躲避。
「真可惡啊...我是在說!」
深吸了一口氣,上條冒險的繞后,控制住北靈活度最差的腰部。
「——你這傢伙,從剛才起就一直暴露弱點啊!」
「嗯?」北愣了一下。身體沒法使勁,失去了蛇類攻擊前那個盤踞的空間。
「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你!是【你】而不是【北】!」
「你明明是語言中具有強大力量,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征服敵人的傢伙!」
「——現在我面前的這個白痴到底是誰啊?!」
「我上條當麻,才沒見過什麼【北】!見過的只是你這傢伙啦啊啊啊啊!」
力量發揮到極致,血管在冰冷的空氣中悲鳴,兩人幾乎沒法呼吸,但上條依舊怒吼著。
「難不成,你當不了【北】,和你變成【第三個人】,有什麼關係嗎?!」
砰砰砰!連續不斷的拳頭,落在北的背部,但上條的肉體凡胎也許更疼。
「上條當麻只有一個是沒錯!難道你這傢伙就因此要變出三個四個五個?!」
「上條當麻只有一個!認識上條當麻的你,也只有一個啊啊啊啊啊!」
「不管你要幹嘛,之前的那個你,給我回來啊!!!」
誰又對誰揮出了拳頭。倒地。全部的重量砸在上條腹部,胃裡的酸水差點忍不住噴出。
氣息變得很弱,但上條一刻不停的說著。
「我曾經問過某人一個問題...大體上,他是這樣回答的——」
「就算沒有失憶,99%人,性格和想法也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只要現在的你與你初心中的你能夠重合,就算失憶又能怎麼樣呢?就算失憶也能超過99%的人。」
「或者說,現在的你如果能讓身邊人比之前更幸福,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我終於懂了。」
迅速降低的氣溫,再次招來了雨水。
噼里啪啦的冰雨中,兩個男人躺倒在地,大口喘著氣。
其中一個人說:
「幫我想辦法,得立刻聯絡定數偏移。」
「——有大新聞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