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戲開場

「……」神樂夏至心中一沉，光顧著應付鬼殺隊兩個柱和自己的傷勢，神樂宅的幻覺早就被他撤走了，而神樂冰凌現在的樣子，恐怕是知道了不少。.

不死川實彌沒有放過這個破綻，他迅速挑開神樂楓的太刀，將他一腳踹開了。

「冰凌，跟哥哥回去，」從地上爬起的神樂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扔下太刀跑過去，一把摟住神樂冰凌，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這裡很危險，我們交給夏至哥哥處理，好嗎？」

「楓哥哥，我是在問夏至哥哥，」神樂冰凌的回答卻讓神樂兄弟倆心中一緊，她此時的臉色十分僵硬，表情也很陌生，「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打斷我們。」

「哈！事到如今你們還想隱瞞什麼呢？」不死川實彌冷哼一聲，手裡的日輪刀指著神樂夏至的臉龐，「變成了鬼，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有進食，何況像你這種有血鬼術的鬼，進食的需求量只會更大，想必……」

「這間宅子，就是被你吃剩這兩個人了吧？然後再用幻覺控制他們。」不死川實彌看向了臉色蒼白的神樂夏至，和身體顫抖的神樂楓，臉上的嘲諷之色也越發明顯，「所謂的真相，不過是長子的秘密被次子發現，但心軟的次子不願對自己的兄長拔刀相向，最後把這件事也一起隱瞞起來罷了。」

「真是，讓人作嘔！」

「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個混蛋！」神樂楓的怒火蹭蹭上漲，「夏至他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個人啊！」

「相信一個會幻術的鬼的話，你還真是無藥可救啊！」不死川實彌搖了搖頭，對眼前的神樂楓越發絕望，「你就沒有懷疑過自己被控制的可能嗎？」

「我……」

「被控制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被控制。」不死川實彌瞬間來到神樂楓身後，將他扔向神樂夏至，並把神樂冰凌擋在身後，日輪刀的刀刃朝向神樂夏至和神樂楓，「一個被控制的人說自己沒有被控制，可信度能有多高？」

聽著不死川實彌的話，女孩漸漸低下頭，淚水沿著淚痕，再次緩緩流下。

「不，不是這樣的……」神樂楓焦急地看向身後的神樂夏至，「哥哥，你也來說兩句啊！」

「夏至哥哥……」神樂冰凌用她那有些嗚咽的聲音，小聲地問道，「爸爸媽媽……他們，還活著嗎？」

「死了，都死了……」神樂夏至臉色一暗，原先的戰意本就如同點點星火，現在已經悄然熄滅，「在我變成鬼的時候，大家都死了……」

他回想起神樂家被那個男人滅門的時候，偌大的神樂家，一夜之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躺在鮮血鋪成的地毯上醒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感覺到的並不是存活下來的喜悅，而是身處人間煉獄的絕望。

被那個男人用指甲削成人棍的他，四肢健全，除了有些脫力外，只感覺到肚子里的飢餓，完全沒有受傷時的痛覺。

環顧四周的時候，遍地的碎屍固然令人害怕，但比起目睹屍體引發的害怕，他看著自己恢復健全的樣子和面對屍體時所產生的「想把它吃下去」的想法才更讓他感到恐懼。

「自己已經不是人類，而是怪物。」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也想過自殺，但是神樂家不僅僅剩下他，還有神樂楓和神樂冰凌兩個孩子，作為兄長，不應該「利用」這點理由迴避這份責任，更不應該扔下他們不管。

他們已經是神樂夏至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理由。

這也是，他最大的弱點。

最重視的家人的責問，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刀子，深深刺進那跪坐在地的神樂夏至的心，他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音。

作為鬼殺隊的柱，同時也是對鬼的存在極其痛恨的柱，不死川實彌沒有放過這個乘勝追擊的機會，深吸一口氣后，日輪刀上隱隱出現一層風刃。

「風之呼吸·七之型勁風·天狗風」

面對不死川實彌揮出多道龍捲風型的螺旋風刃，對著他們進行一同夾擊的招式，神樂楓沒有再開口解釋，也來不及開口解釋，不死川實彌出手很快，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不自覺地擋在了神樂夏至身前，獨自承受了兩個人的傷害。

「楓……」

神樂夏至呆愣地看著這一幕，看著神樂楓的鮮血四濺。

「怎麼會……」

神樂楓的後背靠在神樂夏至身上，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變得慘白。

「楓……」

神樂夏至無措地抱著他，任由他的鮮血浸濕衣服，無能為力地看著他的氣息逐漸變弱。

「不……這不是真的……」

「夏至……」

神樂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他的臉頰。

「一定要，活下去啊……」

看著神樂楓的雙眼漸漸閉上，神樂夏至腦海中的最後一根弦猛然崩斷，暴虐的氣息頓時爆發。

「楓……」

「開什麼玩笑……」

「楓！！！」

「開什麼玩笑！！！」

「沒錯，沒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在神樂夏至的耳旁低語著，「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本能了，就是因為你一直壓抑著它，神樂家的劍術天才才會被那個傢伙打得落花流水。」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當事人能力的不足，正如你沒能好好保護弟弟，讓他處於瀕死的現狀……」神樂夏至的腦子一疼，一股莫名的力量從身體內湧出，身體的舒適和精神的痛苦讓他無法保持理智，「讓怒火再旺一些吧，這樣，你才能使用我血脈中蘊含的力量——」

「為你的弟弟，復仇！」

「住口，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就在神樂夏至作著最後的掙扎時，不死川實彌的聲音再次傳來：「呵，果然，鬼的本質都一樣醜陋，維護鬼的人心更是如此！」

「你竟敢……」神樂夏至的雙眼變得猩紅，頭上的白髮越發明亮，身上的殺氣也越發凝重，「……傷害我的家人！」

「好，很好！」離這裡甚是遙遠的男人猶如聽到了不死川實彌的話一般，臉上露出一個冷血的笑容，他突然鼓起掌來，「沒想到鬼殺隊的風柱，居然能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在不死川實彌話音剛落的瞬間，男人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上有一部分力量從自己的身上剝離，飄向了神樂夏至的方向。

他恐怕也沒想到，自己嘗試了這麼多次的誘導，成功的這次居然是死對頭「幫忙」導致的結果。

「演員就緒，」男人翹著腿，在無人的房間里打了個響指，「好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