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煉金項鏈

聖誕來臨那天，飄飄揚揚的雪花暫時停歇，陽光刺破厚重的雲層，從湛藍的天空中灑下。

艾斯裹著黑黃相間的圍巾坐在鏡湖邊上。經歷了大半個冬天，這周圍已經被雪花覆蓋，入目一片素裹銀裝，湖邊樹枝上掛著長長的冰棱，像張牙舞爪的怪物。只有鏡湖像一塊黑曜石，點綴在雪地里，反射出絲絲幽光。

離校的學生們都已經回家，留在學校的學生們會在今天晚上參加聖誕晚宴。

雖然艾斯這個假期不打算回家，但是她會溜回家看看，直覺告訴她自己的爸爸媽媽肯定不對勁。她還需要去對角巷看看自己的商鋪，希望到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能讓她使用辦公室里的壁爐。

長時間坐在雪地里有些冷，艾斯站起來，圍著鏡湖行走。呼出的熱氣透過圍巾，然後在低溫里氤氳成一團白霧，最後消散。

在禁林里逗留了好一會兒，直到艾斯感覺自己手腳都被凍僵了，她才往回走。

聖誕晚宴上，留下來的學生不多，只有約四分之一左右。大家不再像平時那樣院與院之間涇渭分明地坐著，而是擠在了一起。..

大禮堂里豎立著一棵巨大的雪松，這是海格早上扛進來的。雪松上掛滿了各種裝飾品——一連串金色的星，只要一碰它，就會發出金光；還有些小鈴鐺，會發出「bornistheking，bornistheking」的悠揚旋律；上面還掛了些蜂蜜公爵出品的拐杖糖。

學生們都圍在一起說說笑笑，互相交換聖誕禮物。艾斯沉浸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中，笑著和大家聊天。

「西弗勒斯沒來嗎？」艾斯轉頭問一個斯萊特林的同學。

「西弗勒斯？」被問到的女孩子一愣，沒反應過來艾斯問的誰，「哦，你說斯內普同學啊，我不知道，放假之後就沒怎麼見過他了，他平時用餐時間都不怎麼出現呢。」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艾斯。」

艾斯皺眉離開了大禮堂。她先去了圖書館，不過裡面現在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平斯夫人也在大禮堂享用美味的火雞。

艾斯只好轉頭又去了有求必應屋，斯內普果然在這裡。艾斯推門進去時，斯內普正倚靠在桌子上，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胃部，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艾斯跑過去，扶著斯內普坐到一邊的凳子上，問：「你怎麼了？西弗勒斯？」

「唔…沒、沒事。」斯內普捂著肚子，難受地靠在椅背上。

「你多久沒去吃飯了？」艾斯一邊說著，一邊從挎包里取出一杯南瓜汁，幸好她離開晚宴時想到斯內普可能忘了來吃飯，順便帶了點吃的出來。

看斯內普痛得沒有力氣坐起來，艾斯只好一手扶起他，一手把杯子放到他嘴邊喂他。

溫熱的甜甜的南瓜汁流入胃中，斯內普感覺自己好些了。他從艾斯手裡接過杯子，皺眉大口喝完了這甜膩膩的南瓜汁，又準備伸手去夠一邊桌子上的麵包。

艾斯「啪」地一下打掉斯內普伸過來的手，生氣地說：「你還要不要你的胃了！你現在能吃這個嗎？」

斯內普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站在旁邊俯視他的艾斯，少女灰綠色的眼睛里是自己的身影，眉頭皺起，嘴唇緊抿著，生氣地看著自己。

「沒、沒事的。」斯內普吶吶地開口。

艾斯無奈的嘆口氣，把斯內普拽起來，道：「跟我來。」

斯內普被拉著一路往樓下走，感覺到透過單薄布料傳來的暖意，他有些不自在地轉了轉手腕。艾斯感覺到，回頭看了一眼，放開了手。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斯內普單薄的衣著，而且黑色的衣服上沾滿了粉末，看來是配製藥水時沾上的。

「你到底在那呆了多久，西弗勒斯？我就不該帶你去有求必應屋。」嘆著氣，艾斯給他加了個保暖咒。

斯內普抿了抿嘴，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感覺自己回答了的話一定會讓艾斯很生氣。放假之後他一直在那，幾乎沒回過斯萊特林的休息室。

斯內普沉默的跟在艾斯後面，來到了赫奇帕奇休息室的門口，他疑惑地看向艾斯：「你帶我來你們休息室幹嘛？」

艾斯沒好氣的瞥了眼斯內普，對著旁邊畫像上的梨子撓了撓，然後一個黃銅把手突然出現。艾斯打開門，對斯內普說：「進去吧。」

斯內普走進門，聞到了濃郁的各種食物的香味。眼前是個巨大的廚房，家養小精靈們忙碌著準備食物。

看到有人進來，小精靈們齊齊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門口兩個人。

「艾斯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嗎？」波比還記得這個友善的小姐，他出現在艾斯面前，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艾斯，詢問道。

「波比，幫我準備一些大米好嗎？謝謝你。」艾斯笑著對波比說。

「不用謝！小姐，波比馬上就好！」波比開心地離開。

艾斯把斯內普帶到一邊的餐桌讓他坐下，這是專門為經常來蹭吃蹭喝的小獾們準備的。

斯內普耳根微紅，他剛剛聽到自己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幸好廚房裡聲音很大，沒人聽到。他坐在椅子上看艾斯在一邊忙碌，少女頭髮挽在腦後，袖子捋到手肘上方，拿著勺子在鍋里攪拌。

艾斯沒打算做太複雜的食物，只做了一份清粥，弗利先生生病時，凱西就會給他熬粥。

端著碗放到斯內普面前，艾斯一揚下巴，說：「吃吧，你現在只能吃這個。」

又叫來波比，讓他給自己上一份黑森林慕斯，艾斯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吃起來。

等斯內普用完餐，艾斯制止了他想回去繼續工作的愚蠢行為，說：「我會幫你做完剩下的工作，你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

停頓一下，艾斯打量了斯內普油乎乎的頭髮和髒兮兮的衣服一眼，才繼續說：「我想，作為一位紳士，你不應該讓自己穿著沾滿了各種粉末的衣服。」

「謝謝你，艾斯。」斯內普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不止有粉塵，還有濺出來的藥水，混合在一起發出一股奇怪的藥材的苦澀味道。他微紅著臉道謝，飛快地離開了，活像有攝魂怪在後面追他一樣。

艾斯搖搖頭，隨即去了有求必應屋幫斯內普進行收尾工作。

斯內普清晨推開有求必應屋的大門時，就看到艾斯蜷縮在沙發上。她身上蓋著赫奇帕奇黃黑格子的羊毛毯，睡顏恬靜。

操作台上已經整潔如新，各類藥材分門別類的擺放得整整齊齊，熬制好的藥水也裝在玻璃瓶里放好。

斯內普心頭微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充盈在他心間，這個世界上可能再沒有誰會像艾斯一樣對他了。

輕輕嘆息一聲，斯內普走過去，把滑到艾斯腰間的毯子為她蓋好。

艾斯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窗外的雪花飄飄揚揚地從天空飛下。

艾斯跳起來，著急地道：「完了完了，西弗勒斯，什麼時候了？」

斯內普被嚇得手一抖，勺子里的藥粉全抖進了坩堝里，無奈地放下勺子，斯內普回頭看向艾斯：「九點左右，怎麼了？」

艾斯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我以為都下午了。我約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下午借他的壁爐去對角巷。」

「你去對角巷做什麼？」

「秘密。」艾斯狡黠一笑，一根食指豎在嘴前，回答。

斯內普挑眉，一隻手抬起來，手肘搭在操作台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艾斯說：「我也要去對角巷，看來你的秘密要暴露了？」

艾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

用完午餐，艾斯和斯內普跟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身後去了他的辦公室。

「你們兩個小傢伙都要去對角巷草藥店？」斯拉格霍恩走在前面，側過頭來詢問。

艾斯和斯內普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哦，我真高興你們這麼喜歡魔葯課，它是一門藝術，不是嗎？」

「是的，教授，配製魔葯是一個神奇的過程……」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在六樓，它更像是一個頂級套房，而不是一個給學生們的論文評分的地方。裡面空間很大，牆上掛滿了精美的帷幔，透過門對面的那一面，可以隱約看見外面的私人陽台。屋裡的大壁爐前擺著豪華的真皮沙發，看起來十分軟和舒適。最顯眼的當屬那一面酒櫃，每個格子裡面都放了一瓶酒，艾斯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不個品種的高檔酒水。

雖然來過很多次，艾斯還是不得不感慨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一個十分會享受生活的人。

斯拉格霍恩教授從壁爐一旁取出一盒飛路粉，遞給兩個人，道：「去吧，孩子們，大聲說出對角巷就行。」

「謝謝您，教授。」艾斯欠身道謝，然後抓起一把飛路粉，撒到壁爐里，壁爐里猛地騰起綠色的火焰。

「對角巷！」艾斯對著兩個人揮揮手，念出對角巷的名字然後走進火焰中消失不見。

斯內普也緊跟著抓起一把撒下去，然後從斯拉格霍恩教授眼前消失。

兩個人一同出現在對角巷的街口。看著斯內普和自己滿身的粉塵，艾斯開始拍打衣服，試圖把它們弄下去。

「清理一新。」斯內普對著艾斯和自己施展咒語。

艾斯詫異地抬頭，看向斯內普，「你不應該在霍格沃茨外使用魔法，西弗勒斯。」

斯內普搖搖頭，口袋裡的魔葯藥瓶閃過一絲亮光，他低聲回答：「沒事，我用了點小手段。」

往四周看了看，艾斯問道：「你要去哪，西弗勒斯？」

「先去古靈閣。」

「正好我也要去，走吧。」

穿過古靈閣的一道亮閃閃的銅製大門和一道銀制大門，就進入了寬敞明亮的大理石廳堂。百十來個地精們坐在兩旁的長櫃檯后，都專註於自己眼前的賬單，噼里啪啦的敲打面前的打字機，旁邊被施加了魔咒的羽毛筆飛快地在紙上滑動。

艾斯和斯內普徑直走到門對面最高的櫃檯前。

「先生，我們要取點現金。」

「名字。」

「艾斯佩蘭斯弗利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大耳朵長鼻子的地精終於抬起頭，有著尖尖指甲的手指推了推金邊眼鏡。他看向兩人，用粗礪的聲音說道：「哦，好吧，兩位擁有……金庫的小客人？鑰匙呢？」

艾斯和斯內普從懷裡取出鑰匙，同時遞給他。

「金庫？」斯內普疑惑到，他不記得自己有個金庫。

「沒錯，西弗勒斯斯內普，魔法部對接的賬戶，金庫。」那隻地精翻看了一下冊子，回答。接著他招來一個另一個小妖精，讓他帶艾斯和斯內普去金庫。

兩個人跟著小妖精從一扇門走出大廳，到了一處狹窄的石廊，牆壁上掛滿了燃燒的火把，把通道照的十分明亮。

通道盡頭是一條小鐵路，三人沿著下坡走到鐵路邊，這裡停著一輛小推車。爬上這看起來隨時都會散架的小推車，就出發了。

推車一路疾馳，在蜿蜒曲折的鐵軌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斯內普臉色鐵青，完全不敢低頭看下面漆黑的深淵——這鐵軌是懸空架成的。

冬天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像刀子一樣，把艾斯的臉吹的通紅，她趕緊取出圍巾圍上，這才感覺活過來了。小車「哐當哐當」響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下來——512號，艾斯的金庫。等小妖精打開門，艾斯和他一起走進去，斯內普扶著牆等在外面。

金庫里擺著不少金加隆、銀西可和銅納特，看來藥水在聖芒戈醫院賣得還行，對角巷的店鋪效益還不錯。艾斯隨意取了一些裝進包里，就出去了。

可能是因為魔法部給艾斯和斯內普一起開的賬戶，斯內普的金庫就在不遠處——519號。斯內普沒做太多停留就出來了，他看了一眼艾斯，沒說什麼。

兩人跟著小精靈再次坐上小推車，返回了對角巷。