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年華誰與度.5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心裡只有這個人類的女子？為什麼母后死時，你還是在那個女人身邊，不曾給過她一絲希冀！為什麼現在這個女人死了，你還如此惦念不忘，如此頹廢不堪！終有一天，玄璃忍不住吼道，憤怒的火焰一個個被丟掉的木雕。

蒼龍瘋了搬去撲滅木雕身上的火，一邊撲，一邊如孩童一樣的哭著：

不要！青雅！不要！不可以！

最後抱著燒焦的黃木，神情頹然的樣子讓人不能想象這曾是四大神獸中青龍的領袖！玄璃緊緊撰住他的手臂，兩眼裡的冰冷一片：父王，你怎麼可以為一個人間女子而這樣墮落！你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蒼龍看著眼前的大兒子，道：「玄璃，我這輩子負了很多女人，包括你的母親，所以我不能再辜負青雅！你還太小，不明白一旦愛上一個人，其他的便再也不重要，也再不能愛上其他！」

他掙脫開玄璃的手，抱起手中的黃梨木，教他如何捨得忘記曾經在他心裡如花一樣綻放，有如花一樣凋零的女子？

思緒重回，玄璃下巴繃緊，手中的『琅琊』叮叮作響，他拔出劍，濃重的烏雲低低地壓在頭頂上，閃電在雲層中不安地穿梭，劍氣如虹，似游龍，如奔鳳充斥在竹林深處。

最後『當』的一聲，琅琊斜插在一棵青竹上，劍鋒穿透一枚竹葉。

龜老講完之後，押了一口茶，莫言聽完后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原來那人有著這麼多的故事，這麼多的經歷，還承載著這麼多痛苦！也許以後自己可能只是他生命里一段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吧！想到這，莫言的星眸暗了一下。忽然聽到打在房樑上的雨點聲，想也沒想，拿了把傘就跑了出去。

「誒，莫言——」桑拓想叫住她。

龜老擺了擺手，止住了桑拓，道：「讓她去吧！」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殿下在哪裡！怎麼找啊？！」桑拓翻了個白眼，拋出個很關鍵的問題。

龜老愣了一下，反答道：「你問我？」

桑拓氣的都快冒煙了，吼道：「廢話！不問你，那我在問誰啊？！」

龜老聳了聳肩，回道：「你問我，我問誰啊！」

桑拓氣結。

雨水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在玄璃銀白的頭上，緊貼著他清奇如畫的側臉。

「玄璃，你是龍族的大殿下，你肩負著青龍一族的榮辱生亡，你不可以像我一樣軟弱，你要堅強！」

「玄璃，母後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你自己，不要惹你父王生氣。」

「玄璃，你怎麼可以他是半妖！」

「你是哥哥，有你這麼弟弟的嗎！你太不像話了！」

「不要！青雅！不要！不可以！」

「玄璃！你半妖半妖的叫夠沒有？！」

「玄璃，我敬你是哥哥才讓你三分！你不要太過分！」

「我只有幾十年的壽命，而你擁有無盡的生命！」

「我只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我不想看到你在你千年的壽命里孤獨一輩子！」

「你懂不懂啊？」

「我不想看到你在你千年的壽命里孤獨一輩子！」

「我不想看到你在你千年的壽命里孤獨一輩子！」

……

玄璃閉起眼，擋住眼中如同海一樣的高貴疏離，憂傷與危險。好像跌進泥沼里，深陷，深陷，然後好像被惡魔的羽翼所覆蓋，跌進無望的黑暗裡。

一陣清冷而纏綿的塤聲打碎了這種黑暗，好像在吟唱著一個逃不掉的輪迴。塤聲止住——

「玄璃！」莫言打著傘，看著雨中的人，喊道。

玄璃睜開眼，濃密的睫毛承接著雨滴。莫言心疼的看著眼前的人，睜開眼的瞬間，他退去他『龍族大殿下』的稱謂，卸下一直壓在他肩膀上的責任，放開籠罩在心中的痛苦，顯得那麼無助與悲哀。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他又回到當初，依然寂靜與冷漠。

莫言的嘴角彎起一抹明亮的弧度，她撐著傘來到玄璃跟前，

「雨下得大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