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下去

在響指的聲音在房間里迴響的瞬間，遠在神樂家的神樂夏至如同按下了開關，原本就鮮紅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猩紅，氣勢也頓時截然不同。

不死川實彌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警惕，沒等神樂夏至有什麼動作，一聲爆鳴聲之後，肚子猛然一痛，整個人便砸進了牆裡。

「噗——」實實挨了一擊的不死川實彌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剛用呼吸法緩和了一下，爆鳴聲再起，不死川實彌內心警鈴大作，連忙往一旁躲閃，卻只能勉強看清神樂夏至的太刀劃過來的殘影。

「這麼快？！」

「不死川，帶那個女孩先離開這裡！」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流星錘砸到兩人之間，與太刀交鋒出一片火花，悲鳴嶼行冥的聲音傳進不死川實彌耳里。

「嘁。」不死川實彌撇了撇嘴，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單純地為自己先前「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之類的發言感到不滿，或者說對悲鳴嶼行冥的歉意。

「神樂，冷靜一點！」悲鳴嶼行冥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也許只是單純地在對方的經歷上感到了共鳴，也可能是別的理由。總而言之，眼前的這個鬼給他的感覺和他之前遇到的鬼完全不一樣，他的內心沒裡頭地告訴他，這是可以交流的對象。

「也許，和依舊堅守人類底線的鬼合作，對鬼舞辻無慘來說會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這樣的想法在悲鳴嶼行冥的心底萌發，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滅掉，不過，卻是留下了一點根莖。

神樂夏至並沒有用語言回應悲鳴嶼行冥，而是用更加猛烈的攻勢對付他。

不死川實彌則是趁悲鳴嶼行冥將神樂夏至牽制住的時候將神樂冰凌帶離神樂宅，不管怎麼說，人和鬼待在一起都太危險了。

不過，愣是不死川實彌用呼吸止血，和帶走神樂冰凌的這短短的時間裡，悲鳴嶼行冥也是越發地吃驚，以及越發明顯的吃力。

「叮——」

悲鳴嶼行冥的走神讓他落入下風，一聲輕鳴響起，他迅速回過神來，只可惜這個時候，他手中的武器便已經被擊飛。

神樂夏至的太刀在他手中甩了一個刀花，借力打力，太刀以更快的速度劈向悲鳴嶼行冥的脖子。

「悲鳴嶼！」

「夏至！」

聽見弟弟的呼喚，神樂夏至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清明，在太刀即將劈到悲鳴嶼行冥的脖子時猛然偏離，只在脖子旁划傷出一條血痕。

「咳……咳咳咳——」

神樂夏至撲倒在地，口中不斷地吐出鮮血，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身上的氣勢大不如前，猩紅的雙眸也恢復正常。在神樂楓眼中，在他身上細微的紅線，也悄然斷開。

「這是……」

「風之呼吸·七之型勁風·天狗風」

趕回來的不死川實彌眼看悲鳴嶼行冥命懸一線，立刻揮出多道龍捲風型的螺旋風刃，對神樂夏至身後進行夾擊。

「不死川，快停手！」悲鳴嶼行冥感知到神樂夏至的變化，對不遠處的不死川實彌喊道。

可惜，風之呼吸所帶來的攻擊速度是極快的，即使悲鳴嶼行冥已經反應很快，但也依舊沒能阻止不死川實彌的劍技。

「夏至！」

筋疲力盡的神樂楓只能堪堪擋住一道風刃，然後便被來自身後的風刃划傷，鮮血從新的傷口再次流淌而出。

「……小楓，小楓！」

神樂夏至心頭一顫，從地面抓起一把泥沙，揚到空中，能力依舊處於暴走的他很輕易地用血鬼術將泥沙凝成了三把巨刃，深深插在土地之中，擋住了不死川實彌和悲鳴嶼行冥的視線。

「小楓！不要睡著，睜開你的眼睛，看著我！」

神樂夏至跪在地上，托著神樂楓的腦袋，話語里全是顫音。

「咳——」神樂楓吐出一口鮮血，皺著眉頭的臉上卻掛著笑容，「怎麼，這麼慌亂的你可不像我一直憧憬的兄長啊？」

「況且，你也撐不住了吧？」神樂楓的視線在神樂夏至身上的傷口上掃過，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一直都在忍耐，不像鬼那樣進食，恢復速度都變慢了。」

「你不要說話了……」

「吃了我吧，夏至，」失血過多使得神樂楓的臉色蒼白無力，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然後逃跑，遠離這裡，努力……活下去。」

神樂楓的雙眼閉上了。

神樂夏至感受著淋在臉上的雨水，撿起了神樂楓身旁的太刀。

「我不會讓你死的。」

「次子，就老老實實待在長子身後吧——」

「嘶——」

類似蒸汽的聲音從神樂夏至那裡發出，比神樂楓當初更加明顯的白氣被神樂夏至吸入口中，在兩人周圍由血鬼術凝結而成的巨刃玻碎的時候，神樂夏至的太刀也動了。

「時雨蒼燕流·守式第七型·繁吹雨」

神樂夏至反手握劍，在原地旋轉形成高強防禦的水壁，同時拖起神樂楓，將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他扔向兩人。

「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會救下他。」

悲鳴嶼行冥感受到神樂楓的氣息，從地面一躍而起，一把接住了他，隨後安穩落地。

「然後，只要讓那個不死川認為楓是被我控制的話……」

神樂楓的手臂上，有一排牙印的傷口，傷口很新，顯然是剛剛咬下。

「利用完家人就準備逃跑嗎？！」

在悲鳴嶼行冥接人和不死川實彌愣住的時候，神樂夏至就帶著太刀往神樂宅後山的樹林跑去，幾個呼吸便消失不見。

不死川實彌提著日輪刀立刻追上。

一直全力壓制著鬼的力量，不讓自己沉淪於控制的神樂夏至本就可以和不死川實彌打得有來有回，更何況現在不再壓制的他？

悲鳴嶼行冥感受著神樂夏至遠去的氣息，搖了搖頭。

雖然這次不把這隻鬼扼殺在搖籃里，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恐怕會更難纏，但是與其去追殺一隻不知道還有多少實力的鬼，還不如去看看被神樂夏至拋下的神樂楓，還有那個被救出來的女孩神樂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